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好似他們每個人的心底都背負著一桿良心秤,是否缺斤短兩,捫心自知。
因此,你仔細看那些做了虧心事,昧了良心的人,他們的神色,身形就會畏畏縮縮,再也硬不起腰桿。
如同吳恩義走在路上,頭也不敢抬得太高,偶爾左右張望,看是否有人注意到他,而后又迅速的低下頭,腳步匆忙而去。
他走到披甲巷一處中等宅院的門前,輕輕的叩響著銅環,也不說話。
“當!當!當!當!”
門內的人好似有著默契,也不問是誰,直接開門便讓他進去,然后快速的關上,還能聽到門內上栓的聲音。
“吳管事今怎的來的如此早,這么快喝完了?”
說話的竟然是白碧髯。
只見他隨意的披著外衣,懶散的看著吳恩義,看得出他還沒有洗漱。
說話的功夫,剛才開門的俊秀少年紅著臉端上來一些吃食,應是他的早飯。
“先吃些飯菜,有事一會再說。”
白碧髯顯然以為吳恩義是來要“神仙酒”的,所以很是輕視,沒有一點待客之道。
吳恩義有些羞惱,哪有在內院中待客的,衣衫不整,無座無茶,這分明是一種羞辱。
但是他在白碧髯面前就是硬氣不起來,只能咬牙硬挺著,誰讓自己一時不察著了道呢。
他和白碧髯本來不認識,只是秦光木一命嗚呼后,他多少有些愧疚便前去吊唁,兩人一桌便相識了。
那時白碧髯對他非常客氣,甚至有些阿諛,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再加上兩個人都對遲青山有著仇恨,一來二去就熟悉起來。
借著一次吃飯,白碧髯神秘兮兮的請他喝了最火的酒,“神仙酒”。從此他便愛上此物不能自拔,幾乎兩三天便要喝一次。
開始白碧髯還能送他,但是時間久了,白碧髯便沒了好臉色,他沒得辦法,只能自己拿錢購買。但是“神仙酒”供不應求,他還不能親自去酒樓排隊,只能花高價在白碧髯這買。
就這樣一來二去,他不僅揮霍了積蓄,還喪失了尊嚴。
白碧髯也還算“義氣”,看他沒錢了,總接濟他“神仙酒”喝,不過只有一個小小要求,就是讓他掌管門房事物,每天說一說都誰人去了秦府。
他看不懂一個城主府的隊正關心秦府的大門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有些心虛不愿,只是想那神仙酒的滋味,那飄飄欲仙的感覺,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飯便不吃了,今天可是有一奇怪的消息,相信你可能感興趣。”
吳恩義想有關遲青山的消息,白碧髯肯定有興趣。
“什么消息,讓你還如此興師動眾。”
白碧髯仍舊低頭吃著飯菜,連頭也未抬一下。
吳恩義,看他如此輕蔑的樣子,心中氣極。
“遲青山的消息!”
他說話間加重了口氣,想著白碧髯一定會求他說出來。
哪知他說完,白碧髯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也知道了消息?是不是太晚了!哈哈,不錯遲青山昨天被我斬殺在廢棄礦山了!”
白碧髯從昨天到現在的心情都是極好的,于是很高興的告訴了吳恩義這個好消息。
“什么!”
吳恩義大驚失色!
隨后就是一陣喜悅伴隨著一陣失落。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憎恨的人突然死去了,居然會有失落的感覺,可能終究不是自己親手殺死的吧,他自己安慰自己。
“那這絹信是怎么回事?”
吳恩義整理好情緒,疑惑的拿出懷中的絹信。
站在一旁的俊秀少年伶俐的接過,恭敬的遞給了白碧髯。
白碧髯也甚是奇怪,他皺著眉頭,打開絹信,神色大變!
“你看過信的內容?”
白碧髯突然狠狠的看向他。
吳恩義突然感覺面前的白碧髯如同一只血腥猛獸一般,擇人而噬,他兩股顫顫,雙手顫抖。
“小的,小的不曾看過。”
白碧髯看吳恩義緊張的樣子,居然自稱“小人”,在看絹信的痕跡,想來是真話,應是沒看過信的。
畢竟吳恩義一直是秦府的仆人,心中的敬畏是深入骨髓的,他可以走漏消息,卻不敢擅自拆開絹信自己觀看的,這也是方舟如此放心的原因。
白碧髯收了氣勢,微笑起來,和顏悅色的對著俊秀少年說道:
“奴兒,去給王管事搬個椅子過來,在沏一壺好茶,吩咐老黑準備兩壇上等貨色給王管事帶回去。”
那俊秀少年聽道吩咐后,馬上行動起來,給王恩義搬了椅子,然后去準備其他。
王恩義有些僵硬的做了下來,卻也只做了半邊屁股,雖然白碧髯收了氣勢,但是那血海滔天的殺氣,一直如同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
不過聽道有兩壇上等“神仙酒”,他心中又喜悅起來,不禁傻笑起來。
白碧髯看著他那傻笑的樣子輕蔑的撇撇嘴心中暗想:
“看來千眼大人讓我們劫殺遲青山就是因為這個消息了!沒想到遲青山居然如此狡猾,居然備了后手,幸虧攔截住了。待我回稟千眼大人,估計又是大功一件!到時候大人一定會給我更多的獎勵,也許混個統領都行!”
“對了,送信人呢?”
白碧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走了,不過我派人跟著了!”
王恩義從傻笑中醒來,又把派人跟著方舟的事情說了一遍。
“好!王管事辦事果然周全!再給王管事備兩壇好酒!”
白碧髯心情極好,讓王恩義有報信人的消息后趕緊通知他,吳恩義滿口答應。
他耐著性子又和王恩義聊了一會,直到王恩義抱著視作珍寶的四壇“神仙酒”離去。
白碧髯迅速穿戴整齊,來到府中密室,拿出傳訊令牌,輸進剛剛得知的消息。
一會,一道亮光閃過,傳訊令牌上傳來命令。
“速殺之!”
白碧髯又詢問一下是否需要將青山別院的人都殺死。
“封鎖消息,完成計劃,待后清理!”
白碧髯高興得笑了出來,雖然沒有說獎勵的事情,但是他能感覺到千眼大人的重視,這次完成任務后,獎勵一定非常豐厚。
不久,王恩義派人送來了消息,白碧髯意氣風發的披盔戴甲,點齊人馬。
他獰笑道: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