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擺起伏的劍魚號上。
唐頓是從杰弗森口中詢問出艏飾像有關問題的。
“這么說,不論是商船還是戰船,必須要有祝福過的艏飾像才能駛入號角外海?”唐頓摸著下巴上剛剛冒頭的胡茬。
難道是某種神秘魔法?
艏飾像的祝福應該和元素魔力相關,號角海族肯定能感應這類祝福術。
按進化論理解,海洋才是一切生命物種誕生的起源。如果把海洋智慧生命當做茹毛飲血的原始物種,那肯定大錯特錯。金鱗美人魚作為號角皇族,為艏飾像施展法術來甄別闖入領海的異族人類,也就說的通了。
“是的,大人”,杰弗森彎下腰,見識過領主的強大實力后,他總是以最卑謙的姿態與唐頓相處,“只是艏飾像千金難求,即便是三星海盜團,也很少有人魚祝福過的寶物的。我還聽過一些傳聞,并不是所有的材料都可以制作這類艏飾像,珊瑚木,海鯨頭骨…這類深海珍惜材料才能承受美人魚祝福。”
難怪黛麗絲輕易答應了唐頓的要求,祝福術加持的艏飾像就如進出貴族城堡的入城令,只是這個入城令太珍貴稀有了些。
“號角海不是有好幾個國家嗎,只有美人魚能施展祝福術?”
智慧是把雙刃刀,讓生命體驗喜怒哀樂的同時,也伴隨著隔閡與分歧的誕生,唐頓可不認為號角海幾大勢力能永遠和平相處。
“大人,您總是這么睿智”,杰弗森毫不吝嗇夸贊辭藻,“號角海廣袤無邊,據傳有三個愛琴大陸那么大,里面生存的智慧生命數以億計。然而,號角海卻只有一個皇族,那就是金麟美人魚,其他諸如海龍族,娜迦族,海妖族…卻稱不上皇,他們雖然也建立了國家,但只能以大公自稱。”
杰弗森見唐頓一臉認真的模樣,咂咂嘴繼續道,“何況人魚建立的西雅帝國貼臨愛琴大陸,黛麗絲團長自然會選擇美人魚祝福的艏飾像了。”
“你知道怎么能搞到它?”唐頓并沒有報太大希望。
“大人…黛麗絲團長或許只是開個玩笑,您不必把他的話當真”,杰弗森的面孔突然變得復雜起來,連嗓門都變粗了許多,“美人魚的祝福術只能維持三年時間,三年期限過后,她們會召開競拍大會,重新確定艏飾像的歸屬。”
“哦?那么意味咱們也有機會了?”唐頓用指節輕輕扣著船舷,大概在考慮其中暗藏的危機,“難道…難道競拍結束后會…”
杰弗森丑陋的刀疤不斷蠕動,“是的,每次競拍結束后,都會爆發大規模流血沖突,無數的新生海盜團崛起,伴隨著數不清的老牌勢力消亡于無形。”
即便一向鎮定自若,狂傲不羈的領主大人此刻都冷不丁哆嗦了七八下,難怪好多三星海盜團都搞不到珍貴艏飾像,架不住群狼瘋搶吶!
美人魚皇族甩甩尾鰭一走了之,給一幫海盜留下絞肉機似的戰場,即便墨魚與黑珍珠聯合,在數以萬計的惡狼口中,也只能將寶貴的生命交由命運來裁定。
“大人,放棄吧!即便您有巨龍一樣的財富,領地寶庫內堆滿了黃金和珠寶,也競拍不到人魚法師的一個祝福術”,杰弗森喋喋不休的勸說唐頓熄滅競拍的愚蠢念頭,“無盡海洋中從不缺少金銀財寶,他們…他們要的是鋼鐵…是裝備。”
深海無法熔煉鐵礦,蘊含鹽分和腐蝕性物種的海水又會加劇金屬的腐蝕速度,美人魚皇族想要用鋼鐵武裝海族戰士,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大概了解事情起末后,唐頓暫時打消了通過競拍交換艏飾像的想法。一來他的麾下沒有強力海戰兵種,二來時間太緊,下一次競拍將會在半年后舉行,他無法做到充足的準備。
三艘鯊魚戰船乘風破浪,駛離了劍峭灣,唐頓一行人也終于踏上了返回伊西利安的海途。
半個月后,波瀾起伏的海面上。
劍魚號,白頂鶩號,黑珍珠號的甲板突然傳出雷鳴般的歡呼!
回窩的感覺真好!
愛琴大陸,伊西利安這片狹長的山谷地就是穿越者的窩,從高空俯瞰,恍若一半掰開的橙桔,自東向西流淌著鮮美的汁液。
豺狼人昂頭縱情釋放歌喉,只是在原始狂野的音調中,怎么都有些骨子里難以消磨的暴虐。
三艘鯊魚船巨頭鯨似的穿破海面,出現在海岸線的視野盡頭,終于引起了負責淺水港收尾工作留守海盜奴隸注意。
一傳十,十傳百…
劍魚號主桅上鼓蕩的鮮紅旗幟出現在視野之內,振奮人心的消息迅速在伊西利安傳開。
哇哦…領主大人回來嘍。
伊西利安第一戰力獒人貝隆、石足矮人索林,寬梁矮人伊貝克,潘戈林族長皮多克,以及奧尼爾奧利弗巨人兄弟…領地內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聽到領主返回的消息后,立即放下了手頭工作,朝著號角海岸涌來,跟在他們身后的,還有數百各族領民。
他們的臉龐洋溢著無盡笑容,激動的難以附加,連身上的血液都在灼灼燃燒。
劍魚號流線般的船身緩緩靠岸,幾十根合抱之粗的橡木插入水底五六刃深,架起了一座木板搭起來的簡易碼頭,鐵錨重新拋下,牢牢嵌入海底。
在岸上無數人期待的目光中,唐頓踩著輕快的步伐緩緩踏上了嚴絲合縫的木板路。
“主人,辛苦了!”貝隆抱胸行禮,這次沒有跟隨主人出海,他在領地內都快憋出了精神病。
“哈哈…貝隆,肌肉疙瘩還是那么硬”,唐頓一圈搗在貝隆古銅色的胸膛上,獒人勇士愣是沒反應。
“贊美索拉丁,您終于回來了”,索林邁著大步靠近唐頓,猛地撲在了唐頓懷里,他這是擁抱的動作,但實際堪堪抱住了領主大人的腰帶,他并不覺得尷尬,反而張口大笑,“您再不回來,石足矮人就會出海找你,萬惡的海洋…我都三十多年沒坐過海船了。”
“工程上有難題?”唐頓拍了拍矮人堅實的臂膀,若有所思的問道。
“沒有!”堤豐巨人奧尼爾嗓音如滾雷。
“酒喝光了”,奧利弗攤開雙手,僵硬的面孔罕見出現肉皮扭動,“領主回來后是不是變傻了…”他無辜的摸摸腦殼,這么簡單的問題,人類領主居然沒有反應過來,明顯不正常。
唐頓決定安置好后,先放奧利弗兩加侖的血,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口無遮攔的怪胎。
這時,昆塔基納爾巨鷹人的出現奪走了所有人的眼球。
“天吶…他們是什么種族?”
“長著翅膀的種族,難道是比蒙嗎?”
昆特與昆利踩著擂鼓似的步伐一步步走下甲板,他們的身高比獒人勇士都要高出兩頭,出了堤豐巨人兩只銅鑼般的眼球在俯視,剩下的無疑不拉長了脖頸,帶著好奇又驚悚的表情。
領主錘擊著胸膛,毫不掩飾內心得意,“我的追隨者,昆塔基納爾巨鷹戰士,左邊扎著辮子的是昆特,右邊那個用長矛當牙簽使的是昆利。”
昆利剛吃過早餐,五條二十多磅重的鱗刀魚,由于找不到合適的竹棍,只能借了把羅多克長矛暫時挑牙縫。
“坎帕斯!歡迎巨鷹戰士的到來”,貝隆發自內心的高興,同為比蒙種族,主人手下有了巨鷹戰士追隨,實力無疑更加強大。
“好了,有什么話以后可以慢慢聊”,唐頓打斷了其他人的寒暄,“我從羅多克王國帶回來三百名戰士和領民,亞倫村長,房屋修建好了嗎?”
唐頓離開之前,就交代了住宿問題。
“老爺,早就準備好了。橡木村擴建了兩倍,足夠安置這批領民”,亞倫唯唯諾諾的行了一禮,嘴角卻偷偷的笑,領地的人類數量終于有所增加,這時他期盼了太久的好消息。
“嗯…很好”,唐頓滿意的點點頭,“那我就把他們交給你安置了!”
“沒問題,老爺”,三艘鯊魚船上慢慢走出一大幫衣衫襤褸的羅多克人,出了泰倫斯甄選出來的三十長矛兵和三十弩手戰士之外,其他的戰士家屬和青壯紛紛跟隨步履蹣跚的亞倫離開了港口,朝著他們的未來的新家走去。
“龍堡建設的怎么樣?”唐頓最關心的無疑的領地城堡建設,而城堡的命名是在他離開之前就已經定好的。龍翼、龍身、龍爪、龍頭…巨龍的重要零部件一個不缺,能不叫龍堡嗎?
“盤山大道已經完工,原本打算先為您修建主堡,這樣來年開春你就可以住進龍堡…只不過…只不過領地突然來了一幫人,”索林咕嘟著嘴,鑒于種族問題和領主的身份,他不好意思橫插其中。
“什么人?”唐頓抬起了眉,石足矮人向來直來直去,有什么事讓他糾結其中?
“神廟薩滿,為首之人還自稱是您的導師”,索林仔細觀察領主反應。
“他們逼著你先建神廟?”唐頓恍然大悟,自從離開帕米爾高原后,他幾乎都快忘了這件事。和塞西莉亞主祭的協議,伊西利安是必須要修建神廟,供奉神像的,否則他這個外籍薩滿的身份就做不得真。同時,那個福克斯族的主祭冕下還給他安排了神殿騎士和導師,想必這個時候應該都在領地了。
“沒錯,不過被我以材料不足的原因搪塞了下來”,索林提了提腰帶,繼續道,“貝隆證實了這件事,為此,我還和他大吵了一架,你知道那個女人將神廟選址定在哪里嗎?”
索林氣呼呼的喘著粗氣。
唐頓的臉色顯得很難看,從建筑大師的臉色也不難看出,選址肯定超出了他的底線。
“狂妄的斯邁族天鵝,她…她竟然想把比蒙的神廟建在戰爭平臺上,還要求高度至少要和主堡齊平”。
人類世界的城堡,主堡通常都是領地內高度最高的建筑,象征著領主的無上權威。神廟薩滿的決定無疑打破了貴族傳統。
“歐比拉斯奇,她這是想當伊西利安的女主人嗎?”領主大人很氣憤,雖說她答應了塞西莉亞的要求,但具體的神廟選址可沒她們什么事,唐頓作為一把手,雖說沒做到事無巨細,但她們的手伸得也忒長了,竟然想打破龍堡的規劃,將他都踩在腳下?
索林翻著白眼,什么女主人,領主大人還真是什么話都說的出口。
不過,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真的是冰冷與桀驁的代名詞,要不是看在領主導師的身份,很久沒拎起戰錘的建筑大師估計都會重抄就業,和那些神廟騎士大干一場。
難道她們已經遺忘了矮人也是天生神力,蠻錘重衛,巨人屠戮者…也是了不起的陸戰兵種了嗎?
“呸!不是女主人,是女國王”,索林不在乎火上澆油,把那個女人形容的再霸道一些。
唐頓冷冷的笑著,看的身旁沉默不語的幾人一陣毛骨悚然。
“他們來了多少人?”
索林瞥了一眼手足無措的貝隆,見對方欲言又止后,才繼續開口道,“來了一名薩滿和一個小隊的神殿騎士。”
“他們是豬玀嗎?就十來個人就敢這么囂張?”唐頓還以為那個所謂的導師底牌有多足,十來個人就算是十頭巨人,在唐頓一眾追隨者面前也掀不起浪花。
一旁當故事聽的黛麗絲噗嗤一笑,她被唐頓邀請參觀伊西利安的建設場面和美麗風景,沒想剛走下甲板就出了這檔子事。
貝隆無奈的搖搖頭,“主人,那些神殿騎士可是比爾族的犀牛人圖騰戰士,他們的個體實力,在整個比蒙王國都能排入前十。”
“哦?”唐頓并不擔心犀牛人戰士能對領地造成多大威脅,只是單純對比蒙王國種族的個體戰力產生了極大興趣。
“如果讓我們和犀牛人圖騰戰士交戰,四十比十的人數優勢,或許只能打個平手”,貝隆捏著拳頭,咯嘣嘣炸響。
“嘿嘿…那咱們就去見識一下天鵝薩滿與犀牛人戰士嘍”,唐頓踩著躍躍欲試的步伐帶頭離開了淺水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