“為什么…”伊子有些疑惑,阿蘭娜討厭獸人,她可是知道的。
“那株植物是她父親留給她的,他父親在戰場上去世了”霍莉陳述著,語氣沒有太多波動,“她約好了和她父親一起看刺球開花,但她父親永遠也回不來了,這花,也從那時候也沒再開過。”
伊子想了想,理解了霍莉的意思,看向前方阿蘭娜越走越遠的背影。
“我試試…”
海勒是這片大陸最靠海岸的國度,納格羅斯只有一個小洲臨海,特蘭蒂處于荒漠綠洲。
所以在菲特眼里,只有自己海勒人的海鮮料理才是最棒。
好在米提爾萊的交通便利,貨物的流通速度較快,一些新鮮的海特產還是能找到。
特別是肯花多點錢,可以購買到魔法保鮮的海產,這跟剛剛從海里撈起來差不多。
作為富商的獨生女兒,菲特的零花錢甚至比一般貴族還多。
“就這些吧,不知道伊子能不能吃刺身呢?”
菲特提著魔法保鮮的槍魚和魷魚向學校的方向走去,步伐有些蹦跶,明顯心情不錯。
直到回到宿舍…
“呃,你們在干嘛?”
只見在沙發背部的角落里,阿蘭娜蹲在那里抱著她的刺球瑟瑟發抖,霍莉和伊子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盯著阿蘭娜。
“菲特!救救我!她們好像被魔鬼纏身了!”阿蘭娜看到菲特就好像看到救星,趁前面兩人轉頭瞬間跑到菲特背后,
“她們回來后就這樣盯著我,看得我心都發毛了!剛剛還想動我刺球!一定是那個獸人害的!她就是個魔女!”
聽到魔女這個詞的時候,伊子隱隱咬住下嘴唇。
“我想讓那刺球開花,伊子有辦法。”霍莉盯著阿蘭娜的手里說道。
聽到霍莉的回答,阿蘭娜眼神有些躲閃,緊緊抿著嘴,隨后想要帶著刺球奪門逃跑。
但比她更快的是霍莉的冰墻,在阿蘭娜轉身的瞬間就已在門口形成。
“別逃避了,該放下了,你根本不適合軍隊,報北上軍你就是送死。”
“什么?阿蘭娜你偷偷參軍了?”菲特也是很驚訝。
“這跟你無關!我不是你的家臣!”
“這是戰爭!不是私仇!”
霍莉難得在語氣上有了劇烈的波動,
“他不能回來陪你看花開,我可以陪你看!”
阿蘭娜身體有些顫抖,明明可以輕易擊碎的薄冰墻卻如同最堅硬的鐵墻,死死地擋住她。
在阿蘭娜猶豫的瞬間,霍莉迅疾地躍過來,把阿蘭娜按在了地上,手上的刺球也掉落在地。
阿蘭娜用沒有被壓住那只手伸向刺球,卻怎么也夠不著。
“放開我!霍莉!”阿蘭娜憤怒、無力地掙扎著。
霍莉加大力量按住阿蘭娜,轉頭看向伊子:
“伊子!催化它!”
“嗯?嗯!”
伊子愣了一下,跑到前面伸開雙手,一個魔法陣即刻出現在刺球上方。
“你這獸人!走開!別碰它!”
阿蘭娜沙啞地吶喊著,一次又一次無助地捶打著地面,漸漸帶上了哭腔。
菲特有點不忍心,但還是別過頭不看阿蘭娜。
這顆刺球的頭部慢慢長出了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隨即一瓣一瓣整齊緩慢地扳開。
“阿蘭娜,你從小就怕疼,以前護衛長訓練你的時候,你總是哭”霍莉平靜地看著正在綻放的花,但在場誰都知道她一點也不平靜,
“你喜歡逃避,你從來就沒有認真照顧過刺球,從來就沒打算讓它開花!”
待花朵完全伸展開,霍莉慢慢松開了押住阿蘭娜的手:“答應我,不要去參軍好么…”
阿蘭娜蜷縮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淚水模糊她的雙眼,卻依舊能看到那顆色澤暗淡的綠球,以及它上面的那一顆紅點。
餐桌上的飯菜很豐盛,但只坐著伊子和菲特,阿蘭娜早已被霍莉帶回了房間,直至現在依舊沒有下來。
“伊子,有點難理解阿蘭娜對吧?”菲特微笑著,笑得有些勉強。
伊子點了點頭,這的確讓她有些費解:
“嗯”
“霍莉和阿蘭娜是從小長大的,霍莉不希望阿蘭娜去參軍,別看霍莉那冷冰冰的樣子,其實她把情意看得比誰都重。
我不是貴族,天賦也不好,剛來的時候有些人看不起我,但霍莉一直都幫著我。
還有阿蘭娜,雖然很多時候兇巴巴的,但其實是個膽小鬼,心也軟。”菲特帶著懷念的神情回憶道,
“阿蘭娜因為父親的傷亡怨恨著獸人,她其實知道不該怪獸人,這只不過是自己找的一個宣泄口。
唉——
想不到上次偷偷出城是報名參軍,霍莉不會讓她去送死的,希望她們都沒事。
對了,伊子心里有沒有特別重要的人么?”
伊子想了想,堅定地點了點頭。
魔藥園的小河湖中央,水面如鏡子一般平靜,清晰地倒影著星空。
但仔細看,只有中間一處是這般,其他地方依舊有些許水流的波紋。
這是思瑞特在嘗試下午在圖書館所學的新魔法。
這是個幻系和元素系結合的魔法,名為水鏡,創作者起初是為了渡一些小河而發明的。
如果這顆星球有月亮,會不會叫鏡花水月呢?思瑞特邊走向湖心邊心里吐槽。
這個魔法其實很簡單,就是依靠水面鍍一層魔力結網,反過來約束住這一片水面。
站立在湖心中央,如立于群星之間,綺麗夢幻。
但看久了就會產生一種難言的孤獨感,無論星辰再怎么閃耀,你也無法觸及。
“哥哥!”
一聲綿柔的呼喚驅散了思瑞特身上的寒意。
回過頭,卻見伊子站在河岸揮手。
“直接走過來!”思瑞特笑著喊道。
伊子聽到后試探著踩了一腳水面,引起一圈漣漪,但腳下的感覺如觸平地。
隨后小心行在河面,越走越快,身后一圈圈銀白波紋。
星空還是這片星空,卻再也沒有那種孤獨感。
與星星共眠,聽懷里的人細述見聞。
“這么說,你把那顆長盛球催化了?”
“嗯,這樣做不好么?”
“也許不是最好的,但這樣做也不壞。”
“為什么?”
“大概是因為它的花語吧:堅強,只是為了保護柔軟內心的刺。”
“堅強下的柔弱么…”
河岸,蒂娜和露娜坐在魔藤化成的長椅看著湖中心相依的兩人。
“嘖,想不到這種那么惡劣的人對自己妹妹居然那么溫柔,會不會是變態?”蒂娜撇撇嘴說道。
“好羨慕~
我也想要這樣的哥哥,變態我也不介意,最好多點果醬~”
“噫——”蒂娜感覺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