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話從黑暗中飄出。
陳航面容抽搐,死死盯著甲板上的藍色鳥蛋。
港口區金樽酒吧。
陳航坐在包間里,面容陰沉,一杯接著一杯的啤酒不斷往肚子里灌。
包間里除開他之外,還有一名神色懶散的圓臉壯漢。
“陳航,我們已經四年多沒見了吧?”圓臉壯漢端起一杯酒慢悠悠的抿了口。
“是啊,四年多了。”陳航點頭。
“所以,你突然來找我,應該是有事要求我?”圓臉壯漢低聲問。“你應該知道,我承諾給你的三個人情,已經用掉了兩個。”
“我知道。”陳航面不改色,“這是最后一個。”
“所以呢?你還是要用?”圓臉壯漢再度道。
“我沒辦法。”陳航平靜回答。“那些兇手能在十多名好手的保護中,殺掉我兒子,還能全身而退。
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能對抗他們的人。”
圓臉壯漢點頭。
“我聽說了,你兒子的事。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把情報發給我就行。”
“好!”陳航重重應了聲。
只要眼前這人答應下來,他便知道,無論對方是誰,都死定了!
因為眼前這人,不是普通人。
而是曾在白鎧甲騎士團服役過的強大不詳侵蝕者!
是曾經一人獵殺掉一只特種作戰小隊的恐怖存在!名為毒師的謝耀。
“記得準備錢吧。”毒師謝耀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陳航點點頭。“沒問題。只是,最后一次合作,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傳說中的不詳,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雖然一直和毒師合作,但卻一直沒機會見識這種傳聞中的強恐怖力量。這次是最后一次機會。
東方大廈。
就在陳泥被殺的臥房內。
陳航和毒師,還有周圍數名心腹,在房間里圍成一圈,靜靜注視著地面上放著的藍色鳥蛋。
此時那顆藍色鳥蛋,并不像普通的蛋一樣毫無活力。
它四周正源源不斷的分泌出一種灰白色的絲線,這些如同蛛絲似的絲線稍微有點風,就會飄散到房間四周。
讓人奇怪的是,這些白色蛛絲只會在這個房間存在,一旦飄出房門或者飄出窗口,便會瞬間消散。
“是不祥鳥啊。好東西!”毒師看著地上的鳥蛋贊道。“這東西價錢可不便宜,你怎么弄到的?”
陳航沉默了下。“付了不少代價才到手的。只能用一次。”
“那也很好了。”毒師背靠在后面的酒柜邊,神情悠閑。
“明天就能孵化,看它的進度。明天你調集好人手,準備行動。”
“我會的。”陳航點點頭。
獨生子的突然死亡讓他愈發的癲狂。
他已經豁出一切了,這次一定要報仇。除此之外,他現在什么也不想考慮。
“對了,不詳能被普通人看到的話,那豈不是我們動手很可能也會泄露秘密?”陳航忽然想到這點。
“沒關系,其實不詳只要我愿意,小規模動手,不會被人發覺。”毒師笑道。
“不會引來官面上的麻煩吧?”陳航繼續問。
“沒事,以前或許會,但現在....呵呵”毒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明早上這顆蛋已經就孵化了,不過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加速。”他再度恢復冷淡的笑臉。“畢竟我可沒閑心等這么久。”
“如果不影響效果的話,那就麻煩您了。”陳航眼前一亮,他現在多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算是煎熬。
“那好。”
毒師笑著伸出手,遙遙對著藍色鳥蛋一抓。
一縷縷紅光從他手指間飄飛出去,融入鳥蛋內。
咔嚓。
忽然一道裂紋,在鳥蛋表面陡然浮現。陳航面色一喜,迅速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布置手下安排車輛。
他不知道這東西會將他們引到什么地方去,萬一是很遠的距離,開著車總能輕松許多。
“出來了。”毒砂忽然出聲道。
剎那間一道黑影沖出鳥蛋,帶起整個屋內細網飛舞。
大量的蛛網如同倦鳥歸巢,從四面八方飛射回到黑影身上。
“跟上它!”毒師忽然出聲。
陳航一行人馬上便看到那黑影飛落在毒砂肩膀上,顯出本體,赫然是一只通體漆黑的純色蝙蝠。
這蝙蝠看起來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就是雙眼一片漆黑,給人一種莫名的心悸感。毒砂逗了逗黑蝠,讓其騰空飛起,從打開的門口出去。
一行人迅速跟上。
沈淵此時正在臥室里不斷翻閱從夢境中得到的兩本書籍,不過仔細閱讀后他發現都沒什么大用。
王哈桑早已做好飯菜,這段時間他已經徹底融入了現實生活中,白天就是一個鋼琴教師,回家還會做一些可口的飯菜。
沈淵走進廚房準備吃飯,看了兩眼癱在沙發上明顯胖了一圈的苦劍鳥與胖丫,與王哈桑打了一個招呼,剛要吃飯。
他臉上原本輕松的笑容,慢慢消失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思索和凝重。
他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動,不強但是卻一直朝著他的方向前進。
王哈桑與苦劍鳥等,明顯也感受到了,同時扭過頭看向沈淵。
“沒事,應該是朝著我來的。”沈淵隨便吃了兩口飯菜。
“哦吼?我去干掉他們?”苦劍鳥興奮的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放心,我感受這些垃圾還不夠熱身的,我出手保證爽利,不留活口。”
王哈桑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苦劍鳥,明顯也是頭一次見它這樣。
胖丫無所謂的撇了撇嘴,腦袋一歪,準備睡覺。
來的這些人…太弱了,它都沒興趣看。
“嗨呀!無聊死了,每天吃吃睡睡,我都快被養成豬了。”苦劍鳥見沈淵沒反應,抱怨道。
“我自己去吧,苦劍鳥跟著我去也行。”沈淵走到門口說道。
“ok!看我大顯身手!”
苦劍鳥嘴里嚷嚷著便從窗戶一躍而下。
超過一百名槍手,攜帶著不同份量的彈藥包,坐在車隊內,筆直朝著沈淵家小區駛去。
陳航端坐在最中間的豪華轎車中,面色平靜。
他知道,這一次如果不成功,無非就是一死。
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的覺悟。
“兒子,我會為你報仇。”陳航低下頭握緊拳頭。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為自己堅定信念。
毒師坐在他對面,雙手帶著暗紅色金屬手套。注意到陳航的狀態,他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贊賞。
“那只黑蝠是我曾見識過的某種不祥凝聚而成,專為追蹤而生,你放心,從開始追蹤,對方沒有展現任何在邪能上的造詣。所以,他們死定了。”毒師平淡的勾起嘴角。
他殺過的人太多了,多到他已經不知道如何記憶,無數的人頭和鮮血殘肢,每晚都會在睡夢中哀嚎。
它們在瘋狂的試圖拉扯他墜落深淵。
但他無所畏懼。
這是意志的較量。
所以他贊賞意志強大的人,曾經他以為陳航只是弱者,但現在他看到了對方的閃光點。
“我要萬無一失。”陳航低頭道。
“我在,就是萬無一失。”毒師平靜道。
“可是我不能保證他們不會逃.....”陳航話沒說完,便看到毒師面色一變,猛然伸手抓住他肩膀。
兩人撞碎車窗斜斜飛出去。
嘭!!
重重的撞擊摔得陳航渾身劇痛。
他來不及詢問什么,便看到自己之前乘坐的轎車,猶如玩具一般轟然翻滾飛起。
“斬!!”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有什么在鳴叫,那是某種不知名的語言。
一只高達三米的黑銀色人形生物,正如同最恐怖的裝甲坦克,腳下爆發出巨大踩踏力,每踏出一步便浮現大量蛛網般裂紋。
它咆哮著,如同巨獸般狠狠從車隊正前方撞來。
轟隆!!!
連續三輛轎車仿佛小積木般拋飛翻滾出去。
轟!!
劇烈的爆炸聲中,苦劍鳥瘋狂的在車隊間肆虐,他每一次舉起一只手爪,便有一輛轎車被輕松砸扁。
鮮血混合著汽油,從被砸扁的車輛里流淌而出。
轟!!
一輛汽車爆炸開來,化為赤紅的火球。
汽車碎片如同子彈般飛濺四射,砸在苦劍鳥身上,卻連讓他動彈一下也做不到。
正在苦劍鳥四處虐殺時。
一道黑色人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車隊側面。
人影穿著一身古怪的白色鎧甲,手提黑紋大劍輕輕甩了甩,平靜走在兩側爆炸燃燒的車輛間。
毒師和陳航完全沒想到兇手會以這等方式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種爆炸性的恐怖力量,那三米多高的黑銀色怪物,如同坦克巨獸般,在那黑影身旁拱衛咆哮。
“死!!”
毒師率先從震懾中驚醒過來,雙手浮現刺目紅光。
“五階侵腐!全開!!”
他毫不猶豫開啟了最強的不詳侵蝕狀態,雙手的紅光仿佛流水般往上蔓延,在胸膛正中凝結出一個怪異紅色符號。
一剎那間,他的速度猛增了一大截。
整個人驟然化為一道紅影沖向沈淵。
沈淵雙手握劍,高高舉起。
沈淵一步踏前,手中劫難嗡嗡作響。
“太弱了。”
聲音沙啞,低沉,卻格外清晰。
唰!!
一道烏黑色月牙和紅影驟然對撞。
鐺!!!
兩人之間,紅光如霧,黑光如砂,兩者相互劇烈對抗碰撞。
嘭!!!
可惜右側一道巨大黑銀色影驟然撞來,如同卡車般砸在他右肩上。
“艸nima!!你他么的不是一對一嗎!??”
毒師渾身劇痛,炮彈般飛出去,撞進側面店鋪,砸在玻璃展示墻上。
嘩啦一下,無數玻璃碎裂,他急速從地上爬起身。
雙臂急忙高舉。嘭!!
高舉的雙臂剛好架住緊隨而來的苦劍鳥手爪。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雙臂在發出難堪重負的吱嘎聲。
他忍不住一口血噴出。
虧!虧大了!!
他壓根就不該來趟這趟渾水!
可這種邊陲小城,怎么會突然冒出來這么強的不詳侵蝕者??
他無法理解。
另一邊。
沈淵果斷輕盈的閃開,開始快步在陳航手下中沖刺閃躲。
每一次沖刺,伴隨的都是一朵朵血花。這些陳航手下,被近身后,根本沒辦法肆無忌憚的開槍,他們甚至連瞄準沈淵都做不到。
他的動作太快,太兇。
只是短短一分鐘不到,整個車隊上百人便四散而逃。
倒在地上的尸體不下五十具,其中一半都是被苦劍鳥干掉。
“魔...魔鬼!!!”一個手持沖鋒槍的黑西裝,渾身顫抖的屈膝跪在地上。
眼淚鼻涕如同斷了線般往下流。
“魔鬼?”沈淵從他身旁經過,隨手劍光一劃,身后人咽喉炸開血花。
“能換個新鮮詞么?”不遠處,陳航半躺在靠墻地上,身旁一個人也沒有。
在最關鍵時刻,能夠保護的他,竟然只有他自己。
“你們....竟然也是不祥侵蝕者!!?”他睜大雙眼。
死死盯著走近的沈淵,仿佛要將他印入眼底。
“不祥?不,我不知道什么不祥,我只是個想要平靜生活的普通人。”沈淵閃電般往前一刺,劍尖噗嗤一下刺入陳航心口。
陳航正要張口大喊什么,可聲音到了喉嚨,卻再也沒力氣發出。
整個人無力的歪倒在地,徹底不動了。
抽出劍刃,沈淵環顧四周一圈,之前還有的一點路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周圍店鋪還開著,但柜臺后面空空蕩蕩,顯然都是逃難去了。
這一次鬧得太大了。
但他必須要展示自己的力量,徹底將后患連根拔起。
這些黑幫是稱霸卡姆本體的最大幫派,不迅猛的展現出最強大的力量,對方根本不會怕。
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至于超凡力量展現?人家都堂而皇之的帶著超凡者找他麻煩來了。
要是還顧忌這個顧忌那個,他早晚要被優柔寡斷搞死。
沈淵沒有摸尸體,他擔心被陌生的超凡力量沾染到。
就算不能傷害到他,但是萬一留下什么隱秘的標記也是比較麻煩的。
“還有那只蝙蝠.....”沈淵抬起頭看向天空。
那只黑蝠還在不斷盤旋。
他隨手撿起一把沖鋒槍,對著天空按下扳機。
噗噗噗噗。
槍口歪得一塌糊涂,到處飄。
鳥沒打到,倒是把身邊的樓房玻璃窗打碎幾面。
嚇得里面的居民發出尖叫。
“唔....還是不要傷及無辜了....”沈淵沉默了,放下沖鋒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