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青山狼狽的吐出一口鮮血,然后劇烈的咳嗽起來。
剛才房軒那一刀恐怕是傷到了肺部。
不過還好,他還能打。
他伸手入懷中,又拿出一片染血的烤魚片,揉把一下,就又塞進了嘴里。
這次烤魚片混著血水,散發著濃重的腥味,讓遲青山差點吐了出來,但他仍舊強忍著咽了下去。
“臭小子,夾雜次貨啊,回頭得收拾他。”
遲青山便含糊不清的嘀咕,一邊緩慢的往后退去,似乎想要多爭取一些時間。
“大哥,咱們自家的事能不能先放一放,那女孩肯定帶著他弟弟跑了,這里交給你和二哥,我去追那女孩去!”
房策掃了一眼房輝的尸體,便快速離開,往徐蕙的方向追去。
遲青山也不攔他,任由他從身邊經過。
房文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房輝的尸體,心中遺憾,以后少了一份孝敬了。
雖然房文和房軒剛才還打生打死的樣子,但是面對外敵遲青山,兩個人還是一家人,摒棄紛爭,一致對外。
房軒輕輕甩動了一下短刀,有一道鮮血就被摔在旁邊的樹干上。
他的神色頗為冷峻,面對遲青山眼神中凈是仇恨。三人中他和房輝的關系最為密切,雖然他毫不猶豫放棄房輝,但這都抹殺不了房輝是他好兄弟的事實。
現在他只想殺了遲青山,為房輝報。
之前他為何不救房輝也是這個道理,房輝必須死,那么死在遲青山的手里豈不是最好的結果。
房軒沒有等房文,而是再次提速沖向了遲青山。
這一把短刀,就像是毒舌的毒牙,兇狠隱蔽,揮舞之間,竟然神出鬼沒。
幸好遲青山手里有一把長刀,左擋右絀,雖然因為胸口的傷勢影響行動慢了很多,但只是手臂,被劃了幾道口子而已。
最分散他精力的反而是沒有出手的房文。
房文總是隨著房輝的位置變化而移動,給遲青山施加了巨大的壓力,恰好他的每一個落腳點,都是對遲青山進行夾擊的位置。遲青山只能在緊急變招,就露出了破綻,被房軒抓住機會又劃了兩刀。
現在遲青山的手臂背部,腿部都有傷口,鮮血已經將他的衣服染成了紅色。
遲青山總是恨恨的想,這時候要是靈力恢復該多好,青仙劍飛出,兩兩個人都扎成糖葫蘆!
可惜,這都是他的無限美好的遐想。
因為他分了神,被房文一下窺出破綻,閃身來到遲青山的后方,長劍如電,居然帶出一片青電一般的異像,此向了遲青山的心臟。
而房軒似乎早就預料到房文的攻擊,居然一個虛招,立刻走位,正好站在了遲青山唯一出路的前方。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兩面夾擊。
一刀一劍,一前一后,兩道寒光,就分生死。
千鈞一發之刻,遲青山爆發了驚人的應變能力,居然迅速的將身體一個后仰,同時雙腳用力在地上一蹬,整個人頓時保持著后仰的狀態,飛了出去。
一刀一劍居然就在他的臉上相交,這要是他被擊中,估計肯定是要完蛋了。
可是還沒等遲青山喘口氣,一刀一劍居然互相借著力,幾乎沒有停留的,再次翻飛才躲過了追來的房文和房輝。
“這家伙,滑的像條魚!”
房文抱怨著,他的時機抓得極好,和房軒的配合也堪稱默契,沒想到還是被躲了過去。
“小心,他很強!”
房軒淡淡的說道。
房文點了點頭,但好像并沒有太往心里去。
剛才的那一剎那嚇得他一身冷汗,要不是他躲得快,真就危險了。
此時雙方好似對調了位置,場面出現了短暫的平靜。
他們就像兩伙動物,廝殺后又對峙了起來。
遲青山看著前方的樹林,心中判斷著房策的時間。
現在只怕快要追上徐蕙他們了吧,一會應該就要回來了,他的時間不多了。
遲青山之所以讓徐蕙快去往樹林里跑,就是為了分散三人的注意力。因為徐蕙的身份特殊,就算被抓住,誰也不會殺她的。如果他們三人一起出手,恐怕他早就不可挽回了。
遲青山咬了咬牙,居然主動發起攻擊。
他手持長刀,不劈不砍,而是如同拿劍一般閃電一般刺出多下。
烈火刀法之燈火。
寒光乍起,如繁星。
這幾刀刺的快如閃電,是遲青山之前沒有用過招數,這讓房文居然有些招架不住。
本來頗有些文士風度的他只能狼狽而退。
房軒心中嗤笑,自己這位兄長就是有眼高于頂的毛病,不叫他吃點虧就不知道什么是敬畏。
但他的人生啊,就是吃虧吃的少。
房文想退,遲青山哪容得他說退就退,腳下用力,把所有的傷痛全部壓下,腳下噔噔噔的快速跟上。
房文大驚失色,完全沒了風度。
遲青山此時展現的速度根本不是剛才可以比,他本就有些輕敵,這下被壓著打,慌了手腳。
他越是驚慌,遲青山的機會就是越多,眼看著房文被一塊青石絆倒,遲青山忽然騰空而起,雙手持刀渾身是血,如同魔神下凡,將要把房文的頭顱砍掉一般。
“二弟救我啊!!!”
房文驚嚇的大叫,放下了所有架子和驕傲。
房軒當然不能看著他被遲青山砍掉,畢竟吃點教訓就可以了。
“給我退開!!”
房軒大吼一聲,手中的短刀居然飛射而出,正對著遲青山的頭顱。
這分明是拿房文的命換遲青山的命!
遲青山所要執意砍殺房文,自己的小命也就休矣。
沒有辦法,遲青山只能郁悶的倒退而飛,放下了這次絕佳的刺殺時機。
房文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心神劇顫,再沒有了剛才的驕傲。但他不但不感激房軒的救援,反而將剛才出丑的事全部歸咎到房軒的身上。
他看的真切,房軒早就有救他的機會,但就是不出手,非要等到他最后性命攸關,低聲求救才肯救人,最可惡的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巴不得自己和遲青山同歸于盡。
這次的經歷讓房文不敢再大開大合的攻擊遲青山,越發的謹慎了起來。
這樣也有一個好處,遲青山的壓力就小了很多。
世間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房軒只是想給房文一點點教訓,但卻因此讓房文束住了手腳,給遲青山減輕了巨大壓力。
房軒皺著眉頭,看著越打越勇的遲青山,心中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稍有些后悔起來。
但容不得他想那么多,遲青山好像已經殺了過來。
這次他也感受了剛才房文的待遇,沒想到遲青山的快刀如此之快。
另一邊,房策終于追上了徐蕙姐弟。
此時的徐蕙依然在沒命的奔跑,想著遲青山的話,她知道有人追了上來,無所謂,能跑就跑,她要給遲青山爭取最多的原因。
房策一把抓住了徐蕙,可沒想到這個剛烈的小姑娘回頭就是一口。
徐蕙幾乎將吃奶的勁都用了出來。盡管房策的煉體境界很高,不禁感到一陣頭麻。
他的怒氣升騰,不管不顧的一下子將徐蕙摔倒了地面。
“臭娘們,我殺了你!”
房策兇狠的表情,似乎要將她吃掉一般。
可是徐蕙任的爬起來,就要繼續跑。
房策要崩潰了,但他也只是說說,不敢真的殺徐蕙。無奈的他只能將徐蕙打昏了過去。
然后他一手徐蕙,一手徐懋的往回走。
這一來回又耽擱了不少時間。
“叮叮叮!”
長刀長劍輪番碰撞,發出清脆的鳴叫。
房文剛才就是這樣吃了虧,看到房軒在吃癟,想到剛才自己的窘態,居然升起一絲報復的快感,因此他居然也沒有急著上前幫忙。
正常來說房軒的實力和遲青山相當,不應該如此狼狽。
但遲青山若犯起狠來,狀如瘋魔,所有的痛處似乎都轉變成力量一般,一時間房軒招架起來有些困難。七八中文電腦端:m./
“房文!快來幫忙!”
房軒也忍不住大吼道。
但他的吼聲不但沒讓房文滿意,反而使其更加生氣。
憑什么稱呼自己兄長?
憑什么用命令的口氣和自己說話?
憑什么?
憑什么…
思緒這么多,如何能出劍如電?
房軒此刻是真有些后悔了,他沒想到,自己剛剛一個如此小的舉動,竟然釀出如此嚴重的后果。
遲青山心叫一聲好!他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只見他的刀勢再次大變,竟然直接一刀當中直劈而去,拋下了所有負擔,舍棄了所有防御。
烈火刀法之烈火。
直劈過去的長刀居然像是真的著火一般,帶著灼熱的氣息,殺向了房軒。
房軒大驚失色,拼命喊叫。
房文看的心中痛快,這一幕幕正是他剛才所遭遇。
只是當他也學著房軒的樣子直接攻擊遲青山的頭部時,遲青山居然仍沒有停手,這次完全不在乎生死。
烈火一出,生死立現。
烈火刀法這最后一招正是舍生忘死。
看到失算的房文心神震動,居然被遲青山硬生生拔高了身體,讓房文的一劍直接砍在了遲青山的左臂,要不是還有最后一點肉皮連著,恐怕這只左臂也就會當場斷掉了。
“咣當!”
房軒的腦袋滾落在地,死不瞑目。
其實房軒的死亡真的是他咎由自取,本來他和房文配合的還算默契,要不是他先起的頭,在那里看房文笑話,兩人最后也不會離心。
現在只剩下房文和遲青山二人。
之前流出的大量鮮血全部沾在了遲青山的身上,大部分還沒有完全干透,還有些黏糊糊的樣子。
這些血污讓遲青山看起來甚是恐怖,心中最后一點斗志也都失去。
他抵抗的越來越亂,逐漸丟了章法。
本來還可以支持一二的,結果被遲青山抓住機會,一刀梟首。
三人全部死亡,死狀各異,遲青山終于松下一口氣。
這口氣一泄,所有的疼痛,饑餓都侵襲了過來,遲青山直接癱坐在地面上。
好在遲青山的懷里還有烤魚干,有了食物充饑,他的狀態能恢復不少。
自從他發現了自己有一打完架就饑餓的毛病,身上就總帶著一些不易變質,好儲存的烤魚干。
他艱難的給自己拿出一條魚干,可憐的遲青山,就是想叫大口吃,都不可以了。
還沒等他感慨,一陣佩服的輕笑聲自樹林中傳了出來。
遲青山并沒有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我果然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居然把他們三人都殺掉了,不過也好,這把沒人分了。”
房策一臉輕松的從樹林中走出,隨手又將徐蕙和徐懋扔在地上。而他自己則準備找一根繩子,將遲青山押回去。
然而,當他再回頭的時候,發現遲青山又靠著樹干,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這頑強的斗志讓遲青山心中無比震撼。
可遲青山越是這么不屈,房策想殺他的心思就越重。
他準備好繩子,本來是想讓遲青山自己捆好,可是看到他那只連著皮肉的斷臂,他只能親自給遲青山捆上。
“你對這世界還有什么遺言么?”
遲青山忽然小聲的說道。
房策猛地一聽,立刻抬起頭,就看到遲青山哪人畜無害的笑容。他實在看不出,遲青山還有哪些翻盤的機會。
然后,他又聽到了聲呢喃。
“獻祭!”
這一聲無奈至極。
隨后就是一聲劇烈的爆炸,巨響震動了整林。
徐蕙也被震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第一時間尋找到了自己的弟弟無恙。
她松了一口氣,然后又去找遲青山,發現他呈現大字形,被貼在一個樹干上。
現在的遲青山渾身血污,爆炸的焦黑,只有笑的時候,有一口小白牙。
關鍵時刻,遲青山還是用出了獻祭,炸掉的就是他那半截就要斷掉的手臂。
還好,獻祭的爆炸威力雖然巨大,但對于他本身還是沒有那么大殺傷力的。
至于房策可就有些慘,他已經被炸的碎成了好幾塊。
看但他這凄慘的樣子,徐蕙反而哭了起來。
遲青山知道他是擔心徐懋的解藥,便說道:
“你去他衣服兜里找一找,這種人誰也信不過,很多東西肯定是隨身攜帶的。”
果不其然,徐蕙很快就搜到了一包解藥,開心的將要蹦了起來。
她連忙給徐懋服了下去,不就之后,小家伙也睜開了眼睛。
看他那睡眼惺忪的模樣,看來是沒遭什么罪。
徐蕙看著遲青山,發自真心的笑了起來。
這一次他們真的是險死還生。
只是她的笑容逐漸凝固在臉上。
熊瞎子,禿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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