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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小花

一陣喧鬧過后,城門又恢復正常,一隊士兵嚷嚷著  “剿匪而已,有什么好看,排隊進城!”

  方舟裝作顫顫驚驚的樣子,彎腰點頭的混進了城。

  進城前他看向城北方向,已經看不到剛才的人影,但是他相信公子一定有辦法,一定能平安。

  方舟縮著身子,緊緊的護住那白色令牌進城了。

  遲青山在上山路上左沖右突,還好每天苦練不綴的身法給他逃亡的資本。

  乾坤八卦步最適合人多游走,借助地形小規模的騰挪,真要是平地追擊,怕是遲青山早已經束手就擒。

  獨眼在后面追的氣苦,這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情況了,上次的事情讓他心里一直都有些陰影,所以盡管現在優勢明顯,但他的表情依然凝重。

  白碧髯則不一樣,他一臉的自信,似乎很有把握,就等著追上遲青山折磨他,所以他竟有些期待。

  一會的功夫,十多人就追逐著來到了山頂。

  看似山頂,實則半腰,遲青山很絕望,沒有懸崖,沒有峭壁,只有一馬平川的平地。

  從高空看就會發現,這個山似乎就像是被巨人斬斷一樣,山頂就是一個大平面,平面中空,中間是盤旋著向下延伸的礦洞。

  遲青山皺著眉頭停了下來,這和他預計的有些不一樣。

  他以為在山頂會是懸崖峭壁,下面是無盡深淵,但是有著深潭一類,他縱身一躍,便險死還生,得以脫險。

  現在,他逃無可逃,就算逃進礦洞被抓住也只是時間問題,可以說他走到了絕路。

  白碧髯不急不慢的帶著人跟了上來,他的臉上帶著戲虐的笑道:

  “跑啊,你繼續跑啊,老子還沒跑夠呢,哈哈哈”

  獨眼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笑意,這下遲青山插翅難逃。

  他還是不放心,揮揮手,讓自己的手下將遲青山圍在中心。

  “你我的恩怨,今天終于可以算算了!”

  獨眼瞇著眼,冷笑的說道。

  “算?有什么可算的,你倆都要和我算賬,我就一個人,一條命,交給誰啊。”

  遲青山目無懼色,反而佯作無奈的樣子,好像因此而苦惱。

  “哼!牙尖嘴利!一會定要撕碎你的嘴,看你還說些什么!”

  白碧髯惱怒道。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手刃了遲青山。

  “給我上,殺了他!”

  白碧髯兇狠狠的說道。

  獨眼也狠狠說道:“殺!”

  兩伙人,一齊殺向中間的遲青山。

  在今早以前他們都不知道彼此是千眼道人的分鏡,直到在城門口,他們的眼睛紋身灼熱提醒,才知道有自己人在附近。

  于是兩個人便將隊伍合在一起,共同追殺遲青山。

  千眼道人,分鏡無數,誰知道這寧城還有多少他的人。

  遲青山雖然看起來的輕松,但是他還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進入礦洞,眾人追擊而入。

  山上一陣雞飛狗跳,城里也開始熱鬧起來。

  剛過了早飯時間,小花一個人在廚房吃著一點剩下的咸菜和菜湯,這是那些小姐少爺們吃剩下的,雖然寒酸,但有一口吃食,她已經很知足了。

  盡管都是飯莊的學徒,但她哥哥只是中級殺手,而且還任務失敗死掉了,所以她只能多了一個仆役的身份。

  小花很努力的學習刺殺技術,可是也許是因為她沒有天分,她的實力是最弱的。

  她就像一朵孤零零的小野花,弱小但頑強,卻更需要保護。

  吃完了剩飯,在將今天的衣服洗完,她今天的雜役就算干完了,便可以練功了。

  她打開小院的后門,將洗完衣服的臟水潑出去。

  小院的位置很偏,后門一般也沒人走,所以她習慣了,也沒有多看,就徑直潑在街上。

  “唉呀!”

  一盆水全潑在一個人的身上。

  小花嚇了一跳,門口怎么會有個人?

  她連忙道歉,手足無措。

  方舟也心中郁悶,本來接受這么重要的任務,他心中十分小心謹慎。

  進城以后,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秦家,而是在城中左繞右繞了一會,在確定沒人跟蹤之后才決定去秦家。

  但是,他迷路了。

  他以前根本沒有在寧城里這么的轉過,在自己一陣悶頭穿插以后,他成功讓自己徹底迷失。

  于是,他便想打聽一下天機坊怎么走,正巧小花開后門倒水,他便緊忙上前去問路。

  哪知話還沒出口,一盆臟水當頭潑下。

  這盆水潑的瓷實,方舟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方舟一邊說著沒事,一遍打著噴嚏,這風寒真是說來就來。

  小花看著渾身濕透的方舟心中過意不去,想邀請他進院子找東西擦拭一下,卻有些不妥,若是叫那些少爺,小姐看到她還不知要遭多大罪,想著那些人的笑容,她的后背,大腿都隱隱作痛。

  只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害得人家遭受風寒,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心中過意不去,她忽然想到一個地方。

  方舟不需要小姑娘帶他去換一身干衣服,他現在只想讓小姑娘告訴他天機坊怎么走。但是小姑娘太倔強了,硬是拖著方舟走進一個不大的小院。

  這是小花曾經的家,這里有她最溫暖的回憶,她熟悉的打開門,然后在屋里拿出一身干凈的衣服讓方舟換上,方舟苦笑的進屋換上。

  小花看著進屋的方舟,心中暗自比較:

  “真的好像啊。”

  一會方舟便換好了衣物出來,一身灰色的衣褲,不是什么值錢的料子,但是很合身,很得體,還比較干凈,看出主人很愛惜。

  都是窮人家出來的,所以方舟知道,這也許是人家平時都舍不得穿的衣服。

  他心中還頗為不還意思,他撓撓頭說道。

  “還是脫下來吧,別給弄臟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花的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方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姑娘好好的,哭什么呢。

  他便趕緊過去,細心的勸解道。

  “不哭,不哭,我不脫了。”

  哪知他越是說話,小花哭的越厲害,口中不斷的呢喃:

  “哥哥,哥哥…”

  原來,方舟長的有些像阿輝,身形更是相仿。

  小花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嚇了一跳,不然也不會收不住手,然后那些記憶便涌了出來,這段時間壓抑的情感在方舟換好衣服出來的剎那,爆發了。

  她在那個時候仿佛看到了,哥哥。

  就在小花和方舟離開不一會,一個青年急匆匆的來到學徒小院。

  他在小院中幾個無聲無息的起落,輕飄飄的居然無人發現。

  前院中的幾個少男少女正在一起嬉笑著,他們似乎在聊著什么十分有趣的話題,沒有發現院子里有人。

  “那個賤婢不會說出去吧?”

  “說出去又怎樣,她那廢物哥哥早就死了。”

  “對啊,不死又能怎樣,都是賤奴,玩一玩是看得起他們兄妹。”

  “別說的這么難聽,好像對她做了什么一樣,我可嫌她臟”

  “你以為我不嫌她臟啊,我只是把她后背的皮膚剝了下來,前幾天我看了一本書,是關于易容術的,說的是少女的皮膚最為細嫩,最適合作人皮面具了。”

  說的少年很是興奮,說的時候雙手比劃著甚是得意。

  “嘿,你們別說,那賤婢的皮膚還真是光滑細嫩,也不知是怎么長的,我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不過這人皮面具絕對是上品。”

  “你可真令人作嘔,那骯臟的皮膚你也能戴在臉上?以后不能和你一起說話了。”

  一個少女鄙夷道。

  少女的話似乎引起了幾個人的共鳴,大家都嬉鬧著說不和那少年玩。

  “不玩拉倒,還有一件更有趣的事,我也不和你們說了。”

  少年神神秘秘的說道。

  少年的話成功勾引起幾人的興趣,大家便圍著他讓他說說。

  “有好玩的便說說唄,神神秘秘的,忽悠誰呢?”

  又是那個少女激將于他。

  少年吃不得激將,便氣鼓鼓的說道:

  “哼哼,你們聽好了!知道黑衣惡老是我爺爺吧!”

  少年提起他的爺爺得意洋洋,仰著頭眼睛已經飄到天上。

  “和你們說,有一次我問我爺爺,人肉哪里最好吃,你們猜我爺爺怎么說?”

  幾人都貼在一起,好奇的問道:

  “你爺爺怎么說?”

  “我爺爺說,少女兩股顫,神仙也不換!”

  “于是乎,我便嘗了一嘗!”

  少年說的時候咽了咽口水,似乎意猶未盡。

  “難道說?”

  少年點點頭,自鳴得意的說道:

  “當然是那賤婢的股肉啊,你們要下手可晚嘍!”

  幾個少年頗為遺憾,不能一嘗美味。

  他們似乎把這些殘忍血腥的事情當做一件好玩的事,不把人當人。

  青年很著急,找了幾遍都沒有看到小花的身影,所以他想問一下少年們有沒有看見小花。

  少男少女們說的投入,并沒有意識到身后有人,更不知道身后之人無意中聽到的殘言碎語。

  青年雙目赤紅,渾身顫抖!

  “畜牲!”

  青年大吼一聲,爆發了渾身的氣勢,血液搬運的聲音如同大河長江。

  “去死!”

  他瞬間拍出數掌,每一掌都擊中這幾人的膝蓋,幾個少年人膝蓋盡碎,跪在地上!

  青年正是吳亮。

  清晨秦家家主秦無病率秦家供奉隨從攻伐飯莊,但是卻撲了個空,飯莊上下早已轉移。

  為防止秦家對飯莊的所有據點采取毀滅性打擊,吳亮奉命來帶這些學徒離開。這些學徒多數是飯莊高層的子侄輩,所以頗受重視。

  吳亮愿意來,主要因為小花在這里。他曾經答應過阿輝,只要他活著,就要保護他的妹妹。

  他想起來每天早晨,打水時顫抖的小花,想起了每天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的小花。

  他曾疑惑小花為何不為哥哥的死而傷心,原來小花是羨慕,是希望死掉的是自己吧。

  吳亮的雙手緊緊的攥著,他看著面前跪在地上拼命求饒的少男少女:

  “今天你們將受到應有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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