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克拉諾斯醒來的時候,所有人已經在去往泰達里姆的飛船上了。
事實上泰西和崔蒂都各自帶著一艘天盾戰艦,用來應對試煉過程中發生的各種意外情況,包括試煉結束后返回泰達里姆也要用到它。
這就是天盾皇帝給自己的兩個兒子布置的終極保障,作為天盾帝國的戰略級武器,天盾戰艦向來以它無與倫比的防御能力享譽整個宇宙,這也是大宇宙南部星域唯一可以在戰艦榜單中排進前十的戰艦。
“這是準備回家了嗎?”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克拉諾斯發現父皇設置在自己身上的能量鎖已經被解開了,自己的生命層次也重新回到了第三級。
奧蘭多側躺在克拉諾斯床邊的椅子里,一邊看書一邊說道:“試煉結束了當然是要立刻回泰達里姆了,怎么,泰拉爾斯上難道還有什么人值得你去留戀?”
“能有什么人留戀?”克拉諾斯笑了笑,又摸了摸胸口,發現自己的傷勢竟然全好了,問道:“我的傷怎么好了?難道我昏迷了這么多天?”
“你只昏迷了兩天,是泰西用凈露給你療的傷。”
“這種高級貨,泰西是從哪里搞來的?”克拉諾斯撓了撓頭,表示很疑惑。
凈露可是來自七重天堂山的絕品特產,是瑪利亞圣杯一百年才能凝聚出三滴的圣水精華,極其珍貴,一般的宇宙級文明想搞到它都還沒有門路。
因為每一滴凈露都有著可以起死回生的奇效,任何傷勢,哪怕是肉體四分五裂了,只要滴上一滴凈露,就可以恢復如初,不留任何暗傷。
當然,這種復原是有限制的,那就是死亡時間不能超過十三天,而且被復原的人自身實力不能超過二十級。
所以,對于高手而言,凈露的作用實在是有些雞肋,但是對于那些宇宙級文明的掌權者而言,這是他們用來讓自己子女平安成長起來的絕佳保障,一滴凈露就等于讓自己的子女多了一條命。
所以在宇宙級文明的市場,凈露的地位向來很高,而且能買得起它的人,不是哪個宇宙級文明的皇室,就是某個超級勢力的首領,怎么看也不應該是區區一個皇子護衛能夠拿得出來的。
“哪里搞來的?”奧蘭多輕聲笑道:“當然是母親給她的,要不然你以為她從哪里搞得來凈露?這次出來試煉,父親什么都想周全了,就是忘了給我們準備凈露,還是臨走的時候將凈露交給了泰西。”
克拉諾斯驚訝道:“這些事你一早就知道?”
奧蘭多發出一聲嘆息:“我之前就說了,這場試煉只是針對你一個人,我的能級又沒有被鎖,從頭到尾都是我在靜靜地看你發展,沒想到你花了十年的時間才統一壯大了泰拉爾斯,結果沒多久就被隔壁的那幾個中級文明聯跑了,如果不是唐璜,你這次的試煉結果就是徹頭徹尾的不及格!”
克拉諾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確實是這樣,如果不是唐璜,恐怕我連和你正面對決機會都沒有。
對了,唐璜呢,他有跟我們一起上船嗎?”
“當然上了啊,還把他的那些個徒弟一起帶了上來,現在正在船機到處閑逛呢,看到什么都跟發現了寶貝似的。”奧蘭多的眼里閃過一抹嫌棄,似乎很看不起唐璜這種山炮進城的模樣。
“唐璜是機械師,天盾戰艦這種機械造物對他來說,當然處處都是寶藏了。”克拉諾斯說著站了起來,準備去看看唐璜。
而此刻的唐璜,也確實如奧蘭多說的那樣,在天盾戰艦的內部四處閑逛,一臉的興奮與惆悵,他就像是得了精神分裂一樣,兩種情緒時刻在臉上交替變換。
興奮是因為他現在有了和天盾戰艦這種超級機械造物零距離接觸的機會,而且還可以在它的身體里隨意移動。
惆悵的是,唐璜可以進入了天盾戰艦的“身體”,卻進入不了它的心。
整艘天盾戰艦所能觸碰到的地方,都被施加了極其復雜的能量鎖,以他目前的實力,完全無法對天盾戰艦的任何一個地方進行解析,哪怕是天盾戰艦用什么材料制造的也不知道。
這就像是有一座金山擺在他的面前,唐璜可以碰可以摸,但就是帶不走。
這就是唐璜惆悵的根源所在,如果他能夠對天盾戰艦進行解析,哪怕不是完全解析,也足夠他受益無窮了。
不敢說能夠將天盾戰艦復制出來,但是造一個窮人低配版的天盾帝國應該不成問題,甚至于唐璜還可以將這個技術應用到機械圣堂武士領域,制造出攻守均衡的機械戰士。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唐璜的一廂情愿而已,現實情況是,他連對天盾戰艦進行解析的第一步都完成不了。
希里勸說道:“主人,算了吧,宇宙級文明的加密手段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夠破解的,您還是別白費功夫了。”
“我知道。”唐璜落寞地靠坐在了光滑的墻壁邊上,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可是我不甘心啊,進寶山卻空手而歸,以后可不一定能遇到這么好的機會了。”
“希里其實也想解析天盾戰艦的數據,但沒辦法,咱們得面對現實啊主人。”
“哎…”唐璜再一次發出了嘆息。
“你怎么坐在這里唉聲嘆氣啊,我找你好半天了。”克拉諾斯突然走到唐璜面前,很是疑惑地看著坐在地上滿臉苦悶的唐璜。
“喲,咱們的天盾皇儲起床了,軍師我失禮,我這就起來給你請安。”唐璜看到克拉諾斯,換上了一副笑臉調侃道,嘴上雖然說著要行禮,但是屁股卻動都沒動一下。
“你可別恭維我了,能不能當皇儲還不一定呢,回去以后還得過我爹這一關。”克拉諾斯苦笑著坐到唐璜身邊,說道:“這次還真被你說中了,這場試煉就是針對我一個人的試煉,我哥哥就是這場試煉的主考官,用他的話來說,這場試煉我本來是不及格的,不過幸虧有你在,將我從失敗的邊緣拉了回來。”
“所以你決定怎么回報我呢?”唐璜抬起左手,將拇指與食指、中指放在一起摩擦。
“這是什么意思?”克拉諾斯看著唐璜的手,問道。
唐璜拍了拍腦袋:“忘記你不懂這是什么意思了,在我們家鄉,這個手勢和數錢很像,所以,你懂的。”
“你的意思是想要錢?”克拉諾斯眨了眨眼睛。
“錢只是個工具,最好是各種稀有的材料,要是能給我一些高級的機械技術那可就更好了。”
“你就不想要一些其他的東西?”
唐璜愣住了:“除了這些東西,你還能給我什么?先說好,侍女什么的我可不要啊,我不吃美人計這一套。”
克拉諾斯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其他的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唐璜揣著明白裝糊涂。
克拉諾斯有些著急道:“你就沒考慮過成為我的左膀右臂嗎?”
唐璜也笑了:“我現在不就是你的首席軍師嗎?”
“不,你不是。”克拉諾斯緩緩地搖著頭:“從遇到你開始,我就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拒絕,你雖然就站在我面前,但是卻好像隔著一層位面,你就像是一個謎,一個誰都無法看透的謎。”
唐璜一臉無語:“大哥,你這是找老婆還是找手下啊?只要我能給你做事不就行了,你還非得得到我的心啊?”
“不能讓一個愿意追隨我的人對我心悅誠服,我這個領導者就不算稱職的。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你不是真心想要成為我的臣屬。”
唐璜撇了撇嘴:“你可知足吧,當初塞西莉亞想要我做她的手下,我還沒同意呢,你有這待遇就該偷著樂了。”
克拉諾斯聽到這話不高興了:“你這是怎么說話的,好歹我現在也是皇儲了!”
唐璜豎起手指頭:“第一,我是你成為皇儲的最大功臣。第二,你自己也說了,能不能真的當上皇儲還得看你爹的臉色,所以,現在別拿這個位置來壓我。”
克拉諾斯皺起眉頭,開始緊緊地盯著唐璜,而后者就這么抱著膀子,面無表情。
終于克拉諾斯泄氣了:“我看出來了,你是打算在我這里賺上一筆,然后跑路啊。”
唐璜解釋道:“話不能說得這么難聽,好歹這段時間里,我是真心想要輔佐你的,只不過我始終擁有著一顆向往自由的心,況且,我并不是很喜歡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必須小心翼翼,生怕觸犯了什么禁忌。
此外,當你成為皇儲以后,整個天盾帝國的人才都會爭先恐后地向你涌來,到時候比我強的比我忠心的不知道會有多少,你根本就沒必要為了一個區區的十四級機械師而煩心。”
“你拒絕塞西莉亞的時候也是這么一套說辭?”
唐璜笑道:“意思是差不多,不過我拒絕你的時候說的話,可比拒絕她的時候多太多了,足以看出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未來投奔我的人才是很會有很多,但是在我微末之時就選擇幫助我的,卻只有你一個啊。”克拉諾斯打大眼睛里閃爍著名為真誠的光芒。
“少給我拋媚眼,美男計我也不吃!”唐璜站起身,正色道:“萍水相逢即是緣分,能遇到我是你的運氣,也是我的運氣,我現在幫了你,以后我也可能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所以,我更希望我們倆關系能成為友情,而不是那種非常和諧的君臣關系。”
“你是想和我作朋友?”這一點克拉諾斯確實沒有想到,由始至終他都是將唐璜當成自己的心腹手下,卻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在無形之中讓唐璜比他低了一個階層。
唐璜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意思,不過如果你不想也沒有關系,接下來這段時間我還是在你身邊幫你出謀劃策,等到什么時候我幫不上你的時候,我就會自己離開,到時候你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準備好就行。”
克拉諾斯幽幽地道:“朋友…說起來我在天盾帝國這么多年,還真沒交到幾個朋友,所有人都想著討好我,順從我,每一個人接近我的人,都懷抱著各種各樣的目的。”
“你悲傷得太早了,等你當上皇儲,當上皇帝,懷抱著目的接近你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你將面對的爾虞我詐也會越來越多。
上位者從來都是孤單的,你需要打起精神識破所有的謊言與虛情假意,否則,你遲早會變成咱們倆第一次見面時的狼狽模樣。
不過這些東西你爹遲早會安排專業人士來教導你,就不需要我來指手畫腳了,反正你以后與人交往,記得多留一個心眼就成。”
唐璜說完,也不管還想說些什么的克拉諾斯,扭頭就走。
接下來的這段旅途里兩人并沒有再在這方面進行過多的交談,關系也沒有惡化,還是像之前那樣和諧,不過總覺得還是少了一些味道,唐璜開玩笑也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了。
奧蘭多很早就發現了這兩人的問題,心里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不過他并不打算幫自己的弟弟一把,畢竟要當皇儲的又不是他,操這份心干嘛。
倒是跟著唐璜上來的那幾個年輕人還挺吸引奧蘭多注意的,尤其是那個叫羅德爾的年輕械武者,竟然擁有著罕見的絕對機械親和天賦,而那個奧塔米亞也是一個悟性非常高的械武者,其余的那些年輕人天賦也查不到哪里去。
這種天才扎堆出現的情況讓奧蘭多非常好奇,按道理來說在這種窮鄉僻壤,就算有天才,也不應該有這么多,而且還非常巧合的都是械武者,還非常巧合的都被唐璜給找到了。
被引起興趣的奧蘭多決定好好地調查一下,他很像知道,這些天才到底是天然的天才還是“人工”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