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道人、何三七等人紛紛閉目,心中對左冷禪之死不住惋惜,但更多的卻是對楊過深深地忌憚。
只是最初楊過還未認真時,他接連打出的掌法天門道人等人便自覺擋之不下,更別說后面他屈膝凝神,奮力打出的那一招“亢龍有悔”。
至于他最后扔出的那一刀,他們直至人死后才回過神來,更是無話可說。
聞先生道:“‘降龍十八掌’威震天下!‘小李飛刀,例無虛發’,亦是名不虛傳!”
他身旁何三七不住的點頭,而寧中則、定逸、以及天門道人則是沉默不語,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未過多時,煙塵散盡,臺下眾人這才看到左冷禪倒在地上,不禁又發出陣陣的喧嘩聲。
過一會兒后,楊過道:“左盟主手段果然高明,我這一刀雖未全力出手,但在常人身上穿個窟窿卻是不難,左盟主竟能將之擋下,實在令人佩服佩服!”
在場眾人聞言解釋一愣,定逸道:“左盟主還活著么?”
天門道人微瞇著眼,看向倒在地上的左冷禪,道:“楊少俠的‘小李飛刀’威力無窮,左盟主被正面一刀擊中,只怕是難以幸免,”
未過多時,左冷禪以手撐住地面,艱難的站起身來。他忍不住輕咳了兩下,引得胸口一陣劇痛。
在場眾人見之均是一怔,天門道人喃喃道:“竟真的擋下來了!”
左冷禪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左某之所以能擋下楊少俠這一刀,只是因為僥幸罷了,若非是左某平日里行事足夠小心謹慎,現在早已命喪黃泉了。”
楊過輕笑道:“左盟主既然活著,為何裝死?楊過雖是一階小子,卻也是極重信義的。我與左盟主有言在先,只要左盟主能擋下小子兩招,今日之事暫且作罷。怎么,左盟主是在擔心我楊過會言而無信不成?”
面對楊過這有意無意的羞辱,左冷禪只能面色慘白的搖頭一笑。
楊過道:“左盟主能擋下小子這一刀,應該不是因為練了少林派的‘金剛不壞神功’,而是在胸口處墊了一點東西吧?”
左冷禪聽他所言,又是一笑,輕聲道:“楊少俠果然料事如神,左某之所以能擋下楊少俠這一刀,全賴這塊由嵩山名匠打造的百煉精鋼。”
他說著用力拔下胸前飛刀,接著把手伸進懷中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鐵塊,又在胸前輕點了幾下,道:“這塊百煉精鋼足有兩指厚,重量也達十斤,便是寶刀利劍也未必能將它斬斷,卻依舊未能完全擋住楊少俠的飛刀,‘小李飛刀’,果然名不虛傳!”
想他左冷禪闖蕩江湖數十年,一生行事謹慎,事事防范未然。在十幾年前與任我行斗了一場后,為防止今后與他對戰再落下風,竟耗費十余年的時間苦研了兩門奇異神功。
便是“寒冰真氣”與“無名內功”。
“寒冰真氣”至陰至寒,是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氣,便是要在任我行對他使用“吸功大法”時,以寒冰真氣注入任我行體內,將他立時冰凍。而無名內功卻可以將內力隱藏起來,不讓對方吸到一絲一毫。
他可以花十年的時間專門研究一門克敵制勝的武功,卻在絕峰洞外見識到楊過的“小李飛刀”時心生警惕。
面對楊過這一刀,他苦思許久不知該如何破解,最終,他再三思索后想到了一個法子,便是找厲害匠人打造堅硬無比的百煉精鋼,隨身佩戴在身體各要害處,以防不測。
卻還是被楊過一刀重傷…
楊過道:“看來今后我這飛刀要往敵人腦袋上扎了。”
左冷禪搖頭苦笑著,未過多時,在他們耳中突然傳入幾下幽幽的胡琴聲,琴聲凄涼,似是嘆息,又似哭泣,跟著琴聲顫抖,發出瑟瑟斷續之音,猶如一滴滴小雨落上樹葉。
臺上眾人心頭一震,知道這是瀟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
琴聲響了一陣便突然止歇,自劉府大門后有一個瘦瘦的人影走了出來。
莫大先生左手握著胡琴,右手靠在左手之上,向楊過與左冷禪拱了拱,說道:“楊少俠,左盟主好。”
接著又看向寧中則、定逸等人:“諸位同道,又見面了。”
眾人一齊點頭,回禮道:“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微微點頭,慢吞吞地向劉正風走近兩步,道:“今日會鬧出這么大的事來,全因我衡山派弟子劉正風一人而起。至于我師弟與魔教徒曲洋結交一事,我已知曉了大半。我師弟一人之錯,卻連累左盟主深受重傷,我衡山派應給在場諸位一個交代。”
劉正風聞言一愣,楊過則是微微皺起眉頭;寧中則、定逸等人面色復雜,左冷禪的臉上則是流露出一絲喜色。
過一會兒后,莫大先生道:“我衡山派弟子劉正風今日犯下如此大錯,衡山派再也無顏面對五岳劍派的同道。是以,在下決定,從今日起,我衡山派退出五岳劍派!”
莫大先生話音平淡,這話卻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被扔進原本平靜的湖水之中,立時激起千層浪花!
天門道人道:“莫掌門還請三思,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劉師弟不過是犯了一點小小的錯誤而已,沒必要承擔如此嚴重的后果吧。”
寧中則亦是道:“是啊,五岳劍派已結盟多年,一直都是同進同退,守望相助,莫師兄切不可因這么一點小小的過錯便要退出五岳劍派。”
定逸道:“阿彌陀佛,莫師兄務必三思而后行,五岳劍派若是沒了衡山派,那還能算是五岳劍派嗎?”
莫大先生微微皺著眉頭,劉正風的眼中滿是驚愕,楊過則是淡淡的笑了笑。
“他這那是來懲罰劉正風的,分明是來給他撐場子的。”
楊過如是想著,便見莫大先生抬起了頭,看著左冷禪道:“左掌門乃五岳劍派的盟主,今日我衡山派欲退出五岳劍派,自然需要經過左掌門的許可,不知左掌門意下如何?”
左冷禪慘然笑了笑,道:“莫掌門此話嚴重了,五岳劍派乃是兄弟門派,諸位同道親如一家,無論缺少了誰,都是我五岳劍派莫大的損失,莫掌門切不可再說要退出五岳劍派這樣的話。”
莫大先生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道:“那我師弟劉正風犯下的過錯,不知在左掌門看來,該如何處置。”
左冷禪擺手道:“哎,區區一場誤會而已,不用處置,不用處置。”
“左盟主果真寬厚仁慈,莫大佩服。然我劉師弟既然有錯,那便該罰,便罰他在衡山派靜思己過,三年不可踏出山門一步,不知左盟主意下如何?”
“可以,可以。”
左冷禪連連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