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按下葫蘆浮起瓢,白夜明剛說壓住了審判臺下的危機局勢,轉眼就又挑動了上面兩位大師的正面對決。
白夜明想離開,暫避鋒芒,但是他被牢牢地定在了地上。
用系統放眼看去,重要的人物也都無法動身,無法脫離這種鎖定。只有不怎么重要的那些長老席上湊數的存在,才可以像是沒事人一般,強作鎮定地向外走去。
主席臺上的戰斗,其本質目的就是為了斬首。無論是哪一方的大師取得了絕對的優勢。都可以突破對方的氣場去鏟除掉對方的那些公會頭目。
而為什么明知道有這種危險,還會出現在長老臺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得上是一種默認的規矩。只要還認為自己是公會的一部分,就不會在這種場合退縮。
一旦退縮,那么就是得位不正。一旦得位不正,分分鐘都有其他虎視眈眈的人會把他推下臺。
畢竟公會的制度永遠都是長老團評議的制度,在舊大陸,在東德爾瑪的公會總部,還有一個功德無量的大長老可以橫壓一切,可以一言而決。
但是無論是在各地區的分部,還是西大陸的總部,就算是再強勢的領導人也要運用一定的智慧才能讓自己的命令通行無阻。這個規矩自然也適用于最開始被派過來的前兩期公會。
長者在公會擁有的莫大的威信,他可以去聲稱自己將這種威信交由給白夜明繼承。他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在長老投票之中更加順利地通過追究當年之事的決議。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大家是在聽命于他,只是大家支持他提出的提案。也并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會遵從這個提議,不然也就沒有今日的禍患了。
這種規矩,在規則下的起舞,白夜明可以接受,但是龍柒有些難以理解。
龍柒一開始就對于大家都會坐到主審臺上這件事情嗤之以鼻,覺得長者這是在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還沒有任何收益。
龍柒的不理解,長者和白夜明都能夠理解些許。畢竟在龍柒的視角里,她從小到看看到的都是大長老是怎么掌控公會的。
而且受到孤島實驗的影響,公會在后續派出的隊伍中,都將規制改成了獨斷的領導者制度。雖然配有少許長老,也只是起到補充提議的作用,沒有決策權。
從龍堅、到龍五龍陸龍柒,每一個都既是一時的人杰,同時也是大長老的直系“子嗣”。憑借能力與身份的雙重影響,才能壓的下去隊伍中的種種心思。
自然現在的這種行為在龍柒的眼睛里就是魯莽的,她不想跟著賭命,但是現在由不得她。她并不懼怕大師級的力量氣息,畢竟她父親大長老的力量可謂是天下第一人。
但是她不喜歡這種命運被掌握在別人手里的感覺。
兩名大師踏步上前對拼了一擊,就在主審臺的正中央的位置。
兩把武器架到了一起,就開始了角力,雙方誰都不肯挪走武器,也都不肯輕易的后撤半步。
他們的武器在進行著肉眼難以觀測但是實際上兇險難測的拼斗。與此同時,一道明顯的裂縫從兩個人的雙足之間開始不斷向外蔓延。
白夜明從系統捕捉到的力量波動上可以感知到他們角力的舞臺,已經逐漸從手中的武器轉換到了腳下裂縫的延伸方向上。
在他們的身側也就是白夜明所在的方向,跪著大量的待死之人。
守舊派的大師希望腳下的縫隙可以將這些人全部都囊括到自己這一邊,而反對派的大師則是希望縫隙可以盡量的向激進派那一側延伸,這樣就可以把所有的罪犯都劃拉到自己的這一邊。
無論是誰掌握了這些罪犯,都能做到先勝一籌。
守舊派的人提出審判,他們就必須要做到全須全尾。現在罪犯的審判結束了,也都將他們宣布為罪犯了。
這要是不能去執行刑罰。守舊派,加上白夜明和龍柒,就全都成為的笑柄。所以他們不能輸掉這些人。
激進派為首的人同樣不能在這批人的性命安危的爭奪中失敗。因為他們起事很大一部分支持就是來自于這些被審判之人的家族,以及已經被白夜明“流放”的人的家族。
一旦上面的這些人真的讓白夜明拿著他的大劍把腦袋一個一個切瓜砍菜一般的砍下來。那么也就不用打了,下面的人早就一哄而散甚至嘩變了。
腳下的縫隙在不斷地向著白夜明所在的位置蔓延,長得扭扭捏捏,如蛇不斷爬行一般曲曲折折。并沒有倒向任何一方。
這是因為雙方的力量在不斷的回旋著變強變弱。一方在取得一定優勢之后,就會將縫隙向對方壓過去一段距離。
但是在這之后,這段優勢就會因為裂縫離對手的距離變短而被抹平了。對方又會重新占據上風,再將裂縫再次壓回來。
所以裂縫在不斷延伸的過程中,它的平均位置卻沒有發生什么變化,仍然牢牢地保持在兩名大師的正中間。
而兩名大師的中間,恰好也就是白夜明所站的地方,當裂縫延伸到白夜明的身前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向左猛地一跳。
越過了在自己兩腿之間轟然出現的巨大裂縫,跳到了守舊派的那一側。
而裂縫在越過白夜明之后,不久也就將所有的囚徒所呆著的區域一分為二,最終延伸出了整個主審臺的范圍。
但是兩名大師之間的角力并沒有就此停止,仍然在持續不斷地加深的力道,仍然順著他們的腳面不斷向下延伸,最終整個主審臺被力量生生地撕裂成了兩半。
他們在自己腳下活生生的制造出了一條大概有兩米多寬的巨大裂縫,同時他們的身邊一個巨大的圓形范圍之中,都布滿了如同蛛網一般的密密麻麻的裂隙。整個地面也向下凹陷了至少半米。
兩個人隔著裂縫遙遙相對,這才緩緩收下了自己身上的氣勢。
白夜明在剛才向左躍起的時候,就發現兩個人在開始角力之后,所有堆積在自己身上氣場已經削弱了不少,這樣他才能抓住機會用盡全力地跑了出去。
而現在雙方緩緩收力的時候,白明覺得自己身上的束縛就變得更輕微了,于是他急忙向著佳玉龍柒他們所在的長老席的方向上跑了過去。
白夜明在跑動的時候,感覺到有一種力量時刻追在自己的背后,這讓他感到有些緊張。
他原本以為這是對方的大師在用氣場來對自己不停的追殺,但是因度分析之后告訴他,讓他不要這么焦急,因為這是己方的大師撐起來的給他抵擋對方氣場的屏障。
只是隨著他的跑動,大師屏障的范圍也在隨之逐漸縮小,這才給了白夜明有一種力量在不斷追著自己的錯覺。
白夜明一口氣就跑到了佳玉的身邊,沖著佳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后立刻就和長者還有龍柒商議到要不要趁現在趕緊撤退。
長者苦笑一聲,跟他說現在是無法離開的。他們只是因為現在所在的位置正好在那名大師的背后,可以被大師的氣場保護著。一旦走出這個不大的扇形范圍的話,很快就會被力量攪碎的。
“那肯定還有別的大師的對不對?讓他護著呢?”白夜明還是對大師之間的力量特性和交鋒不甚了解,也沒什么人在之前給他詳細地科普過。
長者還想跟白夜明繼續說些什么時候,他瞟了一眼場上的局勢,突然出現了驚詫的表情。他就立刻閉上嘴巴,然后揚手示意了一下。
電光火石之間,就有一名長老從坐席上站了起來,踏躍到了眾人之前,張開了自己的氣勢,白夜明這才從系統報警的提醒中得知,這個人也是火花的持有者。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系統似乎不太確定他是一名大師。
白夜明確信自己之前沒有對這個人有過過多的印象,他也不是公會明面上資料中囊括的幾名大師之一。
在白夜明還沒有來得及將自己的好奇問出口的時候,他就知道長者剛才為什么要有這樣的表現了。也知道為什么不但自己這邊有,而對方也都不在隱藏著疑似第二名大師了。
因為在中心的兩名大師,剛剛并不是想要收回氣勢,有默契的一同脫離戰斗狀態。他們只是在為自己石破天驚的下一次對拼蓄勢而已。
白夜明在看向著大師的時候,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被他手上的那一劍所吸引住了。
白夜明覺得自己和那一劍在物理上,在那一時那一刻,相隔了至少有二百五十三米。但是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在一瞬間長在了劍上。
隨著劍的斬出,他覺得自己的一切也都被揮砍了出去。而兩把武器在相交的那一瞬間,發出的“叮”的一聲。
讓白夜明覺得,對方的刀砍的的并不是自己眼睛所附著的劍上,而是砍在了自己的心里,砍在了自己的腦海里,砍在了自己的軀體上。
但是在一股外力的作用下,白夜明很快的就從這種幻覺中掙脫了出來,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居然是最快清醒過來的幾人之一。自己熟悉的人里面只有長者清醒著。
白夜明看到了長者頗為驚訝的瞟了自己一眼,也看到了佳玉和龍柒臉上的神情,很明顯地,白夜明可以推斷出他們仍舊沉浸在那一刀中。
“這是怎么回事?”白夜明問道。
“貿然去觀看大師級之間真正的交手過招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很容易被他們的氣勢帶動,把自己整個精氣神都隨之帶入進去。
你掙脫出來的速度其實已經十分讓我驚訝了,沒道理的啊。比你快的這幾個人,實際上都已經快要觸摸到大師的門檻了。”
這么說他也是馬上就大師了么?
白夜明放下這個瞬間劃過的疑惑,又看了一眼佳玉,有些擔憂的問道:“那如果沒有掙脫出來會怎么樣?”
“不會掙脫不出來的,在兩個人結束了這一式,收斂氣勢之后。他們就會隨之被從這樣的環境中強行踢出來。
但是如果心神沉浸地過深,再加上自身力量太弱的話,很有可能會真的以為自己被斬上了一刀,然后在精神死亡。”
白夜明聽說過類似的故事,也理解這樣的道理。
在前世地球上就有心理學家做過實驗,那就是告訴一個死囚它會被放血致死。在將他蒙上眼睛之后,讓他覺得自己手腕上被割開了一個口子,然后不斷的在他身邊放滴水的聲音。他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割腕了,而且在一點時間之后真的死掉了(注1)。
在這個力量更加玄幻的世界里,覺得自己被對方的刀砍了,然后把傷勢在某種程度上反饋在自己的軀體和精神上上,也并不非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白夜明有些擔心佳玉的安危,但是長者告訴他這個是很難被旁人去施加影響的,擔心也沒用,只能靠她自己努力。
而且長者說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他指了指前面那位突然躍出的獵人說道,他其實已經試著從幻境中把每個人向外拽了一次,白夜明就是這么出來的。
但對其他人來說就很可能收效甚微,而外人能做的也就僅僅是拽這么一次而已,做的再多就反而會使得其中的人受到更多沒必要的精神傷害。
“他是大師嗎,為什么從來沒有聽您提起過?”
“并不是,從任何角度都并不是,但是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很復雜。能活下去的話,我再仔細跟你說吧。”
活下去這個字眼,白夜明可能之前有可能還覺得是句玩笑話,但是就現在場上情景來講的話,他覺得用這個作為一切的前提并不是那么的不靠譜和悲觀。
因為剛才兩名大師的一擊所帶來的破壞性實在是太大了。且不說他們引動的天象異常,也不說周圍那些被出現的狂風撕得支離破碎的種種裝飾,以及被撕碎的幾個囚犯。
就說兩個人,腳下除了一道各朝向各自開口的雙曲線范圍之內還保存著結構,其他部分之間的高臺都早已化作齏粉了。
在兩個人都收勢頭的那一剎那,天空中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溫度,干燥無比,然后竟然突然就嘩嘩嘩下起了暴雨。
長者瞇了瞇眼睛。對白夜明說到:“勝負已分。”
“啊?”怎么個分法?
正疑惑著,就見對方長老席上同樣在前方抵御大師交戰氣場的那名獵人,七竅之中緩緩流出了黑血。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1,關于這個實驗眾說紛紜,也沒有確切的資料表明是真實的。比較可靠的來源有Bernard
Lown的書“The
Healing”所提到的過。以及Dennis
Coon在他的心理學書籍“Essentials
Application”中提到。
但是我并沒有實際去看過這兩本書,所以有什么問題或者錯誤的話歡迎指正出來。
天才一秒:wap.zanghai花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