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白夜明交過手的獄狼龍,之所以被稱為古龍級別的龍獸,指的是它無論是在屬性攻擊的強度上,還是自身的肉體搏擊的素質上,都成長進化到了一個凡龍無可匹敵的程度。
所以對人來說,和古龍同樣的,只有成隊的黃金獵人才能和它周旋并有幾率討伐成功。
但是它終究不是古龍。
古龍種的最大特點,即是它帶有天災一般的力量。仿若的是行走的天災化身,可以輕而易舉改變身邊的氣候與自然環境的平衡。這種力量,在獵人與它的伏案事件高烈度的戰斗中可能小鬼不是那么明顯。但是古龍的整個生命周期對自然產生的影響來看,一龍堪抵一城。
被意志威脅著加入到戰爭之中鋼龍和冰呪龍一上來就進入到了滿功率的輸出模式。即便沒有降落下來進場肉搏,但是停留在空中不停制造的粗壯龍卷風氣旋和大量墜落的巨型冰晶,就已經讓龍柒這邊的隊伍有些應接不暇。
而且低溫還有不停呼嘯著的狂風,漸漸開始讓戰場上人類的體感溫度變得越來越低,一開始的時候,獵人們就只是感到不適。再到后來,即便是喝了保暖藥或者擁有耐寒的技能的獵人們,也很難忍受這種溫度,只有上位頂端的獵人還有黃金會稍好一些。
但是被重點攻擊的龍柒的那一片區域,情況就更加惡劣了。就連黃金的行動都受到了些許影響,漸漸地在于公會的交鋒中落在了下風。
此消彼長之下,公會已經漸漸控制了的局面,慢慢地獲得了場面上的主動權。尤其是在重新掌握到被龍柒蠱惑而來的龍獸破壞掉的通道后,從崖上就開始有源源不斷的生力軍走了下來,加入到戰線之中。
被寒風一激的龍柒也清醒了過來。雖然說她也是黃金,但是終究是疏于戰陣的大家閨秀。只是曾經的劇變讓她不得不站到了現在所處的位置,自然受到寒風的影響也比一般的黃金來的要大。
所以她的一頭熱血,立刻就被澆滅了。
能夠開始進行理智思考的她迅速計算出來當前的人頭交換比例,得出了一個雖然晚,但是仍然未為遲也的決定:
撤退。
下到命令之后。黃金獵人開始向自己的陣中撤回。這是明確無誤想要停手的信號。
一般此時,只要退回到戰陣之中,對手的黃金獵人們也就不會再頭鐵的突破敵陣追趕上來了。
一方面是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混飯吃的黃金,真要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話,變數太大誰都不好說結果。
而且對方已經收縮陣型了,這時候還沖入敵陣之中,在對方黃金的牽制配合之下。那些平時打起來如切菜砍瓜一般的上下位獵人也會給自己帶來不小的麻煩。
但是那只是理想情況下的抉擇,此時的態勢卻并不允許。公會的一方現在是被徹底被打出了火氣,尤其是對于在中軍之中的高層,更是記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因為他們不管龍柒那邊死了多少人,他們發現在這場戰斗之中自己已經死去的獵人數量有些超乎想象了。
這么多的獵人,背后意味著公會自己的勢力損失了多少,意味著支持公會的大世家損失了多少,意味著有多少島嶼的公會集會所模式的統治根基受到了影響,意味著有多少家庭會轉入動蕩從而有可能仇視公會。
如果不給這些戰死的獵人一個交待的話,那么就算帶隊離開了這里回到了總部,公會的其他高層們就會興高采烈地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所以他們不能就這么把龍柒放走。
至少不能輕易地把龍柒放走,必須要留下一下對方的黃金,和這些古龍級別的龍獸。
公會前線的黃金獵人從事務官那里第一時間就接到了突入作戰的命令,然后望了望變得越來越復雜的戰場情況,撇了撇嘴。如果有的選擇,他們想給對手一個體面撤退的機會,但是并不被允許。
戰場上的可見度正在變得越來越糟糕,太多的冰晶在地上砸碎成冰沫后,被颶風吹了起來,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沾染到的血沫子,彌漫著成為了一種特別的灰蒙蒙的霧氣。或者說,完全由各種各樣的水和血水組成的霧霾。
根據獵人以往的守則,在這樣的天氣環境下,就算是最普通的獵物也都不會再去狩獵,最一般的采集任務也會停下來回到臨時營地歇息,就是以防萬一。
所以即便黃金獵人們硬著頭皮進去了,也保持著一種極慢的突進速度,龍柒的手下們自然也不會說要沒事干自己特意往對方刀口上撞,非要試試看對手的大寶劍是不是還那么鋒利。
所以一來二去,就開始打起了默契架。你進我就退唄,你還能有我跑的快,你們黃金都是西方記者么難道?
似乎是意識到這樣下去龍柒他們就要跑光了,公會高層于是下了狠心。就在白夜明佳玉已經和龍柒一同走在了向上的往復斜坡時,突然場上又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一剎那間,風停了,雪止了。所已經很久沒見到的太陽都把陽光成功地灑落到了這個已經打得昏天黑地的洞穴里。就連在高空之中不斷盤旋的兩只古龍也都似乎是因為畏懼而飛得更高一些,開始在風雪之中發出一陣哀鳴。
龍柒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甚至說,還帶著一絲震驚。
“怎么了?”白夜明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還是要確認一下。
“對方的大師出手了。”
“!!!出手了???”白夜明還是很震驚,真·說出手就出手,不要命了。
“嗯,但是沒有你想的那樣嚴重。他只是泄露了自己的契機,排開了古龍帶來的氣場。嚴格意義上來說還算不得出手,不會因此引發不祥。”
哦哦,那還好。不過也是,要真是大師出手攔人,一揮下去就劍氣九州縱橫的強力程度。估計身邊的龍柒現在已經被打成兩半了吧。自己和佳玉難免都要被牽連到。
“那有什么意義呢?”白夜明很快就閉上了嘴巴,他馬上就認識到了有什么作用。
大師獵人的氣場排開了風雨雪帶來的種種環境影響不說。這種氣場還對龍柒的手下帶上了負面的BUFF。被公會的黃金追上的龍柒的黃金獵人們,在接戰之后非常明顯地落在了下風。
有多么明顯?
就好像是原本雙方都是主攻手,戰斗在一起,你一招我一招,堪稱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但是現在還是一樣的人,還是一樣的打法,卻變成了主攻手吊打輔助,1號位硬切5號位那樣,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你們的獵人會被削弱的這么厲害?這還不算是出手么?”
龍柒聽“你們的”這個字眼的時候,挑了一下眉毛,不過沒有就此說什么。
龍柒身邊一個身材魁梧的獵人顯得頗有耐心地回答白夜明的問題:“不算。他其實并不是在利用自己的氣場主動地去削弱其他人。只不過在他氣場之中的其他人會受到他氣機的牽制,尤其是我們的獵人。
具體點來說,你在跟他人對戰的時候會有一種戰斗直覺,預判到對手的下一攻會出現在哪里,會怎么發力,對手也會預判到你的。這種電光火石之間的戰斗預判,就是你們兩者的氣息牽制帶來的。而能不能利用好這種預判,才考驗的是你們平日里練習時的基本功。
但是對方的那個人用自己的氣場單方面地進行了干擾,這導致我們的獵人很難預判到對手的攻擊路數。就像是打著打著你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層灰布,看什么都變得模模糊糊了起來。所以即便是同樣的人在戰斗,也還是同樣的身體素質,之前的平分秋色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捉襟見肘一般。”
原本白夜明以為這個人只是龍柒的貼身侍衛,現在聽他這么一解釋,頓時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能夠這么形象的認識到并描述出來場上都發生了什么,想必這肯定也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黃金了。
“那,為什么我們不讓我們的大師也放出氣場呢?這樣不就抵消或者中和掉這種劣勢了么?這樣你們還在最前線隊伍那些獵人才能撤回來啊。”
龍柒苦笑了一下,干脆自己解釋道:“這種事講究的就是一個先機。如果再有一個大師釋放氣息。兩者氣息沖擊之下,會產生很負責的變化,就很容易繼續不斷地牽引出大師自身的力量。
最終無可避免地會有一次全力一擊的對抗。對抗之后誰生誰死不重要,重要的是雙方的大師恐怕就都沒有。不想同歸于盡的話,這就成為了先下手為強的一個手段。”
聽到這里,白夜明才徹底認同了他們關于氣場的理論。因為他想起來了父親跟自己講過的發生在第五期公會和皇室之間的那次大師對陣(見地三百零三章)。
兩位大師同樣也是在過一招之后,就開始拼命壓制自己,但是兩者的氣機場卻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在相互對峙、爭奪、擠壓。將天上的云彩都打散了,最終兩人誰都沒能逃出走火入魔的下場。
“可是...”好不容易遇到了這個機會,自然是要問個明白,但是他還沒開始說話,就被龍柒打斷了:
“你是想問,為什么我們不率先下手對不對?”
“嗯。”白夜明點了點頭,既然規則這么簡單,先下手通吃,為什么龍柒不先派出大師撐起自己的氣場呢?白夜明可不信這么大的動作,他們沒有帶大師在身邊。真不帶的話,簡直就是來送死的。有大師還不搶這個先手,感覺有些弱智了。
“他們家大業大玩得起。但是我們可玩不起。你看到的只是大師獵人撐起氣場,然后戰場開始變得一邊倒。但是你并沒有看到這么做的弊端。”
“弊端?”白夜明思索了一下,推演了一下。對有什么弊端,就漸漸地有些明白了。
“公會作為先撐起氣場的那一方,實際上失去的是選擇權。而相對應的,我們現在就有選擇的權利。我們即可以讓我們的大師級去跟他們同歸于盡,或者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割肉止血。而對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選擇的發生,甚至對自己大師級力量的生死都不再有掌控能力。
在雙方力量等同的情況下,這么做是十分不理智的。他們讓出了一個選擇權,又換來了什么呢?什么都沒有,我們現在在下面的所有黃金還沒有出現任何陣亡。
但是他們和我們卻又是不同的。他們的底氣更足,足到可以派出一位大師來試探我們有沒有勇氣來跟他們一換一。我們不換他們就穩賺,就算是換了同樣在他們的接受范圍之內。
但是我們不同,我們沒有這個底氣去賭公會愿不愿意和我們一換一,所以我們不能把這個選擇權交給對面。”
“落后就要挨打。”白夜明總結道。
“你說的沒錯。”龍柒凝視著已經逐漸拉遠的戰斗前線,看著自己的黃金們左支右絀,好不尷尬。她還懷有著革命浪漫主義的思想色彩,骨子里也是不愿意這種事情發生的。
白夜明覺得此時此刻就仿佛是德州撲克里的對決。一方有很多的籌碼,而另一方雖然單純在在技術上旗鼓相當,但是籌碼數已經不容樂觀。
在這種情況下,后者很容易就會被清出局。因為前者的每一次押注,都可以壓在后者的心理底線之上。讓一些該贏的局無法贏,或者贏得少。長久以往,此消彼長,后者自然也就無法翻盤獲勝。
如果龍柒沒有什么新的底牌的話,她今天就真的恐怕要想她自己說的那樣,割肉止血了。下面先后投入進去的幾個小隊的十幾位黃金,哪怕是只回來了一半,都可謂是元氣大傷。
離開了這里,公會有的是力量可以補充。但是白夜明相信這已經是龍柒幾乎全部的家底了。畢竟她想要一位黃金,除了一開始的班底之外,每一個都的像是新出那樣去賭博、拉攏,還得讓他慢慢成長。
龍柒很明顯內心也在糾結,她就像是一個還有著底褲可以典當的賭徒,在躊躇著要不要最后再搏一把,連本帶利地都賺回來。
沒有了風雪干擾的她,再一次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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