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蟲難尋,遑論愿否出售。
葛迦去往臨近各寨打聽,薛通估摸沒十天半月,問不出結果。
這日他正在石室煉功,口袋倏然一動。
袋內僅裝了幾枚不常用的儲物手鐲,哪來的活物 震動不斷增強,薛通取出那只不安分的儲物鐲,不確定裝了何物。
他殺敵太多,多數儲物法器賤賣,僅留少量儲存雜物,哪記得清楚。
薛通手指輕輕一拂,打開儲物空間。
“咔咔”
竟爬出幾只黑綠色大號甲蟲!
蟲長兩尺,三眼橙黃,通體黑綠,四根蟲辮毛絨絨長滿倒刺,八足鋸齒銳鉤寒光閃閃。
一股奇臭的腐尸氣息撲面而來。
薛通識海閃過一幕:“寧陽墳場尸妖地室,坑道中數百天尸蟲尸...”
他裝走蟲尸,原本只想留作證據,拿住尸妖后比對。
“難道天尸蟲經翼火灼燒,異變進化”
薛通狂喜!
五只天尸蟲爬出儲物手鐲,聞到人體氣息,立騰空躍起。
前足揮劃銳利鉤光,口噴黑汁如電。
“嘭!”
薛通瞬間甩掌,掌影宛若扣盆,卷進天尸五蟲,重扣入地。
涳濛指影,似巨型抓斗,連泥帶蟲塞入寵袋。
“五蟲天人之級,跟隨尸妖千年,毛栗人多半無如此高級的靈蟲,此行無憂矣!”
薛通心花怒放。
十日后葛迦回寨,薛通觀其顏色,不似帶回了好消息。
“奔波十數寨,總算說動瓦倫寨主,出售‘猽陰蛛’異蟲,蟲榜排名較骷髏蠶提升了七位。”葛迦展開一幅絹圖說道。
薛通瞄了眼張牙舞爪的毒蛛圖,淡淡一笑,“看來貴部靈蟲徒有虛名,楊某估計,瓦倫寨主也只愿出售幼蟲吧。”
尤朔昌連日勞頓,心有怨氣,重哼一聲不滿道:“尤某吃力不討好,道長索求太高,無人愿售,要不就到此為止,今日離寨去罷。”
“楊某有若干妙蟲,不知道長見過與否。”薛通嘿嘿一笑,說道。
“哼,葛某身為城寨高階,閱蟲無數,道長夸夸其談,張口閉口高階靈蟲,究竟有何妙蟲!”葛迦氣呼呼怒懟道。
薛通取了只寵袋,伸手一抓。
指影捏了只黑綠甲蟲,懸空停住。
天尸蟲嘶嘶怪叫,八足瘋狂抓撓,無奈涳濛指影紋絲不動,毫無掙脫可能。
葛迦大嘴一張,兩眼一瞪,直挺挺沒了動靜。
半晌才緩過勁,顫聲道:“一進天尸蟲!”
“楊某手里,有成對的一進尸蟲!”薛通拋出更駭人聽聞的訊息。
“啊!”
葛迦一種極奇怪的表情,面皮忽紅忽白,久久說不出話。
“...拿出..看看”葛迦哆嗦道。
“寶物豈可隨便示人,你先說說天尸蟲在毛栗族蟲榜排名第幾,一進尸蟲又價值幾何”薛通問道。
葛迦毫不猶豫答道:“天尸蟲排行第九,修煉尸功成敗,多由尸蟲決定,天尸蟲除了輔佐主人煉功,自身亦不斷進化。”
“三進成王,可破玄仙!”
“一進蟲幾乎定能煉至真法高階。”
“成對尸蟲可孵幼蟲,繁衍生息,大幅提升二進可能,價值...價值...難以估算!”
“道長可否展示寶蟲!”
葛迦說完,央求道。
薛通壓制狂喜之情,十日間他已將五蟲分裝五袋,大致判斷三雄二雌。
薛通收起尸蟲,另抓了一只。
足鉤向下,三眼正中之眼最小。
兩特征恰與先前尸蟲相反。
葛迦呼呼喘氣,“道...長真愿出售”
“只換不賣,葛道友可替我張羅,定予厚報。”薛通說道。
葛迦發呆良久,末了長嘆道:“難啊,葛某雖非族中大佬,但成對的一進尸蟲,料想本族無蟲可換。”
“不問怎知,葛道友再問各寨高階,就無需像前兩次般低三下四了。”
“說不定毛栗族中,有人養了三甲靈蟲。”薛通笑道。
葛迦臉上,重現奇怪的表情,他本想呵斥薛通口氣太大,不知天高地厚,轉念一想:“此人手握天尸對蟲,口氣大點情有可原。”
“三甲靈蟲怎么可能!”
“太虛、噬金、寂滅三蟲,多半僅存于仙界了。”葛迦說道。
“楊某心存疑惑,不知三甲為何如此排名。”薛通說道。
葛迦沒空細究薛通話之真假,續道:“太虛蟲生于創世之初,掌握時空法則,雙絞晶絲無堅不摧,利用蟲洞瞬移千萬里。”
“噬金蟲精通空間法則,可吞萬物,甚至法則晶絲亦難逃其口!”
“寂滅乃至暗法則,即便低階天道,亦可因之銷融滅失,傳言世界毀滅之時,便是三千大道寂滅無影之日。”葛迦說道。
“靈蟲終究是蟲,哪可能成道祖天尊”薛通異議。
“蟲靈成祖,三甲靈蟲,又沒說一定成祖。”
“嗯,楊某的天尸蟲,乃腐之一道”
“嗯,腐之一道靈蟲極多,煉尸人族妖族鬼族亦然,誰成道祖難說,但蟲豸一族中,屬天尸蟲最有可能。”
薛通聽完葛迦解釋,大致明了,“楊某的一進天尸對蟲,就有勞葛道友尋心儀之人了,楊某就在這等,只換不賣。”
“道友具體欲換何物”
“排名相近靈蟲!”
薛通的確不打算飼養尸蟲,他靈寵足夠,亦不喜尸蟲這樣的惡心蟲子。
足足過了一月,葛迦一去不回。
薛通等來了押他回寨的師兄妹:郝壯、藍玲。
“葛副寨主被你誆騙去哪了,城寨有事,卻找不到他人影!”郝壯一見薛通,嚷嚷道。
“葛副寨主楊某管不了吧,誆騙之說何來之有”
“城寨有事,說不定楊某能幫點小忙。”薛通估算時間,尤朔昌口中,奇琥城寨的麻煩,應已登場。
“你幫忙難不成去殺了那些外來惡人”郝壯脫口道。
“師兄,你別啰嗦了,讓我來!”藍玲實在受不了郝壯的口無遮攔,上前說道。
“奇琥城寨領地,來了隊外族修士,殺萬只巡查烏蜂不說,要求吾寨讓出部分領地。”藍玲說道。
“領地有爭議”薛通問道。
“哪有什么爭議!”藍玲憤懣道。
見郝壯欲言又止,薛通遂道:“無爭議怕是一面之詞吧,郝道友說說。”
“千余年前裴國內亂,造成毛栗族損失,王國便讓出了河谷外圍九萬平方里土地,約合奇琥城寨領地的三成。”郝壯說道。
“裴國要求收回,毛栗族態度至關重要,其他寨子怎么說”薛通問道。
“說法不一,有號召全族抗爭的,有規勸本寨歸還了事的。”藍玲氣憤不已。
“裴國修士...”薛通皺起眉頭,尤朔昌不愿透露“大勢力”乃何方神圣,如今看來,其實已知。
“與裴國作對,不似好主意,尤朔昌目的何在”薛通隱隱覺得,此事絕非表面那般簡單。
“楊某去會會那些人,貴寨打不過他們吧。”薛通說道。
意外之喜!
郝壯、藍玲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二人來問葛迦消息,沒想到薛通竟愿出頭!
城寨外十里,山坡臨時營地。
奇琥寨一行四人,獠鷲暴猿跟隨。
寨主、長老、薛通、藍玲。
奇琥寨僅正副寨主及長老天人,委實派不出更多的高階。
裴國修士大感意外,事前對奇琥寨底細摸得一清二楚,突然冒出的薛通及其靈寵,令人措手不及。
霍冒賢與薛通“同級”,穩住情緒,亮出銀質腰牌,“吾等奉令與奇琥寨協商,打算收回裴國領地,你何方人氏,因何在此”
“楊某居無定所,姓楊名世杰,近日正巧在奇琥寨小住。”
“小住毛栗人不與外界來往,你憑何小住”霍冒賢身肩王命,厲聲喝問。
“誤入毛栗人領地,順便買些靈蟲。”薛通心不在焉,一直在揣摩,裴國為何要收回舊地 “你與毛栗人同來,是想勸說本座”霍冒賢斥道。
“請霍大人暫回王都,六月后再來,如此大事需從長計議。”奇琥寨主插話。
薛通已與奇琥寨商議妥當,“暫避鋒芒,既不肯定,亦不否定,采用拖字一訣促變!”
裴國人壓倒性的實力優勢,因薛通一人兩寵的出現,立變得蕩然無存。
霍冒賢惱怒道:“吾王計議已定,收回領地不容拖沓!”
“荊淙河流經三國,裴國居中,毛栗族人才濟濟,此事需在族中達成廣泛認同,方無后患,沒三五月難有定論,諸位道長不如先回王都稟明”薛通說道。
霍冒賢拍桌,“放肆,吾等面前,哪輪得你指手畫腳”
薛通淡淡笑道:“楊某旁觀者明,實話實說,道友何必執迷不悟!”
薛通早有主意,需搞點事情,讓奇琥城寨之事升級,最好變成全族大事。
霍冒賢大怒,隔空凌厲一抓。
薛通看得分明,單指戳出。
霍冒賢掌影穿透,手心劇痛,他縮手的剎那,肩膀驀然一麻,隨即被甩出木屋。
霍冒賢半空穩住身形,眼見就要安然落地。
“呼~”
半空一只大手,如山壓頂!
霍冒賢手鐲急轉,法器出鞘。
劍光沖天而起。
霍冒賢一招被甩出大帳,若能平穩落地,迫使薛通縮手,也算稍許挽回顏面。
“叮!”
火星四射。
霍冒賢連人帶劍被拍進泥地!
他狼狽爬出,受傷尚可,但一張老臉可謂丟到了九霄云外。
薛通蠻神拳套上手,掌影雖穿,但拳套頂住劍尖發力,硬生生拍霍冒賢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