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足有八仙桌臺面大小,露出的獠牙一尺之長,妖虎暴吼一聲,飛沙走石,薛通不由退開幾步。
他見此虎又驚又喜,妖虎黃色的斑紋略帶朱紅,顯示此乃一只火屬性爆炎妖虎。
通常妖獸屬性通過外表可知大概,爆炎虎條紋偏紅、雷嘯虎條紋偏藍、地裂虎條紋偏橙、焚金虎條紋偏金...
天成丹靈藥爆炎花,得名源自此花最早是在爆炎虎穴左近發現,炎虎現身,預示山谷中極可能存在天地靈材爆炎花!
妖虎虎撲而上,雙足重重拍下!
后天初期妖虎的掌力,對薛通而言可算前所未有的考驗,后天與武徒天塹之別,尤其像獅虎這類大力的妖獸。
薛通九殺鎲洞出,血河奔流,九尺青鋒三尺余寬,像一條奔騰的大河直指虎頭。
虎掌重重拍擊在九殺鎲鋒,薛通手臂巨震,鎲鋒轟隆炸開,虎掌的煞氣烈風也同時潰散開來。薛通人影一閃,已至妖虎側面,手起鎲落,又一記九殺鎲斜刺里穿出。
但妖虎的移速更快,薛通鎲鋒方起,虎掌已啪的拍了上來,撞擊點離薛通極近,沖擊波將他震得連退數步。
薛通邊退邊轟出一記重拳,鬼哭狼嚎撲向爆炎妖虎。
妖虎倏忽一個轉身,讓開煞拳,虎尾橫掃,千鈞之力將空氣撕裂,厲嘯聲大起。
妖虎速度奇快,勁道剛猛,薛通法力爆發度雖強,鳶影術終究等級不高,慢了半拍。
“薛通要完!”八十丈外,山谷對岸崖頂觀戰的溫康達幸災樂禍說道。
“不見得,此子煉法等級不高,肉身卻極強悍,實力大半來自煉體秘訣,竟能力抗妖虎,簡直不可想象!”許塵評價道。
許塵話音未落,爆炎虎尾已擊碎薛通的護體光罩,狠狠抽打在他魘骨魔訣形成的罡氣護罩之上。
薛通只覺一股大力撞在后背,人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他半空中借力雙足虛蹬數下,飛得又快又遠,落地后壓制住翻涌的氣血,極速念了數句骨訣。
他第四層的魘骨真魔訣發揮到極致,渾身上下裹著一股淡淡的黑氣。
“那是什么功法,薛通似乎有煞氣護體?”譚子濯看不真切,驚聲尖叫道。
“看不清,好像是煉體功法催生出的罡氣,淡黑說明此功法偏于魔性一路。”許塵半不確定的說道。
“本宗有這樣的功法?”溫康達急問道。
“不清楚,回去了解一下,不過薛通既然不跑,敢在你我面前顯露,說明十有八九屬本宗功法。”許塵沉吟猜測道。
“或許他還有把握殺虎,否則必逃!”譚子濯在一旁自言自語。
爆炎虎的鼻息變得粗重,口鼻中噴出火星,顯然正蓄勢待發。
薛通大喝一聲,九殺鎲鋒再起,他此番不求速勝,打定主意以力擒殺,九殺鎲在魘骨訣的全力催動下氣勢大漲,妖虎一掌拍之不散,鎲鋒直接轟中爆炎虎煞氣護罩,余威在虎面刮出數道血痕。
妖虎嗷嘯大吼,直立而起,探出的虎爪刺目錚亮,閃電般斜刮過來。
距離過近,九殺鎲難以施展,但薛通早已計定,瞅準妖虎掌心轟拳而出,他寬大的經脈中法力噴涌,骨訣第四層的蠻力悉數爆發。
薛通拳骨微微一麻,而妖虎的巨掌卻甩了出去,連帶虎身側滑出一丈多遠!
“不可能!”溫康達瞠目大叫道。
“薛通力蓋后天妖虎,這怎么可能!”
“魘骨真魔訣,爾等快滾回去修煉!”三人耳邊傳來薛通冷冷的聲音,他神熾訣卓有小成,七八十丈外叫喊聲豈能聽不清楚?
薛通索性舍了雁翅鎲,打出一通疾風暴雨般的拳法。
鬼影茫茫,厲聲嘯嘯,妖虎嗷叫連連,接連翻滾了數圈。
驀然一股強烈的熱浪憑空噴發,薛通眼前一片紅光,他極速倒飛,避開席卷而至的熊熊烈火。
爆炎虎變身成一頭火虎,仰天長嘯。
“哎呀,快走吧,炎虎殺了薛通,會不會借助升騰的烈焰飛撲過來?!”譚子濯生性膽小,戰戰兢兢說道。
“不行,我一定要看炎虎殺了姓薛的這王八羔子。”溫康達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
“不要逞一時之快,我們走!別忘了炎虎巢穴附近,往往有爆炎花的存在!”許塵三角眼賊溜溜一轉,說道。
薛通的護體光罩發出濛濛瑩光,將熾熱的火焰隔開,炎虎步步逼近,他法罩的光芒搖晃起來,待與妖虎貼身近戰,法罩再也支撐不住,寸寸碎開。但薛通煉體的成就遠超煉法,那層氤氳的罡魔之氣始終穩定如初,阻隔烈火近身。
虎嘯震天,吼殺聲響徹云霄,薛通形如火人,雨點般的拳影打在虎軀,爆炎虎數次張開大口欲吞下薛通,薛通眼明手快,對準虎口重拳出擊,將虎頭打偏了開去,連虎牙都打落幾根。
妖虎法力漸失,傷勢愈漸沉重,爆燃的火焰徐徐熄滅,活生生被薛通的猛拳打得獸魂出竅,力竭傷重憤死。
灰點吸入獸魂,強大的反哺精神力令薛通不得不運起神熾訣將其融入識海。
他迅速收起虎尸虎牙,騰空審視起來,他金色的眼眸射出淡淡的光芒,搜尋妖虎留下的痕跡。
薛通在谷底像一只鳶鳥越過十余里的路程,轉了幾彎,繞開數座山丘,又穿過一片密林,來到一座高山腳下。
“師兄,此地靠近炎虎巢穴,煞氣越來越重了。”溫康達小心翼翼道。
“是,抓緊時間速查,無論薛通還是妖虎趕來,我們都受不了。”許塵手捏一張騰云符,做好了隨時逃命的準備。
“不可能還有第二只妖虎,快,快!”譚子濯焦急說道。
他三人終不比薛通,瞻前顧后,擔心另有妖虎或別樣兇獸出沒,行動遲緩。
“快看!”溫康達驀然撕心裂肺大叫起來,用手指了指十丈外的一株冬青樹。
低矮的冬青樹下,一株尺許高的紫色草本,頂端火焰狀的花朵正在陽光中綻放。
陣陣奇香撲鼻而來。
溫康達方一邁腿,耳邊霍然響起一個冰冷徹骨的聲音,“你要敢動一步,立斬不饒!”
薛通!
“你們三個該死的東西輸了不走,還妄圖盜取靈花,若非同門,死十次都夠了!”
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彌漫開來,溫康達三人腿腳一軟,想動也動彈不得。
薛通突然又有了一種熱血燃燒的感覺,溫康達三人的無恥行徑,徹底激發了他的血脈。
他緩步從三人身邊走過,強壓住沖天的怒火和殺意,小心挖出爆炎花,收于儲物袋中。
他此時若想誅殺三人,就如同捏碎幾只螞蟻,他憑已身之力已能擒殺妖虎,更何況激燃的血脈之力!
薛通收了炎花,心情舒緩下來,殺意漸消,森然道:“我殺你三人,再扔進妖虎巢穴,神鬼不覺,僅天知地知。我憑強撐起的一絲善念才饒你三人不死,立下血武重誓后速速滾罷!”
溫康達三人忙不迭的念完一段咒語,聚起血光懸于頭頂,發誓絕不向外人泄露,相互間亦絕不再談論此事,若有意引誘他人調查,一樣的立即腦裂而死。
誓言頌念完畢,一道血光沒入識海,一條細微的血絲漂浮海中,一旦違誓,即刻發作。
“唉,其實死人才最保險!”薛通待三人連滾帶爬逃離,喟然嘆道。
三人停止盜取靈花,縱觀前后行徑,談不上犯下必死的大惡,薛通不欲濫殺同門,也是擔心遭天罰地譴,再說按住殺虐之心,或許對避免灰點的全面爆發,難說沒有益處。
薛通在冬青樹不遠的巖石背后,果然發現了妖虎巢穴,洞中除了凌亂殘破的些許獸骨,再無長物,薛通翻找一陣,確定后離去。
他自然不會忘記最初的預感,在虎嘯谷兩側的崖壁上細致尋找,一根十余丈長的鳳棲藤最終被他收入了囊中。
月余后。
薛通一路北上,已接近弘州極北之地,這日飛行途中,目光盡頭似乎有兩人走動。
“難道又遇見同門?”薛通俯沖向二人飛去。
一男一女停下腳步,男子年約六旬,干巴巴的身材,花白胡須,兩只小眼透出警覺,身穿青色長衫,腳底一雙輕便皮靴,打扮還算得體干練。
女子十七八歲年紀,鵝黃裙裝,粉紅條帶束起細腰,柳眉下冷凝的雙眸流露不安,神色幾分不自然的看著薛通。
二人的年齡穿著皆不像云霄宗之人。
薛通濃眉緊蹙,神情戒備站在離二人兩丈遠的地方。
年長男子輕咳一聲,說道:“看打扮,小兄弟是云霄宗的弟子吧,實不相瞞,我倆是北方玄古教的人,路經貴地,此系我家小姐,老夫名叫黃鈞。”
主仆二人均為修武之人,黃鈞武徒大成,他口中的小姐武徒中期,薛通不曾料到在弘州居然會遇到玄古神教的門徒。
弘州最北,三千里深的鴨嘴海灣鍥入大陸,平均寬度一千八百余里,海灣對面是大盛王國凡夫俗子居住的濱州,罕有武者出現。
由于存在濱州的緩沖、兩國盟約的限制,及鴨嘴灣惡劣不堪的天氣海況,玄古神教踏足弘州的情況極少發生。
薛通竟在此與異國武者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