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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誰是黃雀?(1)

  烏爾德在漫長的等待中已經度過了很久,他得知時間已經快到了十二月末,可是龍神教與他們六艘大船的影子還是沒有見到,這不禁讓他在摩爾身邊都出現了些許焦慮的表情。連續幾周的摸底,讓他對高山酒店明面上的布防已經很了解了,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外部的接應。

  但是,如果沒有接應呢?

  烏爾德皺了皺眉,他可能要做最壞的打算了。他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的那幾艘客船身上。

  桑德大人要的靈能控制媒介被放在了酒店的大堂,東西一旦不見,所有人都可以發現,那港口必定會很快的就被封鎖,屬于拉雅家族的大船一艘都不會起航。

  如何才能奪取一艘船只的控制權?

  烏爾德站在摩爾大公子的輪椅背后,后者正枕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女人的背影看著,好像世間黑白,唯有那處填充了色彩。

  烏爾德順著摩爾大公子的視線望去,見到葉特羅帶著一幫下屬正在一截簡易的日光浴場上溜達著,而那個被稱為夢之的女子,始終默默無聞地跟在后面。

  呵,烏爾德想到了。

  有這么一個女人,只要劫持了她,就什么都可以得到了。

  他勾起了嘴角,眼神也因為自信而銳利了起來。

  茫茫大洋上,六艘四桅大帆船呈點狀分布著。若從高處俯瞰而下,會發現它們始終在圍著一個點繞著圈,在沒有參照物的海面上劃出一圈又一圈的白浪。

  在這幾艘船的甲板上,許許多多身穿大契克帝國軍服的人嘔吐著,嘶吼著,他們的手漸漸變得修長鋒利又充滿破壞性的力量,面容開始坍塌又生長出黑色的皮膚,腿腳與身軀的變化連衣物也掩蓋不住,一簇簇全新的關節與骨刺從里面破裂而出。

  全身的瘙癢讓他們極為難受,不斷劃拉著船只上的木板,在門板與船舷上留下了大量的刮痕,還有大量的士兵悲號著從船艙里沖出來,不斷撓著自己痛癢難忍的身軀。

  一眾帶著龍形面具的人站在最高的甲板上,看著底下甲板上的士兵慢慢轉化,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一個看上去像是高級軍官的士兵跪倒在甲板上,朝著上面的這群人痛苦地嘶喊道:“你們到底做了什么?!”

  “哇哦。”一個戴著龍形面具,下頜沒有胡須的青年雙手撐在了前方的欄桿上,朝下嗤笑道,“就是在這幾個月里,每天往你們的食物中添加一些小玩意而已,像溫水煮青蛙一樣,你們發覺不了,等發作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哈哈哈哈。”

  “不,不,我的手!”這位軍官變異的比其他人都要晚些,此刻他可以保持著更清醒的狀態發現自己形態的改變,他的皮膚開始浮現出了黑色的紋路,肌肉與形狀都開始了變化。

  “別掙扎了。”青年人在甲板上“苦勸”著,“它會慢慢地把你們變成類似‘龍人’一樣的怪物,這本來是件好事,誰不想要更強大的力量呢?但是,這是個失敗的產品,它在轉變你們的同時,也會消磨掉你們的智慧,讓你們只剩下跟野獸一樣的思考能力。”

  軍官有點狠,他為了阻止變異加劇,竟然直接拿起砍刀對著自己已經異變的手臂砍了下去!可奇怪的是,他看著手臂斷掉之后,竟然沒有絲毫的痛感傳遞過來。

  他愣住了。

  他知道,如果士兵失去了痛感,那就會變成一臺完全的殺戮機器,直至倒下。

  “你們,想做什么?”軍官仍有鮮血浸染甲板,抬頭朝上問著。

  “嘖嘖嘖,你當然也能猜到啦,我們會在中德蘭區掀起一場戰爭革命。”下巴干凈的年輕人張開了懷抱,像是迎接著燦爛的明天。

  他興奮道:“七年前,我們教唆桑德去收集其他領主的靈能控制媒介,告訴他,只要給尸套龍喂養超額的靈能,尸套龍對他的從屬感就會上升。

  急于穩固族長位置的桑德自然聽了我們的話,他很當然的就對各大家族下了手,導致中德蘭區變成了一灘破敗的散沙,直到今日,還沒恢復過來。

  現在,這片土地上還遭到了希伯來帝國的入侵,桑德也丟失了他的靈能控制媒介,而尸套龍得不到充足的靈能補給就會失去控制。

  這片土氣,它防備力量不足,人心不齊,許多勢力都蠢蠢欲動,我們龍神教,也想在這片土地上,分一杯羮。噢,不對——”

  青年人以夸張地腔調收回了剛剛的話,“我們,想要整個蛋糕。就由你們,去幫我們實現。”

  年輕人的視線落在高級軍官的眼里,頗為諷刺,讓軍官想回口大罵幾句,可是他突然發現,他手臂的切口上,竟然長出了新的肉芽,讓他更加驚懼的是,這些肉芽宛若蠕蟲探尋新世界一般,不斷地生長向前,最終,他的手臂又長回來了,也變得更像是龍爪之類的物件。

  這位軍官崩潰了,整個人的精神都崩潰了,他癱倒在甲板上,身體很快就變得一個像是生長著巨爪,全身肌肉虬結的佝僂怪物,耳朵拉長,頭頂無毛,尖牙利齒啃咬著那些變異失敗化作血肉的尸體。

  這六艘船,在龍神教的控制下,開始齊齊轉了個彎,往雙丹省駛去了。

  葉特羅正在房間里籌備1801年的跨年晚宴。

  工人們向他推薦了一位歌女,叫做貝蒂,貝蒂的歌聲很動聽,正好中庭花園那的舞臺缺一只樂隊,可以讓貝蒂先占住那里,為大家帶來美妙的歌聲。

  音樂、酒水、美食、富人、青年、女人,都聚集在一起,自然少不了一次有意義的宴會。葉特羅發現這個世界并沒有“跨年宴會”這種習俗,而且這個世界的節日也少得可憐,現有的節日主要都集中在季節交替的時候。

  于是葉特羅便打算把“跨年晚宴”當做高山酒店的一大特色活動來舉辦。他也打算在明天的晚宴上向菲菲·伯德獻出禮物,借在場的眾人,滿足這個女人的虛榮心與好勝心,以穩固伯德家這個盟友。

  房間的大門被扣響了,得到應允之后,戈蘭登從外面推門而入,將一張簡短的信封攤開到葉特羅面前,嘴上描述道:“少爺,我把你對龍神教的擔憂反饋給家族后,家族那邊有情報過來了。”

  葉特羅放下手中忙著的事,打開信封看了一眼,大意是“龍神教的六艘四桅帆船正在雙丹省附近的海域上游蕩,他們計劃通過一種特殊藥物轉化船上的士兵,把他們變成單純的殺戮機器,以此占領整個雙丹省。”

  放下信封,葉特羅的眉頭擠在一起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片刻后,他想通了。

  “看來,龍神教、桑德、靈人集會,玩了一個‘誰是黃雀’的游戲。”葉特羅對著戈蘭登笑了笑道,“如果烏爾德與卡布蘭沒有任何動作,就放他們回去,畢竟打起來會造成很大的傷亡與破壞。”

  “要不要,我們跟摩爾·伯德說一聲,讓他幫忙把這兩個人引到我們的包圍圈里然后解決掉?”戈蘭登試探性地發問。

  葉特羅搖了搖頭:“摩爾把他們兩當成仆人用了,看他的樣子,用得還挺順手。現在正是要跟伯德家搞好關系的時候,不要主動惹他。讓裘光盯卡布蘭,然后,只能麻煩你注意著點烏爾德了。”

  戈蘭登應答之后便下去了,葉特羅嘆了口氣,連晚宴的安排也沒心思進行了。

  在酒店大堂,摩爾坐在輪椅上翹首以盼,他就盼望著夢之出現在旋梯上,能夠讓他見上那么幾分鐘。他現在只覺得一刻不見到夢之,就仿佛世界被挖去了一角,不完整了。

  烏爾德與卡布蘭站在他身后,在角落里像個失去夢想的人般站著。

  突然間,烏爾德感到藏在衣袖里的靈能信紙盒震動了一下,他偷偷背過身,從小喬的盒子里取出一張短小的信紙,上面寫道:“龍神教背叛了我們,中德蘭區的命運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烏爾德沉重地將靈能信紙撕掉吞了肚去,將信盒放回衣袖里,他抬頭看了看,發現葉特羅一行人開始出來散心,他望著跟在葉特羅背后的那個女人,心里已經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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