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方丈室前,左毅本想將《羅漢伏魔神功》的秘密找個機會捅破了。可是考慮了半天,還是心慈手軟了。“算了,高昌迷宮的事就夠南少林麻煩的了,就不要再害他們了。”
左毅離開后,貫口大師便將身后貢桌上的木盒拿了下來,打開盒子細細觀察著那十八個泥人。“那左毅多次有意無意地打量《羅漢伏魔神功》,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要行岳、蔡二人的故伎?此人行事高深莫測,要多多提防啊?”
當晚,吳鏟子這個有趣的人就盤膝坐在左毅的對面。在戒律院地牢,還是那個監室。
左毅為何要來此?
因為全百草讓守衛的戒律院僧人傳話,他要見左毅一面。
左毅很好奇,這全百草要見自己干什么?所以便獨自一人來到了監室。
武功盡廢的全百草,精神面貌已經完全不同。一反以往的桀驁不馴、陰狠偏激,面目平靜祥和,雙眼清澈,看透世情。
二人面對而座。待守衛的僧人出去后,全百草方才和聲說道:“今晚全某冒昧,請左少俠來此,是有事相求!只因,全某實在找不到可靠的人,只有請左少俠受累了。”
左毅聞聲一愣,見到全百草如此慎重其事,所托之事看來不小。“請說吧。在下必盡所能。”
“我的身世,想來左少俠已是盡知。全某現在大仇得報,心事已了。只有兩件事還是放不下。其一便是我父的后事。此事我已經向貫定大師和方丈大師傳話請求,想來南少林會答應的。想請左少俠代我將父親的骨灰與母親的衣冠合葬。他們生不能在一起,死后可以同穴。”
“此事。我答應了!”左毅聞言,肅聲應道。
“其二。恩師于我有救命之恩,撫養之恩,授業之恩。只盼我能將奇斗門發揚光大。可惜我滿腔仇恨、怨氣,行事偏執,破門而出,以致恩師黯然逝世。如今我武功盡廢,殘生虛度,怎忍本門絕學盡失,傳承斷絕。”
“你是說,那個蔣百年的弟子,虎千哮。”
“不錯。我觀其人資質不算上佳,但是為人質樸,本門武功的基礎很是扎實。蔣師兄已經去世了,其他師兄弟不過了了。我想將本門的幾項絕學傳給他。”
想著虎千哮哭得如同一個孩子一樣,半步不離其師的遺體。左毅暗自點頭,全百草行走江湖多年,看人的眼光自是準的。
“全兄,你想怎樣傳授給他?”想著那虎千哮對全百草的態度,左毅有些皺眉。
“我想請左少俠將姓虎的小子帶走,不要留在奇斗門了。不然我傳給他本門絕學也是害死他。”全百草沉聲道。“當年恩師親手傳給我的武功秘籍,本門的三大絕學:五德心法、金雞抖翎功、一十九路奇斗得勝拳譜。全部藏在我母親墳前十丈外的一處大石下,挖地三尺可得。還請左少俠將其交于他。督促他練好本門絕學。以免奇斗門絕學失傳,以報師恩之萬一。”
“這個事情!”左毅有些作難了。代為轉交秘籍好辦,可是要把人帶走,還要督促他練功。當中麻煩不少啊。不說那虎千哮愿不愿意跟他走。若是奇斗門其他人知道了,鬧將起來,一個拐帶他派門徒的名頭,就不好收場。
看到左毅面色猶豫。全百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一下,唬了左毅一跳。“全兄,你這是做什么,快快起來。”
“左少俠,全某雖與你相識不過兩日,還是與你為敵。但深知左少俠行事光明磊落,是有大智慧的。我知此事甚是為難,這是全某最后的心愿。還望左少俠成全。全某此生無法報答,來生必結草銜環報答你的恩情。”
沉思了半晌,左毅默默地點了點頭。
全百草大喜。當即給左毅磕了三個頭。“這是感謝左少俠全我門派傳承之恩。”隨后又磕了三個頭。“這是感謝左少俠圓我父母團聚之恩。”
左毅坦然受了全百草的大禮。代表著他答應了全百草的請求,一諾千金。
回想著方才全百草的話,左毅心中也是有些得意。看來,哥們的人品還是堅挺的,曾經的敵人也這樣信任自己,拜托自己以大事。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既然如此,到時多費一番功夫吧。
全百草的事情了結了。左少饒有興趣地來到了吳鏟子的監室外。正看到他盤膝打坐,有模有樣的像個真和尚。
“不知和尚參得什么禪,念得什么經?”
“阿彌陀佛,貧僧參得是保命禪,念得是平安經。”吳鏟子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左毅聞言大笑。“你這個假和尚,還真能整事。”
“既然左少俠來此,想必全老大的心事盡托于你了。以咱老吳看來,少俠這輩子是個勞碌命啊!”
“你知道是什么事?”
“我與全老大相交多年,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全老大一輩子就壞在四個字上:心事太重。”
“看不出來,你吳鏟子五大三粗,卻是心思細膩,深通命數!倒是一位奇人。”左毅打趣他道。
“呵呵!少俠說笑了。咱吳某一生顛沛流離,不過是個落拓江湖的苦命人。能得一個善終,已經是佛祖保佑了。哎!其實這兩年在寺中冒名假扮貴謙和尚,反而是吳某一生中難得的清靜之日。”
“老吳,你說實話。那貴謙和尚是死是活?”
“他還活著。咱老吳是盜墓的,不是殺人越貨的匪徒。要積陰德的。看在都是老鄉的份上,老子給了他一千兩銀子,他開心的回家鄉了。你以為他真想當和尚。”吳鏟子翻著白眼說道。
“哈!老吳,真讓左某刮目相看啊!”左毅微笑道。
“哎。只當是給咱老吳下輩子積德了。下輩子投胎,能當個安善良民。”
“老吳,你怎么知道高昌迷宮沒有所謂地寶藏。”
“嘿!咱老吳這大半輩子栽了大大小小的跟頭無數,只有在左少俠這兒栽的這個跟頭是心服口服。你真是明白人啊!”吳鏟子佩服的豎起了大拇指。“我怎么會知道的?還不是在李家的藏書樓里發現了他家祖宗上奏皇帝的奏折副本。你是不知道,我當時的惱火。費了老大的力氣,卻得了這么個結果。后來與全老大他們說了,他們都當是個笑話。”
吳鏟子說到這里,也是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