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為什么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白夜明將自己探索記憶深處的思緒散開,它們就迅速地扭結在一起,不斷向著過去被封存的回憶蔓延,但每一次冒險卻往往又直接走到了窮途,沒有結果。
在剪掉了一段又一段深入后會回返的記憶之旅,排除掉一種又一種莫名其妙的假設之后,白夜明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現在眼前出現了一個擁有著與自己相同火花的人物。實際上是由兩個相互獨立的問題共同促成的。
第一,我的火花是怎么遺失的?
第二,我在物質世界遺失的火花為什么會傳遞到結構層?
將這兩個問題區分清楚并開始分別進行剖析之后,白夜明發現自己糾結第二個問題顯得毫無意義。
因為第二個問題的主體客體都是他不了解的。他只能看到事物的結果,完全沒有任何反推的依據。
所以問題的重點其實就只是自己到底是怎樣丟失的火花?自己是否在已經經歷的故事當中丟失過自己的火花?
他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所經歷的種種坎坷,自己的每一場戰斗,遇到的每一次奇遇。
雖然在因度不在的情況下,白夜明沒有辦法通過系統智能迅速的通過關鍵詞搜索來查找記憶,但是這仍不影響他對于自己的經歷有條理的進行回憶。
然后還真的讓他想到了,自己曾經在什么地方讓身上的火花暫時的離開過自己,并且最終還忘了回收。
是在耀陽的試煉之中。(見第三百三十三章白夜明化身老爺爺)
耀陽希望自己通過設置某種簡單規則,就可以使得兩個注定會充滿矛盾的種族,最終能在同一片星球共存一百萬年,而從讓自己領悟到什么叫做規則的力量。
但是在游戲的設置當中,所有出現的人都是由耀陽所虛擬出來的。
因為力量本質的緣故,這些人是不能脫離肉體凡胎的限制的。也就是說他們不能成為火花的攜帶者,而這種限制制約了他們力量成長的上限。
為了探索規則,為了讓更加強大的個體可以在規則下起到更加重要的維持穩定的作用,白夜明使用了耀揚所謂的三次更改機會(也就是三次金手指機會)。
他最終在一次更改之后開始決定將自己的火花灑落在試煉場上一部分,使得試煉場上的幻影們可以擁有火花的屬性,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
而在耀陽試煉結束后,白夜明竟然忘卻了把火花進行回收。
也許是因為使用的火花數量太少,同時在之后不久的時間內,白夜明就戰勝了教子,獲得了教子不斷進行奪舍所積攢的巨量純凈火花。
這些火花使得自己原本身體所具有的火花數量都顯得毫不重要,更不用提被放在了耀陽那里的火花只是那些數量中很小的一部分。
這是記憶之中自己唯一一次失去自己的火花。
雖然此次時間線上的自己只損失了一點點,但是還有無盡的時間線在之前發生過。
如果收服耀陽、闖過耀陽的試煉,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已經被固定好的劇本的一部分。
那么這就意味著所有時間線上的自己都見到耀陽,也都會在耀陽的暗示和慫恿之下,將自己的一部分火花投入到了試煉場中。
而那個時候剛剛初出茅廬的自己無論是在怎樣的時間線中,估計都會有相同的毛病,最終使得這一絲絲火花全部被無數時間線中的耀揚所吸收了。
而這些被耀揚吸收的火花因為某種共同的原因,被引導向結構層之中,并存積在了這里形成了此時白夜明所見到的意識。
第一個問題算是解決了,雖然也存在著自己在之后可能會遺失火花的可能性,但就目前看來已經微乎其微了。
而且讓白夜明更加堅信自己推斷無誤的一點是,他從眼前這個生物的身上感受到了溫暖、陽光和秩序的力量,這些力量的特性恰好是白色法術力所構成的。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想必和耀陽之間存在著某種很特別的關聯。
“耀陽?”白夜明明試探著問了一句,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過這也正常,反正自己只是隨便問問,也不指望能夠對面真的就會因此自漏馬腳。
那么第二個問題,耀陽吸收到了自己的火花,為什么火花最終會出現在結構層之中?這實際上才是更為核心的所在。
如果知道火花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就能夠知道眼前的這個生物到底是一種無意識的高能聚合體誕生了新的意志,還是在它的背后有什么力量在操縱著這一切。
但留給白夜明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對面展現過自己火花的力量特質后,其實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
對方并沒有急于動手,而是較有耐心的在看著白夜明于腦海中不斷進行的激烈思考。白夜明不知道對面還會繼續堅持多久,但是他決定要繼續進行試探。
“你是從耀陽那里拿到的我的火花的對不對?你的目的我已經明白了。你為什么一定要取我而代之呢?我們兩個之間有什么根本上的矛盾嗎”
“有啊!”
“什么矛盾?”
“身份上的矛盾。”
“什么身份上的矛盾?”
那名在光芒之中的男子,逐漸的又調低了自己身邊的亮度。然后恢復正常后,他一揮手就招來了一方精致的茶桌,上面有兩盞茶杯,茶杯上隱隱的冒著熱氣,有著一碗熱茶。
他示意白夜明盤腿與他一同坐下,然后面對面的對白夜明說:
“你是旅法師不是嗎?”
“是的,我是一名旅法師,但這又怎樣呢?”
白夜明雖然很驚訝,對方能夠道破自己的身份,叫出旅法師這個詞。這說明它知道在整個多元宇宙中的力量體系,知道很多按理來說這個時空的人不應該清楚地秘密。
但是白夜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結構層本身的特殊性,才讓它最終得到了這些信息。
而白夜明也故意沒有發問,干脆直接大大方方承認了這一點,因為他發問的話就有些讓對方完全牽著鼻子去走了。
他不太喜歡對話中這種感覺,自己發問的每一個問題,應該都是對手沒有預料到的問題才可以。
只有這樣,不在對方的談話邏輯中繼續進行談話,自己才有可能從中獲得一些想要的信息。
不然自己想要知道什么都是對方給自己的,那樣在這場本來就已經信息不平等、不透明的對話中就,自己更無勝算了。
那人看上去確實有一絲絲驚愕,不過他很快就將這份驚訝收了起來,仿佛自己剛才只是跳過了一個小小的話題一般,繼續對白夜明說道:
“旅法師是很珍貴的身份,不是嗎?并不是所有的生物都能夠成為旅法師,而旅法師和其他生物最重要的區別,想必你也應該很清楚吧?”
“是火花。”
“沒錯!是火花。
旅法師重要的就是他擁有已經覺醒并且在燃燒跳動的火花,而每一個旅法師自己的火花特征都是不一樣的。
如果在整個世界上只有一個生命體擁有一種正在燃燒著的火花的話,那么這個生命體是不是就一定是旅法師呢?”
聽到這里白夜明就已經明白了這個聲音的意思,他想要自己成為旅法師。
無論他是通過什么樣的途徑知道了旅法師這件事情,是源自于從自己身上覺醒的記憶也罷,還是源自于某些上古存在對他講的也好。
但總而言之,現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滅殺自己的意識。
“那你為什么一定要離開這里呢?我是說在結構層中,你的存在本來就已經是近于不死不滅了。
如果你只是想要追求力量,也完全沒有必要啊,我知道在結構層中的,你們如果可想要的話,一舉一動都可以影響到物質世界。
你們如果真的是對于萬年不變的生活感到厭倦的話,也可以通過創造替身去游戲物質世界,為什么一定要成為一名旅法師呢?除了擁有力量以外,還有什么有優勢的地方呢”
似乎白夜明這個問題真的有觸動到他,他嘆了一口氣對白夜明說。
“我想要出去。”
“去哪里?離開結構層嗎?遇到我之前,你就已經具有了火花,你能掌控這份力量的話,就可以回到物質世界。
為什么不試著去做呢?我們大可以在物質世界里把酒言歡呀,沒有必要為此拼個你死我活。”
當然白夜明現在看上去確實是想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的,只不過先穩一手,套套他的話再說。
“不是。”
“那是什么?”白夜明佯裝突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想離開這片時空是嗎?”
“是的。”
“那為什么呢?為什么要離開這片時空呢?確實成為旅法師之后,才能夠自如的在時空與時空之間成為穿梭,但是這并不是一個生命從生到死或者從生到永生所必須經過的一個步驟。
有太多的生命在一個星球上生活了上百萬年仍然可以很有意思,為什么你一定要離開這里呢?”
“這似乎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說著那個人身邊的光芒又再次耀眼了起來,似乎是某種準備擼袖子動手的前兆、
見到這里白夜明立刻喊:
“婷婷!”
然后打算再用嘴遁去套取一些信息。
“這并不是和我沒有關系,而是我覺得這件事情我們是可以雙贏的。
你拿著我的火花也未必最終就可以離開這片時空,但是我可以幫你做到這一點,我們不如好好談一談,大家各取所需。”
聽到這里那個生命就停下了自己繼續增強亮度的行為,他看了一眼白夜明,冷冷說道:“怎么個各取所需?”
“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愿望,就是帶著你離開這片時空,或甚至幫你去到你想去的地方。而你只需要把火花都給我,讓我變得更強。
我越強就越可以解決這片時空中糟糕的問題,然后在解決完了之后,我也是注定要離開這里的,到時候就可以幫助你一起走。”
“也就是說你想要先拿走火花,然后開一張空頭支票。你把火花拿走的話,真到了準備走的時候,我就只有求著你的份兒。
那我們之間還存在著任何平等的協議嗎?我覺得你的這個提議似乎就是并不想跟我解決問題。”
說著他便也不再聽白夜明任何張口就來的辯解,而是毅然決然地拉近和白夜明之間的距離。
白夜明眼見自己的嘴遁已經徹底激怒對方,再說下去也不會有更多的收獲了,當下也就不再遲疑,立刻在心中默念離開結構層的方法。
就在對方攻擊到達自己身邊的千鈞一發之際,白夜明從結構層中出來了,他順著虛幻與真實的通道、概念與物質的交界,沿著原本自己來時的軌跡,就又回到了自己的物質世界軀殼之中。
然后在佳玉的注視下,白夜明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夜明?你到結構層了嗎?一切順利嗎?”佳玉迫不及待的向白夜明報了過去,在他懷里甩出了幾個問題,剛才白夜明險死環生的整個過程真是有些嚇到了她。
“沒事,我沒事的。我已經從結構層中出來一次了,下回去就輕車熟路,不會再有意外了。”白夜明拍了拍撲過來的佳玉的后背,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從最后逼出來的幾句對話中,白夜明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那就是對方的意識并不是由火花本身誕生的,他想要離開結構層很久了。
而為了離開結構層,他一直在別有用心地收集著火花。
所以想要搞清楚這一且,白夜明眼下就有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他將耀陽從自己腦海之中的棋牌室里拎了出來,不再讓他繼續跟水御、翠花和離火他們打著麻將。
被淋出來的耀陽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白夜明,因為講道理在所有借宿在白夜明腦海之中的意識體里他是和白夜明私交最差的那一個。
而他也并沒有闖什么禍,所以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什么要把自己叫出來呢?
“耀陽,我問你,在參加你的試煉的時候,我投入進去的火花去哪里了。”
“火花?什么火花?”耀陽一臉迷惘。
請:m.lvse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