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識海灰點不在,腦部一種空蕩的感覺,他運轉神熾法訣,催生精神力填補空缺,歷經一月勤煉方始補滿。
此時骨傀同樣處于昏睡之中,薛通在皇城購買了數粒鐵焓蝮蛇偽丹,與火山毒蟾的偽內丹一樣,正是鬼傀修煉的最佳之物。
骨傀骨質表面,在毒物作用下呈現淡綠之色,恐怖的模樣比過去又加重了幾分。
龍泉山頂級修煉室的靈氣濃度,超過薛通所遇任何一地,薛通日夜修煉,不敢有絲毫懈怠。
轉眼已臨近與費冉約定的日子。
薛通撕下幾條土妖鼠肉,放到了獠鷲嘴邊,獠鷲喝了半年的血,業已完全破殼,匍匐于靈石搭成的鷲巢。
薛通改喂猛禽最喜的鼠肉、兔肉、蛇肉,他戒指中妖獸的存尸不少,獠鷲初成,選的都是等級低的妖獸肉喂食。
薛通走出修煉室,第一件事即是到煉器鋪支付二十二萬余款,拿到了那把上品法器級的沉鐵雁翅鎲。
青黑色鎲身,數道靈紋若隱若現,鎲把底部印刻一圈無屬性法文,薛通注入法力,鎲身靈紋浮現,法力波動擴散開來,令人心悸。
而金鸞商行求購的四樣靈藥一無所得,看來天成丹確實是有價無市,連配方靈藥都一味難求,薛通買光商行新來的煞氣存貨十五瓶,總算有所收獲,他準備與費冉小聊半日,潛回集源城莫羅山修煉。
“薛通,你果然信守承諾,按時來了。”
“呵呵,與公主的約定豈敢不來。”
“好,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日子,本宮還有事交辦。”費冉說道。
“薛通可能無法替公主效力了,我有事在身,要去忙自己的事。”
“你還能有什么事,忙著修煉吧。”費冉白了薛通一眼。
“本宮護衛靈石俸祿優厚,每年還能去龍泉山免費修煉一月,比外面鬼混不知要好多少。”
若換常人自求之不得,但對薛通的吸引力實在太小,他搖了搖頭,正欲開口拒絕,費冉卻說出讓他心中一動的話來。
“我觀你氣息氣質較一年前又精進不少,晉級后天也就兩三年的事,天成丹對你很重要吧。”費冉笑瞇瞇說道。
薛通眼一眨,此句正戳中他心窩。
“你有辦法弄到天成丹?”薛通問道。
費冉聳聳肩道:“難,不過你作為公主護衛,表現好的話,崇親王府說不定會賞你一粒。”
薛通一聽泄氣,“那算了,即便沒天成但丹,我也早晚升級。”
“眼前即有一事,陪本宮到王府封地小英州一趟,若立功贏得父王好感,則天成丹可期,你不妨花三五月時間試試,或許能省去三五年的苦煉,劃得來!”費冉勸道。
“哦”薛通眸光閃動,費冉最后一句觸動了他的神經。
“我不作公主護衛,我要作王府護衛,派至公主身邊。”
薛通意指他的身份需受王府認可,絕非公主憑一時喜好,自說自話招來的護衛。
“你胃口不小啊,我去父王母妃那說說。”費冉猜出薛通用意。
“哦,對了,一年前放我走,你早想好了今日之事吧。”薛通問道。
“那當然,否則本宮豈會隨隨便便放人!”
殘陽如血,崇親王府沐浴在霞光暮色之中。
王府管家和兩名護衛領走薛通,帶他在府內七彎八拐,穿過一座座廊橋庭院,天色幾近全暗時,來到一處幽僻的小院。
管家推開院門,說道:“直走,入正堂。”
院內古木遮蔽,昏暗寂靜。
正堂大門敞開,堂屋很深,五丈外一案一幾,后面一幅鏤空的雕花屏風。
堂內家具俱為青銅顏色,十分的凝重壓抑。
薛通在屋中央的木椅方一坐下,淡黑色的煙霧即從四面八方涌進堂屋。
管家帶他來的地方大大出人意料,薛通原以為要去王府金碧輝煌之所,面見費冉家人,豈料來了這么個陰森可怕的小院。
黑色煙霧繞薛通轉來轉去,薛通只覺心中一冷,寒意大盛,耳邊莫名傳來惡鬼呼號的聲音。
薛通神念急轉,壓下心頭懼意。
黑煙將薛通裹得嚴嚴實實,煙團中亮起絲絲銀光,直刺薛通眉心。
薛通湛明的識海立刻變得不太平起來,聚集起大片濃云。
狂風呼嘯,烏云翻滾,一場識海風暴正成為現實,薛通渾身冰冷,瑟瑟發抖,他理智的神念幾乎已全被恐懼吞沒。
他保持住一念清醒,飛快運轉起神熾訣第七層的法訣,識海劈過數道雷光,撕碎越擴越大的烏云。
薛通心智神念暫時穩定下來,不再發抖。
但異變再生!
薛通法海驟然一緊,屏風后現出一個朦朧人影,一股先天后期的靈壓,瞬間將他法海壓縮一半,倒灌的法力險些擠破經脈,撕開他肌體。
三元法訣當即反應,自主抵抗重壓不再收縮,薛通法訣不停,驅動經脈中的法力入海,法海外擴,漲至原先的八成,胸悶不透氣的重壓隨之大大緩解。
“崇親王在此,薛通,說說你怎么認識費冉的,哪里人,來王府有何目的?”屏風后的人影說道。
此時薛通法海識海的壓力不減,只能以極緩慢的速度一一道來,待其說完,法海壓力驟消,緊裹的黑煙也消失不見。
“嗯,看來冉兒沒亂說,你本事不小亦未懷惡意,否則在本王的威壓和驚魂術下,要么殘廢,要么驚恐不定、防線崩潰主動坦白。”
“站起來,在屋里走幾圈。”費瀚海令道。
薛通依言走了幾圈,察覺側屋另有一名后天后期的武者,正在黑暗中窺視。
“側屋武者一股陰柔的氣息,說不定是費冉的母親!”薛通暗道。
“你且退下,管家會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恭喜薛公子,王爺有旨,封你為王府副都尉,守暻秀園,賞白虎令牌!”管家宣布了崇親王的決定。
“副都尉?”
薛通覺此官職不小,似比普通護衛等級更高。
“是啊,本府直封副都尉的護衛極少,多為校尉,尤其像薛公子這般武徒期的副都尉,老朽在崇親王府六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崇親王府的副都尉可是從四品的武官,薛副都尉的機緣真不得了啊。”管家贊道。
“不是吧,搞這么大,公主定是在她父王母妃那撒嬌,王爺才破格封我的。”
“我哪有心思當官,修仙都來不及,幾月后不見天成丹或四味靈藥,趕緊走!”
“崇親王先天后期,等級恐怖,在其身邊絕非好事,說不定哪天莫名其妙突然就完了。”
薛通面見費冉,未曾想費冉仍不滿意,叫嚷不封都尉,委屈了薛通。
“不委屈,官夠大了,夠大了。”薛通連聲說道。
“好吧,你暫且屈就,待小英州歸來,再想辦法讓你升官!”費冉說道。
“何時去小英州?”
“半月后!”
薛通王府住下,每隔五日輪班,日夜在暻秀園巡邏守衛,他為人低調,見到后天期的校尉都尉,無不客客氣氣,那些人知他是公主紅人,自不敢嫌棄他的武徒等級,一樣的客氣有加。
薛通得知小英州屬崇親王封地,人口二十余萬,費瀚海每三年派人至封地巡視,三年前費冉年滿二十,本應首次前往,但她不喜禮節儀式,堅辭不去,改為長兄代行。
而今費冉答應巡視小英州,順帶叫上了薛通。
但小英州情況復雜,這幾年麻煩事愈來愈多,薛通欲詳加了解,與他聊天的校尉卻支支吾吾,不敢妄言,流露出丁點的意思,似乎與皇城的紛爭相關。
“帝王家水深似海,難道費冉有所察覺,才說起立功升官的事?”薛通預感不妙。
五兩獅駝獸車,二十護衛,五百鐵騎,崇親王府的車馬隊在晨曦中離開皇城。
薛通跨下一匹綠駬神駿,緊隨費冉的主車,小英州遠在三千八百里外,按車隊的速度需七日抵達。
兩千里過后,地勢愈加險惡。
兩批探路的甲士有去無回,車隊的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苗峯,你帶人去看看。”費冉吩咐道。
苗峯后天大成,王府都尉,系巡視車隊中最強的武者之一。
“敖武國很亂嗎?”薛通急問身邊的校尉王俊才,他心想再怎么亂,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攔崇親王府的車隊吧。
“實話說有點亂”事已至此,王俊才不得已坦言道。
“亂成啥樣?”
“小的不敢說!”
“放屁!”薛通大怒,惱怒之下,王俊才縱為后天中期,他也忍不住爆粗口罵道。
他不便直闖費冉輦車,上當受騙的感覺愈發強烈。
“難道費冉有難言之隱,不敢說于我聽?”
“不會,以她的性格不存在敢不敢的問題,至少這件事不存在。”
“要么就是擔心明言后我不愿作護衛,刻意隱瞞。”
薛通思量的當口,前方十數里外,一枚爆彈已在高空猛烈炸開。
“混蛋!”費冉掀簾而出,縱聲罵道:“當真反了你們!”
公主貼身護衛,駕車的女都尉單淳嬅面孔煞白,緊張的神情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