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同時開口,聲音嘈雜吵鬧無比。
聽得沈淵眉頭緊蹙。
“閉嘴!”他猛地一聲厲喝。
聲音震得整個病房一陣嗡鳴,所有人都被這一下鎮住,一時間頭皮發麻,沒能緩過神。
“我很感謝你們能在這個關頭,及時看望家姐,但是。”沈淵雙目掃視過去,隱隱給人一種兇冷凌厲感。
“我家的事,我不希望別人替我們做決定!”
幾個親戚都被鎮住了,有心想開口反駁,但看了看沈淵最近又竄高的個頭。
那一米八左右的魁梧身材,光是站在幾人面前,都隱約散發出壓迫感。
“好了,你們現在可以走了。”沈淵伸手指向大門。
幾個遠房親戚嘴唇發抖,一個個被氣得不行,有心想發火,但看著沈淵一臉冰冷,生怕這身強力壯的后輩一巴掌錘到自己臉上。
到時候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還要不要臉了?
他們有心還想留下,畢竟他們從警察那知道了肇事司機的背景,不想沈淵家惹火人家,牽連他們。
可看看現在的沈淵,又擔心再開口會被打。
“行,沈淵你可以。”一個年紀大些的家伙忍不住丟下句話。
摔門而去。其余人也不好意思再留,跟著紛紛離開。
這些遠親過來,原本以為是來安慰看望他們的。
結果一個個居然全是來勸他們別惹事,簽調解書的。
說什么那肇事司機他們惹不起。一副語重心長,為他們好的語氣。
畢竟那是交通要道口,出了車禍,一方還是醉駕,只要他們上告,對面再怎么也得脫層皮。
因為看到的群眾人數太多了,影響太惡劣。
現在人走了更好,樂得清靜。
病房里空蕩了些,沈淵走到陳佳佳兩人面前。
“謝謝你們及時把我姐送到醫院,墊付的錢,我們會如數奉還。能問下兩位名字?”
陳佳佳面色如常。
“我姓陳,他是我弟弟,這趟只是順帶路過,任何人看到那種情況,也不會視若無睹,我只是比其他人快一點行動而已。”
沈淵將錢給了陳佳佳,最后補一句。
“這是你們幫忙墊付的錢,另外,日后有什么麻煩,可以打這個號碼。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沈淵將寫了武道會座機號碼的紙條遞給陳佳佳。
陳佳佳笑了下,沒在意的收下紙條和錢。
“她家里人既然來了,我們就先回了。”
“真的太感謝你了,陳小姐。”沈淵鄭重道。
“不客氣,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陳佳佳微微頷首,帶著一臉無聊的老弟離開病房。
對于沈淵一家,她其實并不在意,只是在路上看到了,便順手幫一把。
她真的只是隨心情做事,至于報答。
沈淵家里的情況,她也通過閑聊知道了,普通家庭背景。報答不報答對她而言其實無所謂。
難得做一件好事,她自然不是看在回報上。
“你好,麻煩說說看情況。”沈淵看著病床上的姐姐,拉開椅子讓警員坐下。
沒想到姐姐從火車出來,短短這么點路,還是出了狀況。
這算是飛來橫禍,躲都沒法躲。只是他現在要了解的,這起事故,到底是不是真的意外。
如果是他的身份暴露導致出的事,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至于那個陳小姐,他早就派了苦劍鳥跟上,人家不愿意說出名字,代表她是真的不需要回報。
但現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也不需要。
“什么?不愿意調解?現在還沒簽調解書?”一處小別墅內。
卡迪挺著將軍肚,拿著手機站在窗口,披著一身白色浴巾,才從泳池游泳起來。
最近他體型越來越胖,被醫生診斷說心臟不好,血脂高,血壓偏高,便開始在家里泳池多鍛煉鍛煉。
健身器械他也用不明白,而且太累了。
他白天的時候出門開車,和情人一起,撞到了個路人,當時給交通局和警局那邊打了招呼,畢竟關系不錯,以為辦妥了。
結果回到家睡了一覺,起來游完泳,手下的人給他打電話說,還沒搞定?
“這種小事情都搞不定,我他么養你們這些廢物來有屁用!”卡迪火氣沖沖的罵罵咧咧。
“老板,那邊死活不愿意簽字,現在人都聚集在醫院,我們不好動手,風頭太緊。”電話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
“我不管這些,反正這事你給我搞好,警局交警那邊都會配合你。搞不定你后天也別來上班了。”
卡迪啪的掛掉電話。
他不是第一次出車禍撞到人,之前還撞死過好幾人,后來賠點錢施加點壓力就解決得很好。
現在那被撞的崽子也就斷條腿,居然還不愿意調解?
給她錢她還不要?
“艸!臭娘們,給臉不要臉!泥腿子還真特么搞出優越感來了?”
他卡迪老爺這是頭一次這么寬容,擦點腿就給了二十萬賠償。
結果那崽子居然還得寸進尺了?
打算訛人了?
“呵呵,果然是先退一步,別人就以為老子好欺負?行!這事錢你們也別多想拿了,老子拖死你們!
官司拖你個一年半載,等風頭過去了,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卡迪一想到車禍這事,就感覺自己被惡心到了。
“正巧有筆生意要去外地見客戶,干脆出去散散心算了。留在這里看到這群廢物就心煩!”他開門下了樓,門外守著他的貼身保鏢保羅。
和保羅打了聲招呼,卡迪順著樓梯來到一樓客廳。
客廳里到處堆滿了一些他珍藏的木料珍品。
全是他這些年里積累的最好料子雕刻出的各種動物模型。
其中兩個傭人正在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擦拭木雕。
生怕一不小心碰壞砸倒。
要知道以前卡迪有座木雕被磕碰壞了個腳,他當時差點把那傭人活活打死。
一一檢視了他的木雕,確定都完好無損,沒問題,卡迪頓時感覺心靈受到了洗滌與升華。
他喜歡這種感覺。
重新回到樓上臥室,他和保羅交代了聲,然后關上門。
走向衣柜,打算拿一套便服下樓休息,喝杯紅茶壓壓驚。
咔嚓。
忽然他身后的窗戶被打開,發出輕響。
歐迪回過頭奇怪的看去。
只看到敞開的窗口一陣陣微風吹進來,一只黑色圓滾滾的烏鴉正站在窗臺上,紅色的眼珠平靜的注視著自己。
“什么東西??”他走過去想關上窗戶趕走烏鴉。
這只像鴨子的烏鴉實在是太煩人了。
傍晚時分,天色黯淡,那烏鴉蹲在窗臺上,一動不動,越發顯得有些詭異。
卡迪手剛碰到窗戶,忽然一只慘白的手爪從他身后伸出,緊緊捂住他口鼻。
膠帶貼住他嘴巴。
一圈圈繩索嗖的纏繞上他身體,將其捆綁成粽子吊起。
一個頭上戴著黑色羽冠的黑影,雙手從背后卡住他肩膀,一步踩上窗臺,背對窗外,無聲倒下。
呼!!
兩人一起墜落。
劇烈的風伴隨著自由落體運動,倒灌進歐迪的雙耳。
他驚恐的想要掙扎大叫,但緊接著一股巨力橫向推動他,將其狠狠拋飛出去,從半空中飛過草坪,眨眼便掉向附近的街道巷子。
巷子里一黑衣人縱身高高躍起,精準接住胖子,落下卸力。
然后帶人快步走向巷子口,那里一輛黑色轎車早已等候多時。
車門關攏,轎車緩緩駛離。
夜幕下,一切安靜而隱秘,毫無聲息。
別墅內。
一道黑影模糊閃過。
一只蒼白手爪,用指尖輕輕摁下袖珍錄音機播放鍵,將其放在床正中。
呼....呼....
別墅樓頂,一身黑色鎧甲,手持暗紅大劍的王哈桑身影融入黑暗,默默的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還可以…”
一聲沙啞低沉的贊賞聲,隨風消逝。
而別墅中。
細微的呼嚕聲從錄音機中飄出。
門外的保羅失笑著挑了挑眉,看了下時間,貼心的給將房間的掛牌翻了個面,換成請勿打擾。
郊外。
沿海林場。
這片廢棄的林場,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承包了。
山林中滿是難以消滅根除的蛇山蔓。
這種藤蔓帶有微毒,屬于寄生植物中非常霸道的一類。
對伐木場主們需要的很多種樹木,都有著致命的威脅。
在多次整治,還是沒法根除蛇山蔓后,這片林地終于荒廢下來。
特別是這里還不是內陸,屬于港口邊緣,樹林本就不很茂密。
開發價值就更弱,成為了荒無人煙的廢棄地。
沈淵面無表情的站在林地中,看著苦劍鳥將卡迪拖著丟進早已挖好的深坑里。
從派胖丫去警局查看肇事者資料,到綁人到自己指定的位置。
再到開車過來這里,綁到林子深處。
一共花了一個小時時間。
盡管是他全程遙控指揮,但苦劍鳥的行動隱秘性和無聲性,依舊讓他非常滿意。
“然后就是這個胖子。該怎么處理....”沈淵思索起來。
直接殺了?不,他不是濫殺之人,雖然眼前這貨撞傷了他姐姐,雖然他平日里做生意可能欺壓良善。
那么....還有個更好的辦法。
沈淵最近對力量的研究中,一直有不少的嘗試和疑惑想要被解答。
但可惜周圍沒有方便的素材配合。
現在眼前這貨,不正好是最方便的素材?
沈淵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所以他打算給這個胖子一個機會。
想到這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仁慈了。
贊美自己。
就在這時,面前的胖子慢慢醒轉過來。
“你醒了?”一個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嗚嗚嗚....!”胖子使勁扭動身體,掙扎著發出嗚嗚聲。
“不要怕。”沈淵平靜道。“我只是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很小很小的那種,僅僅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胖子渾身發顫,掙扎得更厲害了。
他聽說過不少神經病瘋子的傳聞,可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這些瘋子手下的受害者之一。
“不要怕.....沒什么大不了的,一個小實驗而已嘛,再說了,你生病了,病了就要治,我這個人最看不得病人放棄治療。
所以路過你家的時候,就順便帶你出來,幫你恢復健康....”沈淵站起身,從一邊樹樁上,拿起準備好的錘子走向歐迪。
這個測試的第一步,就是要將人打成重傷,讓人從身到心,都得到質變和升華。
不多時。沈淵滿手是血的走出林子。
他沒有直接能觀查看對方傷勢的的方法。
他僅僅是用體內的異常屬性凝結成錘,幫他放松精神而已。
可惜,這個足以被人稱之為靈魂折磨的小實驗沒有成功。
“可惜....差一點就成功了...”沈淵有些遺憾。
那胖子沒死,只是大腦被錘壞掉了,而且壞掉的隱秘部位有點多,可能會造成其生活的一定影響。
比如智力上的影響。還有記憶力可能會有一定衰退。
“不過實驗雖然沒成,但收獲還是有的。”
沈淵從胖子口中,問出了好幾張隱秘存款賬戶。
還有藏匿大量現金的一處隱藏房屋。組織的資金一下又有了保障。
這些錢都是能用的,都是胖子為自己情人準備的后路。
畢竟他不止一個情人。
他沒有耽擱,在附近的河邊洗干凈手,回到路邊等候多時的黑色轎車里。
懼坐在駕駛位什么也沒問。
只是看向沈淵。
“要回嗎?”
“恩,回吧。”沈淵點頭,關上車門。
在這個越發混亂的國度,死一兩個人,就像是路邊草叢里死一兩條狗。
沒人在乎,也沒人在意。
所以懼完全不在乎。他比較在意的,是之前抓人上車的那個黑衣服男人。
那人蒙著頭,似乎很強。
但似乎沈淵沒打算給他介紹。
沈淵坐在后排,開始考慮姐姐后續的治療恢復。
沈梅的腿骨折了,腦袋有些震蕩,傷沒多大問題,主要是需要靜養。
正好這次假期回來,就在家里好好養養。
車輛筆直朝著市區開去。
胖子卡迪失蹤,直到兩小時后,也沒人發覺。
就算被發覺,沈淵也有自信,再怎么查也查不到這輛車上。
胖丫苦劍鳥沈淵的配合堪稱完美,根本沒人會將這車和一個木雕商人的失蹤聯系在一起。
回到醫院,沈淵又去看了看沈梅,她醒過來了,正在和護士說話。
沈淵也坐到一旁,小聲和她說了會話,便和護士一起出去。
在病房走廊休息。
“我姐怎么樣?”沈淵問道。
“你姐姐的情況住院是一定的了,而且你需要準備不少住院費用。”護士看著沈淵,不自覺地說出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