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甲武士頭戴牛角鐵盔,暗紅的鎖甲覆蓋全身,手中赫然握著一把風火金鴻劍。
“法器?風火劍不是馬師兄的嗎?”薛通皺眉道。
“我又不上場,劍給誰用不是一樣?”馬少沖不以為然道,這是他新想出的花招,按理靈寵比試應以日常狀態出場,不能用主人法器。
骨傀、赤甲士皆為武徒初期,一方法器在手,差距極難彌補,薛通的骨傀幾呈必敗之勢,朱青菱見此情景忙道:“師兄你...”
“青菱,殺殺此子的銳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馬少沖打斷朱青菱的話,正色道。
“哈哈,把玩花樣說得如此道貌岸然,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的骨傀不見得輸,來吧!”薛通咬牙說道,第一次真正起了對馬少沖的厭惡之心。
骨傀感應到風火劍的法力波動,并不主動進攻,薛通帶其在弘州歷經百余場妖獸搏殺,骨傀的戰斗經驗相較赤甲士直如云泥之別。
赤甲武士揮劍而上,骨傀一個轉身,輕巧避了開去。
數招過后,馬少沖的臉即開始發青。
法器以法力驅動,若法力低于最低限度,法器則如尋常武器,發揮不出效果威力。
馬少沖的法力揮舞風火劍數百次綽綽有余,而赤甲士法力低微,三十次便要見底,況且其法力精純度、爆發度較馬少沖相差太遠,揮舞起風火劍基本是一劍有法器加成,一劍則如普通武器。
骨傀速度遠超,虛虛實實,倏忽一刀一爪,赤甲士兇狠的反擊皆被它迅疾躲開。
馬少沖額頭滲汗,赤甲士蓄滿法力,后背的控制中樞亦裝滿中品靈石,以今日之狀態,與朱青菱的金炎獅子都難言勝負,更何況還換持了把法器級長劍,卻沒想到似乎依然不行。
赤甲武士身形漸緩,已完全跟不上骨傀的節奏,赤色刀芒一閃,震飛了風火金鴻劍。
赤甲士揮拳急擊,但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比之更快,一爪將其相貌威武的面龐抓了個稀爛。
赤甲士神魂巨損,法力流轉崩塌,轟隆倒了下去。
骨傀未再追擊,一個起落,跨越回薛通身邊。
“赤甲士打回成一歲小兒的原形,命總歸是保住了,若想報仇以后再說。”薛通淡然說道,收回了骨傀。
馬少沖的臉漲成豬肝色,赤甲士廢掉大半不說,在心上人跟前顏面盡失,無論如何難以忍受,卻又無法當場發作。
他強忍一口氣收起甲士,未理會薛通,轉頭對朱青菱說道:“青菱,以后不能陪你練金焱靈獅了。”
朱青菱五味雜陳,馬少沖的愛慕她隱約有所感覺,考慮年紀尚小、修行之路漫長,自己也就刻意保持距離,不愿給馬少沖明確暗示。
她不知如何安慰,模仿馬少沖語氣勸道:“馬師兄不必過于在意,培養靈寵路途漫漫,現在吃點虧未嘗不是好事。”
朱青菱的話出自真心,大方得體,馬少沖的臉色稍緩,點了點頭悻悻離開。
“此番徹底得罪了馬師兄,我看你怎么收場!”朱青菱責怪道。
薛通攤了攤手,“怎么收場?敬而遠之唄,他還能把我吃了啊。”
他無意多說馬少沖壞話,得了便宜賣乖,徒然讓朱青菱看輕。
“你對朱青菱有意思吧!”蕭玉兒聽薛通說完,笑嘻嘻說道。
“沒有,沒有”薛通面孔發熱,急忙否認。
“沒有?休想瞞過本姑娘,臉都紅了。”
“就是覺得和朱青菱相處時心情愉悅,真沒其他意思,先不說這個了,我的雁翅鎲王師伯煉得怎樣了?上回師伯說趕制其他法器,讓我一月后來取。”薛通岔開話題,詢問道。
“我勸你好生煉功,盯上你的人不少,別再動其他歪腦筋了,多大的人就搞這些事情!”蕭玉兒的語氣變得嚴肅。
薛通點點頭,“嗯,玉兒說的是!”蕭玉兒和自己兄妹般的關系,她的話值得一聽。
“雁翅鎲快好了,師尊前日還說,通知你過兩日來取,你煉煉功,等等吧。”
薛通在煉功場揮掌打出雷擊法術,一道粗大的雷光轟在澆筑了麻鐵的石墻表面,雷弧電光四濺亂飛,他反復練習,努力感悟電擊長空,雷光劃破黑暗的感覺...
“薛通,快來!”
新制成的沉鐵雁翅鎲,初品法器,墨青之色,那是墨玄晶、艮金、石髓與沉鐵均勻混合后的顏色。
薛通握住雁翅鎲,一股清涼的感覺襲來,些許法力流入鎲身,雁翅鎲散發出微微的墨青色光華,法力波動傳出數丈。
“試試!”王可當急切道。
薛通離麻鐵石墻三丈,血河奔流一鎲捅出,一道華麗的青鋒重重刺中石墻,炸開一團耀眼的清白色光球,厚重的石墻輕輕一晃,表面凹進去一塊碗口大的疤痕。
“嗯”薛通喜形于色,王可當亦流露出滿意的神情。
薛通細查鎲桿頂端,三枚法文樣文字刻印了一圈,他憑記憶猜測道:“師伯,這是無字榜法文么?”
千符寶典最末,除了五行風雷、黑暗光明九大屬性的字榜,另提供了六枚“無字榜”法文,代表不含屬性的“力之法則”!
無字榜法文描繪的是天地間最初的力量,謂為“初元之力”,是屬性之力的起源,也是天地間最為深刻的力量。要領悟無字法文,須先對屬性法文有深入通透的領悟。
屬性法文演繹屬性攻擊,如雷攻、火攻,但當遭遇雷屬性、火屬性的妖獸,非但攻擊威力巨減,甚至存在被吸收的可能,而無屬性的攻擊,以天地間最本質的力量,無任何禁忌,適用一切場合,當然最為強大,最為好用!
“是,你給我的靈材品質普通,可承受的最大法文加強就這么多,將來若有質地更佳的材料,重制一把或將之改造。”
“你的雁翅鎲在初品法器中已臻極致,足夠玩到后天期了。”王可當搖頭晃腦,說了一通。
“王師伯煉器妙不可言,弟子受惠受教了!”薛通鞠躬感謝。
王可當不再言語,負手佝僂著走了。
“哇,薛大哥,賺大發了啊!”蕭玉兒叫喊道。
“嗯,煉出精品法器當然好,不過你薛哥搞來的針沙價值過萬,充作煉資也算對得起師伯了。”
“若你煉器缺失材料,或有什么為難之事,盡管和薛哥說,大哥幫你搞定!”薛通說道。
薛通心想,“明給怕你不收,借幫忙花些靈石,這總沒問題吧。”
薛通精心準備了十數盒丹藥,在內市茶樓訂好雅間,宴請賓客。
他年滿二十,本應行弱冠之禮,身在玄門禮數可免,慶祝一下無可厚非。
他可宴請的人極少,蕭玉兒當仁不讓;陳子雄、沈傳鵬、洪天佑困于秘境;熊旌、管宏飛久未相聚必請;周延滄流會常務,避開也好。
“施筱按理該請,但此女太過熱情,兩個跟班啰嗦無禮,不請也罷。”
“朱青菱呢?”
“聚聚也好,畢竟是熟人,又同為執法堂內門弟子。”
三日后。
內市茶樓,云霄宗難覓的娛樂場所,除藥酒外玄門嚴禁售酒,只在重大節日或慶典時,才允許供應低烈度的靈酒,以滿足部分好飲者的口腹之欲。
薛朱蕭熊管五人聚齊,有朱青菱這樣鼎鼎大名的內門弟子在場,熊管二人顯得頗為拘謹,蕭玉兒倒是大大咧咧,上好的靈茶一杯接著一杯。
薛通站起身,端起茶杯道:“熊哥、管哥,昔日在石場承蒙二位照顧,薛通以茶代酒,敬兩位一杯。”
喝罷靈茶,薛通取出丹藥,“這幾盒丹藥贈于各位,聊表心意。”
薛通贈給熊管蕭三人洗髓伐骨丹、凝氣丹各三盒,每盒六枚。
“我們不知喝茶由頭,未送賀禮,再收這般貴重的禮物,如何敢當。”熊旌當即言道。
“不礙事,小弟因緣得了些靈石,聊表寸心,熊師兄就不要推辭了。”
薛通待三人收下,又取出四百余斤后天初期的銀背蒼狼肉,說道:“朱師姐這沒合適的物品相贈,這些獸肉算送給金焱獅子。”
“我也有禮物?師弟心細,沒想到啊。”朱青菱很是吃驚。
“嘿嘿,薛哥大方義氣,心細心善,師姐莫要看錯人哦。”蕭玉兒趁機說起薛通好話。
“呵呵,少往我臉上貼金。”薛通說道。
“那好,我就謝謝師弟了。”朱青菱致謝道。
夜深席散,薛通感觸良多,如煙的往事涌上心頭,因人生際遇,他和熊旌、管宏飛的境況迥然有別,修仙之途漫長,或許有一天,雙方的差距將變得遙不可及,但舊情不忘,至少現在的他是做到了。
宗門緊張的氣氛有所緩和,嵬逵崖未再現異象,秘境的演變仿佛停頓了下來。
皇天厚土陣布置完畢,警戒哨所擴建完成,演武堂組建的第一組弟子開拔,日夜在嵬逵崖周遭戒守。
執法堂報名人數不足,朱青菱、馬少沖等組成一組,段凌川點名薛通加入二組。
離前去戒守的日子還早,薛通每日加緊煉功,全面備戰。
然而半月后,嵬逵崖就再次驚呆了云霄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