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黃家堡,黃慎對著眾人道:“這兩日大家都辛苦了,為保衛堡子出了不少力,回頭,都去賬房那里領十兩銀子,過個安穩年。”
眾人一聽,皆都歡喜。
跟著少爺,何止是有肉吃,簡直就是隨便吃肉。
老黑見狀,故作不厭煩狀態,呵斥道:“都一個個得意什么,不就是幾個小毛賊被你們殺了嗎?告訴你們,過了年,都來我這里報道。”
眾人雖然神色垮掉,可心中一想到十兩銀子的獎賞,都止不住的傻笑。
看,多么樸實的農家漢子,有錢就能夠老婆孩子熱炕頭。
“謝少爺。”
眾人謝過之后相繼離去。
老黑拿出其中董青帶人襲殺黃慎的弓弩,道:“是軍中制式武器。”
黃慎恍然,董家,可謂是下了大力氣。
老黑對著黃慎問道:“慎哥,此事還沒完,董生敏那里…”老黑自然知道董青背后有人。
黃慎自然懂得,他笑著對老黑說:“這些事你就先別管了,安安心心過個好年。”
過新年,不易殺氣太重。
“得,這些事有慎哥想著比我這個大老粗強多了。”
老黑便不再提醒。
經過此事,董生敏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吧。
馬老三緊捂著布兜里的十兩銀子,這十兩銀子,可以讓他們家中一年都衣食無憂。
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進了族兵沒幾日,只是替少爺殺了幾名蠢賊,就換來了這么豐盛的回報。
此時的馬老三,恨不得那些愚蠢的賊子再多來些,可都是銀子啊。
等回了家,馬老三讓媳婦大丫關緊門,上了門栓。
抱著孩子的大丫瞪著緊張兮兮的馬老三,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這么小心,是不是你又犯事了?”
馬老三力氣大,且他們老馬家又不是黃家堡本地人,是外來戶,時常被人侃笑。
當初,要不是自己非要嫁給這個傻大個,估計他也就打了光棍了。
成親后,馬老三事事都以大丫為主,這讓大丫自己很慶幸自己的決定。
馬老三拍了拍自己的衣兜,然后小心翼翼翻出里面的十兩銀子。
大丫驚呼:“你搶劫去了?”
馬老三笑嘻嘻說:“我哪有那膽兒啊,這是少爺發的賞銀。”
大丫吧唧一聲親了馬老三一嘴。
馬老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媳婦丟下孩子捧著銀子傻樂呵。
“沒見識的女人。”
殊不知,剛剛馬老三表現更是不堪。
果真,男人有了錢在家中腰桿子才能硬起來。
這年,注定是一個好年了。
黃家堡黃府,黃慎進了父親院子。
此刻的黃東城卻是在睜著眼睛,很明顯,他已經蘇醒。
黃慎對著黃東城拱手,“父親。”
黃東城看了眼黃慎,呼口氣,指著旁邊的躺椅,說:“安兒來了,坐吧。”
黃慎坐下。
黃東城知道今日黃慎今日來這里所為何事,心中不由得嘆息。
黃慎看著父親黃東城此番模樣,便知道父親已經知曉了所有事情。
“父親,今日,董家董青帶著人動手了。”
“結果呢?”
“我殺了那董青。”黃慎很直接。
黃東城臉色依舊有些虛弱,身上用不上力道。
他說道:“董青就是董家的一廢物少爺,殺了也就殺了,無礙。”接著,黃東城又道:“只是,金陵城的董生敏才是大患。”
董生敏是一頭老奸巨猾的狐貍,不然,他何以立足金陵城官場,就連金陵知府何重也得讓他三分。
除掉了董青,只會讓董生敏心生警惕,繼而黃家更是危險。
黃慎點頭,他也看透了這點,只是有一事一直不明。
“父親,孩兒想知道,他董生敏和我們黃府平日間并無大仇恨,為何突然間對我黃府下手。”
董生敏做官做到了這一步,理應懂得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道理。
可是,他對黃府卻大膽的很,也不怕他在金陵官場上站不穩腳。
這就有些奇了。
越是不合乎常理的東西,就愈發的引人好奇。
黃慎問出心中所想,就是希望能夠從父親黃東城這里得到答案。
黃東城似乎不愿回憶,可此事已經如此,他已經隱瞞不住了。
“安兒,此事,如為父所想不錯的話,應該與崇王府有關。”黃東城幽幽道。
崇王府?
黃慎不明白。
崇王府不是母親朱氏的娘家嗎?遠在汝寧府地界,又怎會扯到關系?
這個疑團,似乎不解。
“在為父昏迷前,崇王府的朱祐桓世子來找過為父。”
黃慎忽然想起了些什么。
“就是老王爺去世后不久。”黃東城補充道。
崇王府中有三子,長子朱祐樒、次子朱祐桓、三子朱祐椐。
這三子盡皆不凡,都是人上之姿,自然不甘平凡。
崇王朱見澤老王爺去世,崇王的王位依照祖制自然是歸道長子朱祐樒的頭上,可是,次子朱祐桓又怎會善罷甘休,想要借助黃府勢力。
無疑,黃東城婉拒了朱祐桓的相邀,他絕不會插手王府事宜。
何況,這是王位的爭奪,朱祐桓本就名不正言不順。
那日,朱祐桓就氣怒離去。
黃東城自然知道自己徹底得罪了這位王府世子朱祐桓。
之后的日子里,黃府就接連發生了諸多事情,這也是黃東城為何熬夜處理事情的緣由。
之后,黃東城沾染了咳病,一病不起,可依舊未將此事告知夫人朱氏。
誰知,在黃東城昏迷的這段時間內,竟有人步步緊逼,差些將黃府逼的家破人亡。
此事,已無需再忍。
“安兒,此事不關是否和崇王府有關無關,你都不能將此事告知你母親,明白嗎?”黃東城叮囑道。
黃慎點頭,他自然明白,父親這是不想讓母親擔憂。
“那這般說來,董生敏就是攀上了崇王府這一脈?”
黃東城搖頭,這一切目前只是他的推測,并無證據證明此事就是朱祐桓所作。
“孩兒懂得了,父親可盡心養病,后日就是年關,這兩日父親好好養養身子,后日,咱們全家過年,吃大飯。”
管它何事,先過了眼前的年關再說。
黃東城抓住即將離去的黃慎的手腕,抬頭看著黃慎,問:“安兒,你可恨父親母親?”
“為何?”
“因為黃行。”
黃慎搖頭,“府上多一個弟弟,孩兒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多想,是父親多慮了。”
黃東城松開手,他信黃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