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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亞里沙的擔憂

  佳玉之所以特意用奇怪的語氣跟白夜明表明,自己要進入林子里進行巡視的原因,也正是白夜明所理解的那樣,她被亞里沙拜托道有些話要單獨對她講。

  而且亞里沙也告訴她,這些話并不是不能讓白夜明聽見。

  只是在把事情講清楚之前,亞里沙并不希望被白夜明系統中已經覺醒的意識所聽到。

  佳玉這才知道原來。原來因度已經成功的重新蘇醒了,而且看上去似乎因度與亞里沙之間還有一些他和白夜明都不知曉的矛盾。

  這讓佳玉感到有些困惑。

  她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大家開誠布公的,索性開一個精神世界中的四人會談把這件事情講清楚,因為確實沒有產生沖突的必要。

  但佳玉隨后也意識到這種沖突的產生,很有可能不是她和白夜明兩個人所能調和的。甚至亞里沙和因度兩個人也未必想要產生沖突。

  而是因為沖突本身就是客觀存在的,無法消弭。

  進入到林間之后,佳玉并沒有著急的帶領獵人們撲向她已知的最近一處奧札奇祭壇,而是讓隊員們自由的進行探索。

  如果發現奧扎奇奴獸進行及時反饋就好,有什么奇怪的痕跡就及時發射信號彈,對佳玉來說,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趕緊搞清楚亞里沙想說什么。

  “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要對我說的鴨?還是不能讓因度聽見的?”

  “他說他叫因度嗎?

  數據庫里確實是有這樣的一個名字的記錄,只不過年代太過久遠,也沒有關于他的生平事跡的記載。

  但是按照我們被設計出來的作用,大概率是不會碰到要一起進行新手教學的前輩的。”

  “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我原本跟你想說的事情是,對于另外一個旅法師助手是否可以相信的問題。

  而現在這個問題,在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后,看來就要分成兩個部分去討論了。

  第一個部分自然是,如果這個自詡為是因度的旅法師助手在欺騙你們,那么會導致什么樣的嚴重后果?”

  亞里沙的種種措辭讓佳玉覺得很不舒服,“相信、自詡、欺騙、后果”這其中的每一個詞語佳玉都很難與因度聯系到一起去。

  那個人雖然有的時候很不靠譜,但是確實是靠的住的。

  于是佳玉直接單刀直入的問道:“欺騙我們,你指的是什么?”

  “很簡單,如果他的所有身份都是偽裝的呢?

  只要他有充分詳實的史料,他就可以偽裝成任意一個在這他的年代之前的傳奇法師,并且宣稱自己在那個年代成為了陶拉里亞大學的旅法師助手系統里面的器靈。

  而這樣的身份是幾乎不可能被拆穿的,除非有同年代的人和他當庭對質。”

  “那退一萬步,先假設他如你所言,是一個在你之后的、對你來說的未來人,那么他偽裝成你的前輩,這件事情有什么意義呢?”

  “為了隱藏自己的真實目的,為了隱藏自己的真實陣營。”

  佳玉非常聰明,他聽到亞里沙這么一說,之后就立刻明白了亞里沙想要表達的意思。

  但他能夠理解這其中的邏輯,卻不太能夠接受,最終的結果可能會導致成這樣:

  “你是說旅法師助手很有可能會被敵人控制,所以后來散播出來的系統有可能是被陶拉里亞大學原本敵人所培養出來的偷梁換柱的器靈?

  他們在取得宿主信任之后,就會通過潛移默化的方式去影響著自己的宿主,也就是白夜明,來使他在思想上逐漸更傾向于去幫助原本陶拉里亞大學的敵人,成為他們的工具以及幫兇?”

  “是的”亞里沙見到佳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之后,她就立刻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如果佳玉參不透的話,亞里沙還不太知道怎么把這件事情很好的表達給佳玉。

  畢竟她是一個紅綠色的野法師,對于陰謀之類的東西從來都是與她無關的。

  “但是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我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去懷疑到這一步,真的那樣的話就有些太可悲了。”佳玉想了一下之后,就對亞麗莎出言反駁。

  從中亞里沙似乎還聽到了一絲不快,這樣亞利沙感覺到有一點點的氣憤。

  因為她不曉得為什么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后,佳玉會更相信因度,而不是來更相信自己:

  “嗯,你是在懷疑我說的話嗎?我是不可能背叛旅法師系統的宿主的,所以我說的這些也都是為了你還有你的伴侶白夜明好。”

  “但是你的這些懷疑是沒有絲毫意義的。如果我們更加極端一些的話,這件事情就可以無限推論下去。

  你懷疑因度有可能是一個在你之后的未來人裝嫩去扮演一個過去的角色,以讓我們忽視他的可能是為邪惡的陣營賣命的事實。

  那么站在因度的角度去看的話,你一個已經說自己是來自未來的人,豈不是更有可能是站在邪惡的陣營之中嗎?

  所以在你可以懷疑因度的時候,因度有著更加充分和強烈的理由去懷疑你。

  我不想這樣的。如果你們之間沒有一種很好的相互確認身份的手段的話,我并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讓大家互相猜忌。”

  “有手段倒是有手段的,只是這種手段只能對我之前的旅法師進行約束,對我之后的旅法師助手系統就未必了?”

  “那你這么說就更沒有意義了。”佳玉有些被氣笑了,她第一次感覺到和一個不沾藍的法師說話是一件多么費神的事情:

  “那你提出來的這樣的系統又有什么意義嗎?本來這個系統存在的目的就是驗證大家是不是自己人。

  如果連這種驗證的手段本身都可能因為不是自己人而失效的話,那么它就不可能驗證出來任何有用的東西。”

  佳玉說著,似乎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她有些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

  于是她就開始轉移亞里沙的注意力道:

  “這是你剛才說的第一種,那就是因度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可能會帶來一些風險。

  那么第二種情況呢,如果因度沒有隱瞞自己真實身份,那還會有什么問題嗎?”

  “會有的,第二個問題從某種角度上來講要比第一個更麻煩一些。

  因為如果因度是敵對勢力的人的話,那么他就是絕對的絕對的錯,而我就是相對的絕對的對。

  但如果因度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在不知多少世代之前的古人的話,那么他的錯與對與我的錯與對就并非是絕對的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指的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即便你們同樣都是陶拉里亞大學院或者是從一個反抗陣線上的人,你們之間也會有思維上的差別嗎?或者是立場上的分歧?

  當然立場上的分歧是時時刻刻都存在著的,我的意思是會上升到對與錯這樣的程度嗎?”

  佳玉皺了皺眉頭,她覺得亞里沙今天有些太不太對勁了,她說的所有話要么就太過武斷,要么就太重了。

  這在之前對她的教導當中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莫非在拋卻了進行教程之外的時間里,紅綠旅法師的思維就是這么讓人感到有些擰巴嗎?

  “根據記載,我們的數據庫里寫明了如何去和一些由過去的年代培養出來的旅法師相互相處的訣竅。

  其中就被注明了一點,在因度被記載了生產出來的那個年代的旅法師、以及大學院和各地的各個時空的土著生物,對于非瑞克西亞和奧札奇的態度與我們這個時空是大相徑庭的。

  所以就會有很多的分歧,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關于‘戰爭之中,誰是最重要的力量’的這個問題的認知。”

  “啊,那你們的認知都是什么呢?

  但無論是什么,我敢打賭,你們的認知和白夜明肯定想的都不一樣。

  如果你們是覺得這些問題上存在著分歧的話,那么大可不必,你們說什么白夜明也就只會聽聽,信不信完全是他自己的事情。

  你不要告訴我你們當中會真的有誰認為最重要的力量是生產力吧?

  如果不是這個答案的話,那在白夜明的眼里,你們就全都是錯誤的答案。”

  “生產力是什么東西?”乍聽到一個奇怪的名詞,這回終于換成亞里沙一臉懵逼了。

  “沒事,不要在意。

  你就接著說,你到底覺得你和因度之間有著什么樣的分歧,你說出來我們才好去進行調和。或者試著求同存異。”

  亞里沙沉吟了許久,似乎是在籌備措辭。

  她也意識到之前自己的話語讓佳玉感到有些不快,然而她很快的就想好了,于是開口對佳玉說道:

  “我所在的年代和之前年代的旅法師以及法師們意識偏差中最重要的一點,就在于他們認為戰場上最重要的力量也是占據了90以上的力量,是來自于旅法師。

  而我們認為在戰場之上每一個單位的貢獻都是不可缺少的,旅法師也就僅僅只能占據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比例。”

  “這聽起來很奇。

  如果你說的是‘你們、哪怕是因度所在的年代’與‘大修補’之前相比,對于旅法師重要性的觀念是這樣的,具有顯著差別,其實都還很容易去理解。

  但是為什么在大修補之后,旅法師同樣都變的很弱了以后,你們之間還會有這么大的思路上的差別呢?”

  “在我看來,也許我的想法不一定正確,但是我認為這個問題是由兩部分組成的。

  第一部分就在于在印因度他們所在的那個年代,旅法師的整個培養過程都是非常優渥的。

  他們在成長期間可以獲得數之不盡的資源。只要他們想要并且確實有需求,陶拉里亞大學院就會盡可能的滿足他們的想法。

  他們可以為了一個實驗去讓一兩個城市或者一兩個國度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也可以為了契約一片土地而耗盡相當于數十倍于這片土地的法術力資源。

  所以在那個年代成長出來的旅法師都無比的自信與無比的強大。

  這種自信與強大被他們帶到戰場上,自然就變成了為旅法師指揮戰爭,旅法師說一不二。

  當然還有旅法師確實能夠解決所有棘手問題。

  事實上,根據記載,在那個年代,絕大部分與奧扎奇和非瑞克西亞人的戰場,最終都是由旅法師來進行一錘定音的。而其他的傳奇生物也就是一個盡職的副官和完美的襯托。

  但這樣的情況在我們那個年代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首先陶拉里亞大學院所掌控的時空以及資源跟過去相比無疑是萎縮了很多,這就讓對旅法師的培育也開始變得捉襟見肘了起來。

  旅法師也必須要講究性價比、講究基本法的進行學習和成長。

  他們變得不再無比強大的同時,也對自己失去了那種‘我可以創造一切勝利’的信念。

  而且在實際的戰場上,開始更加強調的是旅法師與其他單位的密切配合。

  強調的是旅法師、生物、神器、結界的相輔相成。

  只有這樣才能用最少的代價去戰勝最更多的敵人。

  而另外一個實際性的變化就是,我們那個年代所面臨的戰場要比很久以前所面臨的戰場要苛刻許多。

  在因度的那個年代,還有大量的資源沒有被開采出來,還有大批的時空沒有被征服或者沒有宣布效忠多明尼亞。

  所以一處戰場的得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從中總結經驗教訓,保全自己的性命和實力,在下一次戰爭中找回場子。

  而在我們那個年代所有的勢力都已經相互接壤,大家犬牙呲互一般的分布在幾大戰線之上。

  在黑暗虛空中的每一處時空都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吸引著人們去進行爭奪。

  沒有任何一次遭遇戰是不以一方全滅作為結果的,也沒有任何一個時空的戰場會有從容撤退這么一說。”

  “我大概明白你所擔心的東西了。”佳玉聽完開始憂心了起來。

  “是的,我不妨說的很清楚。

  就我的觀察而言,因度對于白夜明的培養和對于你的培養完全就是他那個年代‘強調旅法師可以憑借自己的咒語去解決一切的敵人和一切的問題’的思路。

  但是這樣的思想在我所在的年代就已經落伍了,更不用提戰爭又持續了無數歲月之后的今天。

  如果讓因度仍然秉持著這樣的想法去教白夜明怎么面對之后到來的威脅的話。

  那么恐怕走出這片時空的時候,就是白夜明送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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