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毅知道王伯奮輸得并不甘心,或者說王元霸并不甘心,因為一開始輕視的緣故,王伯奮一直都被左毅壓制著,就算金刀刀法如何精妙,也沒有機會施展出來。
就拿左毅本人來說,也是非常遺憾的,在王伯奮那里并沒有得到太多的好處,唯一能夠借鑒的就是那逆向刀法,左毅,見獵心喜,打算好好看看。
深吸一口氣之后,左毅道:“王老爺子明鑒,原本實在是不該,不過晚輩見獵心喜,沒想到江湖中還有這般精妙的刀法,所以斗膽請老爺子指教一番。”
“這”王元霸遲疑著,想要拒絕,又怕得罪嵩山派,顯得非常為難。
左毅明白王元霸的顧慮,也知道他的難處,只是實在是不愿錯過這等機會,尋思:若是真的說服左冷禪將嵩山派遷往洛陽發展,金刀門這么一個地頭蛇既是一個阻力,又何嘗不是一份助力呢 當下有了決斷,說道:“倒是晚輩唐突了,此事先放一邊。”
“哪里,是老夫見左少俠已斗過一場,還是先休息休息。”王元霸見左毅不提比武之事,想必還有其它事情,也就順水推舟,將事情略過不提。
左毅再次問道:“不知前輩對于金刀門的未來如何看”
王氏父子對視一眼,心說來了,但面上仍是笑呵呵地道:“哦不知左少俠有何見教”
左毅也不客氣,該強硬的時候絕不能墮了嵩山派威風,此時要說的是嵩山派的大事,不比之前的比武,沉聲說道:“王老爺子號稱金刀無敵,武功自然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只是老爺子年歲漸長,而兩位伯父的武功較之老爺子尚有所不及。”說到這里,見眾人不反對,繼續道:“如今金刀門在洛陽一帶名頭自然是響亮的,不過洛陽畢竟處在嵩山以及華山之間,若是老爺子百年之后,金刀門又當如何”
王元霸臉色數變,問道:“難不成嵩山派對我金刀門”
左毅連連擺手,解釋說:“前輩千萬別誤會,我嵩山派對于金刀門一直是持友好態度的。”
“那左少俠說的是”王伯奮問道。
神秘地笑笑,左毅寒著邊際地問道:“不知幾位有沒有聽過我嵩山派的趙四海趙師叔、張敬超張師叔以及司馬德司馬師叔”
雖然不知其意,王元霸還是回答道:“大名鼎鼎的嵩山十三太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么前輩有沒有想過,如同晚輩的三位師叔一般,成為嵩山派的長老,使得金刀王家更進一步”左毅笑著問道。
王氏五人被左毅的話嚇得一跳,此時才知道左毅提及趙四海、張敬超、司馬德三人的用意,原來這三人先前并不是左冷禪的師兄弟,正是后來加盟嵩山派的,之后更是博得十三太保之名。
沒有想到左毅竟以嵩山派的長老之位拉攏金刀門,真是下得一番好功夫。王伯奮、王仲強以及王家駿、王家駒皆是面有憂色,生怕金刀門被嵩山派吞并,卻又心有顧忌發作不得。王元霸不同于幾個兒孫,在江湖上經歷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自然比兒孫們看得透徹,知道什么門派、家族都是虛的,有實力才能在江湖上生存下去,否則遲早會滅亡。
有王元霸坐鎮,金刀門勉強無憂,只是如今左毅既然露出口風,想必嵩山派已經在圖謀洛陽之地。想想也是,洛陽這么一座大城,先前卻無名門大派占據,怕是嵩山派與華山派博弈的結果,之前兩派勢力差距不大,誰也不能獨霸洛陽,才任由金刀門這等小勢力做大,如今華山派沒落,嵩山派不打洛陽的主意才不正常。
左毅也明白左冷禪心中未必沒有圖謀洛陽的想法,只是之前頗有些顧忌,如今岳不群已被打的厲害,都帶全派下山避禍了,圖謀洛陽的時機已經成熟,所以左毅才自作主張決定收服金刀門。
若是能有嵩山派這等強悍的勢力作為靠山,金刀門就算被兼并又如何,王氏祖孫三代的安全都能夠得到保障,而且能夠成為嵩山派的長老,在江湖中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想當年的林遠圖是多么的威風,七十二路辟邪劍法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是又有誰敢不給幾分面子可如今的福建林家又是何等情形,林平之若不是得華山岳不群收留,林家就真的絕后了。
對比林家,王元霸更是堅定了加盟嵩山派的心思,唯一顧慮的是左毅的話是否可信。只見王元霸兩眼精光地望著林寒,問道:“不知左少俠所言當真”
見王元霸也有意,左毅知道成了一半,高興之極連連點頭,道:“晚輩如何敢欺瞞老爺子,雖然還沒有正式得到父親的首肯,但左毅自信自己的話在嵩山派還是有些分量的。”王元霸聽了之后,道了一聲好,臉上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顯然是憂慮盡去。
見這般情勢,王伯奮、王仲強兩人大急,連連喊道:“父親”。只是沒等兩人說下去,已經被阻止,王元霸望著兩人,道:“若是之前,或許為父還有顧慮,只是你們想想父親比之當年的林遠圖如何再想想你們的親妹妹的下場又是如何”
左毅笑著問道:“那么王老爺子是同意晚輩的提議了”
“不錯,想不到老夫在有生之年能夠成為嵩山派的長老,還有什么不滿意的。”王元霸解決一塊心病,正是高興之時,滿口答應著。
“如此甚好,那今后嵩山派與金刀門就是一家了。”左毅對于王元霸的態度非常滿意,雖然其它四人還有些抵觸,不過想必王元霸能夠將其安撫好。
其實左毅也能理解王氏兄弟的那份憋屈,雖然金刀門是個小門派,從個人的角度來說,到嘴的門主之位就這么丟了,肯定是不情愿的,但從整個家族來考慮,傍上腰粗的大腿就顯得更重要的多。
細想之后,左毅再次道:“希望王老爺子能夠答應晚輩一個要求。”
王元霸點頭,道:“且說來聽聽。”
“對于嵩山派與金刀門的事情,希望老爺子能夠暫時保密,待晚輩稟報過父親跟派中長輩之后,再向武林同道透露,可好”左毅問道。
大手一揮,王元霸笑著說:“原來是這等小事,老夫自然沒有意見,在嵩山派的通告下來之前定不叫他人知曉,免得招惹事端。”
左毅道:“如此甚好,雖然嵩山派無人敢惹,不過就怕魔教前來破壞,所以請大家暫時保密,最好是親近之人也不告訴。”
王元霸既然答應,自然對左毅的話沒有意見,當面對著其它四人囑咐:“你等且不可將此事傳揚出去,若是惹得魔教中人前來窺視,金刀門可抵擋不住。”四人連連點頭稱是,事關家族興亡,容不得半點馬虎。
一番交代之后,王元霸想起之前的事情,笑著對左毅說:“來、來、來,左少俠不是要見識老夫的金刀刀法么,想來過得這些時間,左少俠也恢復了些,你我下場比試一場,如何”
對于王元霸的投桃報李,左毅是高高興興地笑納,道:“既然老爺子愿意指點晚輩,自然是晚輩的福氣,就卻之不恭了。”
先前的一場比試,雖然王伯奮輸了,也使得王元霸對左毅多少有些了解,自然再不敢有絲毫大意,一上場就將內力提升到極限,以熊熊的氣勢壓迫著左毅。
比之王伯奮,王元霸自然是更強一籌,面對著他那源源不斷的氣勢壓迫,左毅雖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還是有些不便,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比王伯奮要難對付得多,不過如此才更有意思,否則如何達到鍛煉的效果。
兩人的氣勢節節高升,將旁人壓迫到邊角不提,單說場中此時的情形,王元霸是老而彌堅,內力很是深厚,當還在不運起紫霞神功的岳不群之上,只是畢竟年歲大了,手腳不如年輕人靈便,而且因為沒有突破到意境,狀態比之巔峰時期有些下降。
就算是如此,左毅也只能與其拼個旗鼓相當,而且老年人最是沉得住氣。知道自己的弱勢,左毅并不打算在氣勢上壓倒對方,道一聲得罪后,挺劍直刺向其胸。
通過前面的氣勢對比,王元霸知左毅的內力并不遜色于自己,雖然對其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頗為不解,不過打斗中可容不得半點馬虎,右手七環刀刺啦一聲向右反撩,企圖將長劍引向身體右側,同時左腿向左斜跨一步,右腿同時踮起,防備左毅的連招。
左毅感受到長劍上傳來的力道,比之王伯奮要大得多,也不敢托大,順勢將長劍左撤,之后輪轉長劍,向右橫掃。不想王元霸見機得早,之前微微點地的右腿同時左撤一步,并將金刀收回立于胸前,待得長劍到后,順劈而下,發出鐺的一聲巨響,同時兩人手上俱是一震。
王元霸還好些,因為刀比劍重,并且是順勢下批,比之左毅的橫掃要著力得多,瞬間就將左毅長劍劈向地面。左毅哪里是好相與的,借著刀劈之力急速向下,隨后抖手避開金刀,劍尖反撩而上,目標竟然是王元霸下陰。
雖然王老爺子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若是這等要害被擊中,身體上的殘缺還在其次,心理上的打擊才是致命的。條件反射之下,連連躍開,恐怕其年輕之時也沒有這等矯捷的身手。
左毅可沒有絲毫的愧疚,見王元霸向后躍開,立即挺劍跟進,不容分說地再次刺出長劍。無奈之下,王元霸只得再次回刀格擋。
兩人如此這般之下,乒乒乓乓地一陣打斗之后,竟然于不知不覺之間走過二十幾招。當然畢竟是切磋,左毅的劍法雖然仍舊凌厲,只是少了幾分不死不休的氣勢,手上也多少留情。
王元霸也同樣是如此,只是面對左毅的劍法,還是不時被迫著后退,守多攻少,有幾次危急關頭,更是使出金刀刀法中的絕招才能夠應付過去。
只是時間一久,左毅對于王元霸的刀法越發熟悉,應對得更加自如,若是再有幾十個回合,怕是能輕易將王元霸制于劍下。
王元霸在左毅的長劍逼迫下,運動量不斷加大,隱約可見喘息之聲,知道再打下去,面子就要保不住了,在發出一記狠招將左毅逼退后,立即跳出戰圈,收起金刀,喘息著說:“老了,比不得年輕人體力好,就到此為止如何”
左毅也是見好就收,反正已經見識過金刀刀法,對于自己的劍法,確實有很大啟發,此行也算收獲頗豐,見王元霸不愿再斗下去,自然不能不知好歹,點頭道:“王老爺子老當益壯,晚輩佩服。”
王元霸將金刀交給孫子后,笑道:“長江后浪推前浪啊,今后就是年輕人的天下,老夫這把骨頭是不行了。”
“前輩謬贊了。”左毅應和著說。
接過下人遞上的面巾,擦拭去汗漬后,王元霸笑著說道:“左少俠初臨洛陽,想必還沒有游覽過城中美景,不如下午就由家駿、家駒兩人陪同,好好游覽一番,如何”
左毅道:“多謝老爺子美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如此就有勞兩位王兄了。”
王家駿、王家駒兩人見了左毅的本領,這種巴結的機會當然是求之不得,連忙道:“應該的、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