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五月來,已將法海內的法力晶體,精煉提純了三遍。
他法力的純度和爆發度,較先前提高了六成,晶體持續增大。
真經用的是五轉提煉之法,再煉兩遍,純度爆發度還能再翻一番。
盡武真經的威力正飛速顯現出來。
若多煉個三年五載,晉級頂峰可期。
但車正群、黎昭卿的失蹤無法坐視,若置之不理,繼續煉功,難保玄凌道院不會出更大的事情。
修煉真經之前,薛通持黑刀已能殺宗師級的金虎、鐵甲犀。
他對自己的武力極具信心。
“這些玩陰招的奸人不除,始終太平難求!”薛通心中燃燒的怒火,亦是他決定來浮空山的原因之一。
薛通又看了遍地圖,召出獠鷲,飛往標明的接頭地點。
深秋時節,漠區日間的氣溫,依然給人以火爐一般的感覺。
獠鷲五百丈高空盤旋,薛通金瞳凝視,觀察絕風谷動靜。
沙石土山只有蒸騰的熱氣,不見活物。
“那些龜孫定躲在陰暗角落,窺視薛某。”
呂棟光背后,究竟有幾人 那些人的風格毫不顧忌臉皮,甚至無視百姓的生死,引他來浮空山,定精心布置了圈套,要么一哄而上群毆。
這是薛通最最痛恨的地方,下三濫太不要臉,單打獨斗他已不懼怕芝悅已知的任一修士。
薛通往絕風谷口,投下了十數枚爆彈。
轟隆隆炸過一輪,清除可能的機關陷阱。
他騰云懸空,谷口高聲喝喊:“薛某在此,有種出來見面,不然龜孫子們就留這自娛自樂罷!”
對手處心積慮引他來浮空山,很難想象會避而不見。
“嘭!”
山谷深處,一枚訊彈直射高空。
墨染了小半天空。
谷內現身三人,遠遠看不清容貌。
薛通迅疾升空,做勢欲逃,打算在追趕中拉開距離,逐個擊破。
那三人卻不追趕,果然是無賴、膽小至極的一幫混蛋。
薛通高聲斥罵:“爾等也算萬嶼一流的修士,竟玩起如此下作的把戲,就如糞坑里沒臉皮的蛆蟲,真是辱沒了乃們家祖宗!”
“幾個畜生報上名來!”
楊延禎、曾辰凱的臉,微微發紅。
兩人先天大成。
中間的茅開低聲道:“殺了此子比什么都強,暫且按耐,休要亂了分寸!”
“別離我太遠!”
說罷如大鳥般騰空飛縱。
茅開,已在浮空山修煉了六十年,漠區那些高人出沒的傳說,多半和他有關。
芝悅盟會請他去東澹鎮場,出面的是其拐了幾道彎的遠房師侄,盟會長老楊延禎。
茅開對萬嶼玄界數十年來的新鮮事稍作了解,聽到了一個響當當的名字,薛通!
“此人與閻山四老對戰,殺了二老;真言門遭其剿滅,宗師級的召喚符亦制不住他。”
“薛通法寶極多,用過的就達八九件,近年在玄凌拍賣會,還賣了兩寶。”楊延禎說道。
茅開大為心動,他多年修煉,消耗了大量資源,亟需補充,答應作鎮場也緣由于此。
“想辦法做掉薛通!此人與各大玄門無親無故,野地里鉆出來的散修而已。”
茅開說出此話,勾起了楊延禎內心深處的邪念。
二人密謀良久,楊延禎聯絡摯友,漭山副宗主曾辰凱,一為物色合適的人在臺前活動,二為增強已方實力。
最后由呂棟光出面,騙車正群、黎昭卿入套,在屋內被茅開一招制服。
薛通還沒自信到情況不明,就直接硬來的程度。
他袖子一甩,七支極品紫煦箭,先試試茅開實力。
茅開揮拳,轟出一股粗壯的青色風柱,紫煦箭尖聲銳鳴,刺入柱體。
數十年來,茅開重拳之下,袖箭飛刀無不如風中爛葉,被沖散得無影無蹤。
但薛通之箭,紫光熠熠,直穿透至他身前,噗噗扎中近體的氣罩,方才掉落了下去。
向后疾退的薛通蔑笑,“茅開,你裝成廢物還是真廢物”
茅開并未答話,身體微微一動,憑空消失無影。
瞬間移位十余丈,霍然出現在薛通近前,一劍劈出。
楊延禎、曾辰凱齊齊揮手。
三人操練數十遍的合攻之術。
茅開移動奇快,體現宗師水準,薛通被迫揮鎲反擊。
只這一停步的瞬間,他頭頂的虛空驀然一顫,一張淡藍大網,便將他和茅開罩了進去。
楊曾兩人掌冒青煙,激發了雷隕陣符。
刀鎲金鐵交鳴,震顫不已。
茅開嘴里嘀咕兩句,竟從雷網鉆了出去,僅剩孤零零的薛通。
“滋啦啦!”
電火在雷網表面鋪展開來,徹底困住了薛通。
“你們謀劃數月,就搞出這等名堂!”薛通陣內咆哮大喝。
六合劍陣、黑漆刀同時揮斬而出,玄凜鐵鎲也一并狠狠戳了上去。
破陣之力,已超他當年嘗試攻破白骨萬刃陣時的三倍!
“轟!”
飛沙走石,颶風一卷而出。
雷網陡然間炸成了碎片!
茅開三人滿面錯愕,皆為之一愣。
薛通劍訣一引,凌空抓起黑刀。
如山的劍影和黑漆刀的光芒,遮住了山谷上空高照的艷陽。
茅開三人,亦將七件法寶悉數打了出去。
薛通五龍盾飛離袖袋,擋在了身前。
“轟隆!”
劍氣刀芒宛若天雷,隆隆滾過絕風山谷,谷口土山轟然垮塌,削去了大半。
五龍盾縮回成巴掌大小,薛通凝重致密的罡魔氣層,也幾乎潰散無影。
楊延禎、曾辰凱渾身鮮血,數不清的皮肉割傷。
薛通手鐲倒轉,收回劍陣和鐵鎲,黑刀迅疾一捅,曾辰凱的心窩便多了個窟窿。
“全得死!”薛通勢若瘋虎,持刀沖向茅開。
“呼!”
茅開向山谷深處遁去。
楊延禎拔腿就跑,向西逃躥。
自慕塬的陷阱落空,楊延禎即感覺大事不妙,嗅到了失敗的氣息,但他遭茅開逼迫,無奈才來浮空山助戰。
茅開信誓旦旦的雷隕陣轉瞬即破,曾辰凱又死于非命,他肝膽俱顫,哪有不逃之理。
薛通箭一般射出,急拍寵袋。
楊延禎受傷,又毫無斗志,豈是四靈寵的對手。
“留活的!”薛通喝道。
人已追出七八十丈。
絕不能讓首惡逃脫!
茅開宗師初期,接近圓滿,薛通縱然神功附體,遁速亦不占上風。
轉眼追出十里。
茅開奔向一座不起眼的土山。
土山表面竟蠕動起來,似有開門跡象。
茅開微微一頓,穿過若隱若現的氣層,沒入土山。
只這一剎那的功夫,薛通漆刀的鋒芒已重重劈了上去。
沙土似飛瀑般四濺,百丈土山劇烈震顫,左右大幅度搖晃。
薛通連劈三刀。
“轟隆隆!”
土山崩塌,流沙碎土漏向地底。
一劈為二的殘山,中心似正形成一條暗道。
薛通眼盯流砂漩渦,心念電轉。
“該否繼續追擊”
“貿然進入太過危險!”
“一旦不追,茅開便可能就此失蹤,車正群、黎昭卿的下落也永成迷案。”
薛通倒不在乎黑漆刀暴露,以他而今的武力,誰也搶之不走。
薛通正自思量,左前倏然一亮,一叢弩箭激射,同時一股更凌厲的殺氣自身后傳來。
茅開再設陷阱,他不覺得薛通肯冒險進入暗道,趁其入口前猶豫分心,才是不容錯過的最佳時機。
前后夾攻!
薛通寶刀揮擲向,漆刀劃出弧線,致密的黑光迎向鋼弩。
他微一側轉,青黑大手抓向身后。
“哧!”
劍鋒刺入薛通后背,洞穿而出,但他的涳濛爪也捏住了茅開天龍劍的劍尖。
薛通轉身之際,順勢揮出重拳,狠狠砸向身后的人影。
全力一擊的茅開防護大開,護體光罩崩碎開來,砰的一聲悶響,倒撞向土堆。
死于己手的武者,薛通最瞧不起的便是這廝,實力不濟,從頭至尾只玩陰招,卑鄙齷齪簡直無以復加。
薛通左胸貫通,傷口離心臟不足一寸。
血如泉源,一陣陣的眩暈。
他勉強吞服下療傷丹藥,發動魘骨真魔訣...待氣息稍穩,用繃帶連肩帶胸,包裹住傷口。
白虎一掌拍中楊延禎后背。
楊延禎倒在了沙地,身下一片殷紅,空氣中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車正群、黎昭卿在哪”薛通喝問。
楊延禎氣若游絲,一聲不吭。
薛通將茅開尸體一扔,“老實回答,本座就饒你性命!”
“你說的”楊延禎喉管里含糊不清的聲音。
“薛某說的,饒你一命!”
“囚禁在地宮。”
“茅開為何留二人性命”
“必要時可拋出誘餌”
“地宮在哪”
“旋風山艮位,入口離地十五丈。”
“呂棟光呢”
“早死了,慕塬案發的次日,就被茅開滅口。”
薛通朝骨傀使了個眼神。
他和靈寵心有靈犀,骨傀利爪一插,直入楊延禎胸膛。
“除惡務盡,薛某不殺你,骨傀沒忍住那是他的問題。”
楊延禎這樣的無恥小人,不存在一絲一毫的理由饒其不死。
薛通稍費周折,潛入茅開的地宮,解救出奄奄一息的車正群、黎昭卿夫婦。
半年來遭茅開灌服迷魂麻藥,兩人整日昏昏欲睡,全身如散架一般。
“薛...道長”
“先別說了”薛通將解毒丹塞入二人口中。
慕塬東南六百里,獠鷲“啾啾”長鳴,響徹山谷。
山壁轟隆炸開,樊如花、蕭玉兒飛躥出洞。
愴然涕下,已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