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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落鵠追魂

  薛通恍若啥事都沒發生,全然忘了適才的爭斗。

  “哦,玄凌魔長請!”嘯水回過神,說道。

  魔晃山口,數十人遠遠觀戰,柯燊牽來驪駕,跟隨孔雀車向西。

  犴鹿車夫,撿了點途木血肉和遺物離去。

  萬獸山,三山兩谷,籠罩霧霾之中。

  萬獸宮前,七彩孔雀止步,薛通跳下輦車,打開話茬,指了指孔雀說道:“此禽煞是罕見,養很久了吧。”

  孔雀魔侯后期,不算尾翼,身軀與魔馬相當,若非戴著喙套,早啄死了魔馬。

  地魔分級魔徒、魔使、魔候、魔君、魔尊,孔雀與薛通獠鷲相當,先天后期。

  “百余年前,巨烽的異族兜售禽蛋,兩枚七彩孔雀蛋混于筐內,當作尋常雀蛋賣給了萬獸莊。”嘯水時至今日,一想起嘴角仍帶笑意。

  萬獸莊飼育魔獸,育至魔使級出售,魔寵品類繁多。

  “除了買獸蛋、幼獸,山莊還得自己育崽吧。”薛通問道。

  他挑嘯水在行的提問,亦是為套近乎,人族較魔族狡黠,尤其薛通這種。

  “嗯,捕獲魔獸,磨去鋒牙利爪,養些日子,或可得獸卵獸崽。”

  聊過一陣,薛通見時機火候已到,遂問:“昭云魔族,去往暗孛的少了吧。”

  “那是,黑粦魔尊性急,輸了關鍵一戰,損失六萬魔兵,只能固防狼山界道,如此情形誰還愿去。”嘯水說道。

  “魔尊大人當年受了很多苦,擔心魔手無法殺盡進入地宮的人族,布置器魂池,只是那么多的靈液哪來的啊。”薛通又問。

  魔手脫困過程在曜星洲早傳得沸沸揚揚,薛通所說并非常人不知的細節。

  “魔尊在古戰場待了很久,淬煉寶戟至地級,多余的器魂用在了靈池。”

  “玄凌也想去古戰場試試,嘯水兄覺得怎樣”

  “我勸你勿動此念,百年來器魂寥寥,徒剩尸魔,不少魔君死在了那里。”

  薛通萬獸莊逛了半日,與嘯水混了個臉熟、關系大幅緩和,得悉古戰場一事。

  他回府后打賞護院仆傭,途木的錢料想都花在了女人身上,儲物鐲內僅百余萬靈石,薛通賞了近半。

  “即便城主不追究,途木朋黨難說不會找本君麻煩,你們若覺危險,盡管離開無妨。”薛通說道。

  魔族內斗,通常不殘殺仆從,薛府的人,只走了不到三成。

  途木家人告狀,昭云城主箕陽派手下魔君調查,聆聽嘯水和圍觀者陳詞。

  薛通瞅準時機,送出百萬靈石。

  途木已死,家族無力,出手哪有如此氣魄。

  最終裁定薛通交出途木寶刀,靈石靈物因說不清楚,未予細究。

  但警告薛通,今后在昭云轄地,除非玄凌府遭受攻擊,不得再殺任何魔族。

  魔人斗毆實乃常事,途木不占理,城主裁定,算是尋常分寸。

  一晃兩月,無魔修替途木出頭,柯燊來報,薛通交還法寶不久,途木府的人便賣了園子,鳥獸散去,那個叫香綺的女修,也不知所蹤。

  薛通研讀地圖,旁敲側擊詢問柯燊,確定古戰場位于昭云和巨烽間的落鵠高原。

  三千年前,曜星洲爆發了迄今最大的一場族群惡戰,歷經十載,戰死魔族百萬,尤以屠封山一帶最為慘烈。

  其后以屠封山為中心,冤魂、器魂叢生。

  薛通嘗到了法寶品質提升的甜頭,耐不住欲去。

  玄凜鎲器魂洗煉后,他在鎲身新刻了兩枚無屬性法文。

  刻完略試幾招,不算法力蠻力提升,鐵鎲之威已有近兩成的小幅增長。

  鐵鎲吸入器魂愈多,品質愈高,愈能刻上更強的無屬性法文,雙管齊下,煉成地級法寶愈快。

  薛通估計,印刻十枚法文,當能升至地級,威力暴漲。

  “好歹吸些器魂,再刻兩枚法文!”

  他封了后院,告知柯燊,若外人來找,一律以實相告,兩年內必回。

  沒幾日,薛通出現在北方嶺原小鎮。

  嶺原西北,翻過一座山,便是落鵠高原的地界。

  鎮上最大的酒館,坐了幾桌客人。

  都是些魔使級魔修。

  “魔君大人!”絡腮胡子率先起身,惶惶道。

  “你們都嶺原的”薛通大刺刺問道。

  “是是!”

  “常有魔修自南而來,路經嶺原,去往落鵠吧。”

  “是是!”

  “你們久居于此,說點傳聞給本尊聽聽。”薛通一屁股坐在臨桌位子,令道。

  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通。

  大意去落鵠的魔修,無論魔候魔君,約半數沒能回來,傳言屠封山有成百上千的尸魔和器魂存在。

  “別說屠封山了,就是五百里外的雁鳴谷,這些年死的魔候就不少。”絡腮胡子嚷嚷道。

  “我還聽說有人長期潛伏,專事謀財害命。”另一魔使說道。

  “好,你們繼續喝酒!”

  薛通扔了袋靈石走了。

  雁鳴谷早沒了飛雁,灰蒙蒙一片,薛通知急不得,哪來那么多魔物,他深入百里,將鐵鎲插在空曠地,躲于暗處,

  他右手戴蠻神拳套,左手指間不時噴射法力流,保持鐵鎲九道靈紋微微發亮,吸引器魂。

  薛通最大的優勢便是倚仗黑刀和通靈寶鞭,膽子遠較常人為大,直入危險地帶,快速采集到所需資源。

  一夜無事,薛通換個地方,如法炮制。

  他越走越深,月余后離屠封山五百里。

  “轟!”

鉆出一頭魔候大成的尸魔  戰場亡靈互相吞噬,足夠強大即能鉆入半腐的尸體,小幾率會嬗變成僵尸魔,吞食腐尸,吸收魔氣進化。

  尸魔喜鉆軟土,地底東鉆西鉆,感受到人體生靈的氣息,便破土而出。

  “交給你啦!”

  薛通身側,魂獸飛出。

  暴猿一下即將尸魔按倒,尖牙咬穿尸魔的腦袋。

  半月后。

  一道亮光,射向玄凜鐵鎲。

  “叮!”

  一聲脆鳴,六千二百斤的鐵鎲竟翻了個跟頭!

  薛通大喜,星光下一個淡淡的銀色人影,正盯著玄凜鎲發愣。

  一股冰冷的兵器肅殺氣息已擴散開來。

  薛通右手驟然一抓。

  人影瞬移,但爪影更快,鷹捉小雞般鉗住了器魂化成的影子。

  “啵”

  人形器魂爆裂開來,化作千百縷銀灰細線,空中彌漫強烈的兵戈揮擊之感。

  玄凜鐵鎲猛然一個翻滾,將銀灰細線悉數卷了進去。

  薛通捕獲的第一個器魂!

  他白晝煉功,夜間東游西蕩,誅殺尸魔、收集器魂。

  “器魂太少,折騰八九月,鐵鎲吸魂三次,尸魔倒殺了一儲物鐲。”

  薛通嘆了口氣,望了望不遠的屠封山。

  “不行就早點回昭云”

  果不出所料,除了尸魔,他在屠封山腳繞了一圈,器魂的影子都沒見著。

  “難怪嘯水勸我別來!”

  薛通換了個方向,打算繞至嶺原,班師回府。

  沒過幾日,行至落鵠高原邊緣。

  “有人!”

  薛通眸光審視前方樹林,六枚蹩腳的警戒符若隱若現。

  “低階魔修來此作甚”薛通納悶,彈射冰珠,結結實實擊中符心。

  “嗤”

  燃起火光,薛通神識迅速一掃,人影朝東北角躥去。

  “出來!”

  怯生生走出兩名青年魔修。

  “魔使大成,來這找死”

  “大人,我倆不得已來此,非為尋找器魂,而是找人。”

  “找人!”

  “我倆是百里外埝村魔人,遭族長逼迫,請尋找器魂的高階魔修幫忙。”

  “幫忙這么說族長知器魂在哪”

  “族長特意交代,遇魔君須直言無器魂消息,只懇求替埝村說情。”

  “說什么情”

  “尸魔外溢,屢襲埝村,吾村幾次求遷至六百里外的埠鎮,當地魔人要價太高,城主令吾等自行解決,一直談不攏。故而想請魔君級大人陳情,求城主責令埠鎮接收。”青年魔修說道。

  “本君哪有閑情,管這等破事!”薛通喝道。

  青年魔修的黑臉,漲得微微發紅,嘟囔道:“族長說啦,但凡有大人肯進村,我倆便算完成任務。”

  “哦”薛通心里微微一動,“之前你們可曾遇過魔君”

  “二十年間,每月等十日,前后遇見三位大人,無一愿意進村。”

  “那好,前面帶路!”

  兩名魔修登時手足發顫,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破落的魔人村莊!

  木屋長久失修,少量的青石磚房也暗淡無光,五六百戶魔人,幾乎家家戶戶都涌出屋外,好奇盯著不知多少年沒進過村子的“魔君大人”。

  “都滾遠點,我和大人有要事商量!”

  族長揮手,喝令族人遠離,請薛通進屋。

  族長緊關房門,說道:“魔君大人已知埝村的苦,小的不敢白請大人幫忙,卻又拿不出好東西,只有這個。”

  說完取了只綠油油的瓶子。

  薛通神識觸碰,盡數彈回,他瞄了眼瓶塞,上刻一枚不識的封印,問道:“你想用瓶子,換本君去城主那求情”

  “是幫埝村辦妥,只求情不算。”族長說道。

  “你哪來的瓶子”

  “五十年前在落鵠所得,玉瓶埋于一堆爛骨,不見其它有價值的東西,諸如法寶、儲物法器。”

  “你認識封印”

  “魔君高階封印,故小的也就放棄嘗試。”

  “埠鎮的要價,比你們高出多少”

  “一千萬靈石”

  薛通心里嘀咕:“族長這是要我賭一把啊。”

  “你不擔心本尊強搶”

  “魔君大人愿意進村,就不像強搶之人,再說這么多村民,總不至都殺了吧。”

  “你沒懷疑瓶內封了個極強悍的器魂”

  “懷疑過,但器魂對小的基本無用。”

  族長魔候中期,說的確屬實話。

  薛通思慮:“幾人神態沒在說謊,玉瓶宗師高階封印,若為器魂約能刻兩或三枚法文,也就千萬價值,占不了多大便宜,若非器魂,而系惡魔之類的玩意,亦弄不死薛某,魂獸總能補點回來,賭就賭一把罷。”

  薛通去了趟埠鎮,確認族長所說,回村后取了件魔族法寶和兩百五十萬靈石,寫好字據,換了綠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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