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模擬著各種不在現場的謀殺案件,最終賈穆也沒有想明白。最后精力疲乏的他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當賈穆還習慣性的在夢鄉里遨游的時候,屋舍的門便被外面咚咚的敲個不停。
“誰啊!”怨氣的怒喊一聲。“砰”的一聲響,只聽一人破門而入,攜帶著一股旋風直接呼嘯到賈穆的床邊。
“大兄,你昨天抓了楊修!”語氣中夾帶著分外的驚喜,顯然他還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危機。
緩緩的從床榻上撐坐起來,閉著惺忪的眼睛,賈穆點著頭,輕嗯了一聲,道:“你轉過身去,看看有什么!”
“我讓你喊!”一腳狠狠地踹在賈訪的屁股上,賈穆怒目憤起的瞪著攤在地上一臉委屈的賈訪。
“不踹你一腳,都不長記性!睡得正香,你給我跑進來搗亂。”說著賈穆便抓起邊上的衣服穿了起來,順帶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行了!別在那裝了,自己爬起來。”
賈穆剛才根本就沒有用多大力氣,只是斜側著蹬了一腳,恰好讓賈訪轉了個身坐在地上。
癟了癟嘴,原本還準備佯裝委屈,討點好處的賈訪。聞言,只得老實巴交的哼哧兩聲,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
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賈訪瞬間又一臉興奮的道:“大兄,你昨天剛上任就把楊修那東西給抓了?”
“怎么了?”斜了他一眼,賈穆繼續道:“有誰和你說了什么么?”
“嘿嘿嘿!”興奮的搓著手,賈訪一臉諂媚道:“沒有。早晨院前見賈模二人鬼鬼祟祟的往你屋舍這瞅,我便抓住他們打探了一下。這不問不知道,一問之下,兄長居然如此了得。”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聞言,賈訪忽然面色羞斂,舔了下嘴唇,嘿然道:“賈訪想請兄長今日帶我一起去審問那楊修!”
感情這貨是憋著想去報仇的!
“不行了!”
“為什么不行?”
簡單的洗漱完畢后,賈穆用清水凈面擦干后,自顧說道:“我昨天已經將他放回去了!”
“啊?大兄你怎么能把他放了呢!”緊跟著賈穆的身后,賈訪一臉遺憾的抱怨道。
“查案是按照證據辦案的,豈能胡亂抓人?”冷眸掃了眼此刻正立在門扉兩側的賈模賈樣。賈穆扭頭最后和賈訪解釋了一句之后,便轉身要走了。
“行了,我要去公干了。”一邊踏步向門外走去,賈穆口中一邊說道。賈訪見狀依舊鍥而不舍的跟著。
路過院落內枯井旁,賈穆看著地上的冰塊,又沉聲叮囑了句:“賈訪你今日不準再領著璣弟滑冰了!”
“哦!”沒有在意賈訪郁悶的神情。賈穆腦海中某個念頭一閃而過,而后無奈搖頭嘆息自己先前無聊教他們滑冰的錯誤之舉。
北城館舍 賈穆趕到的時候,楊修已經到了屋舍。左臂環胸夾在右臂腋下,右手支著下巴,手指輕輕的摩挲著下頜,楊修面色凝重的仔細環視著整個屋舍。
見楊修陷入沉思,賈穆也不打擾他,獨自走向案幾再次親眼驗證。筆墨依舊擺放在右側,案上殘放著一摞紙張。其實還真是不得不佩服,當代的士子,都窮成這副樣子了。寫文章還非要用紙來記錄。
“嘁!”與此同時,盯著地上水跡的賈模忽然抱怨道:“這酒還真厲害,這么久了都沒干!就是兩壇,此時怕也差不多了吧!”
“你哪里來的這多牢騷!”聞言,賈樣輕扯了賈模一下,低聲斥責道。
“切”斜眼撇了下楊修,賈模又自顧道:“我只是感慨著無良酒商,是不是酒里面摻水了!”
顯然楊家在華陰城的釀酒鋪子,賈模是光顧過的。
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賈模的一句話,卻使得賈穆突然間渾身一震,剎那間他的腦海中竟閃現出一個兇手不在現場的絕妙謀殺案!
凝神慢慢縷著思路,賈穆的異樣,眾人自然也都看在眼里。尤其是楊修,毫無頭緒的他,此時早已皺眉緊盯著賈穆。
忽略眾人的矚目,賈穆在將整件案子理順之后,眼眸中亮光一閃而出。
“你已經將此案破解了?”皺著眉頭,楊修盯著賈穆很難相信的懷疑道。
“并不完全,還需要一個契機抓住兇手!”
“什么契機?”話音落下,楊修不由得往后退了數步,看著賈穆盯著自己微微勾起的嘴角,楊修一陣膽寒,“你想作什么?”
“無他!”嘴角彎起一個弧度,賈穆神情認真道:“若想抓住兇手,還需楊公子通力配合。”
“要...要我怎么配合?”悄然又向后退了一步,楊修幾乎已經要奪門而出了。
瞬間颯然一笑,賈穆或許也覺得無甚樂趣,只淡聲道:“楊公子先前不是與眾士子相約今夜舉行詩會么?屆時如期舉行便是了!”
“如期舉行?”面色瞬間詫異,錯愕道:“可鄭鈞已經死了?”
“與他無關!”說著賈穆已經轉身邁步向舍門走去了,忽然腳步一頓,看向楊修,突兀道:“那日鄭鈞可曾與楊公子賞析了詩文?”
“你怎知曉?”愕然瞪眸,楊修緩了緩神后才吶吶道:“當日鄭鈞確實與我賞析了一首游賦。”
“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晚間詩會的題目,屆時聽我的。”頓了頓,又突然道:“傳聞楊公子有過目不忘之能,不知是否當真!”
“那是自然,楊某......”不等楊修夸夸其談開始吹噓自己,賈穆已經腳步邁出了屋舍。
“還有!詩會的地點就定在楊府!”末了,出了屋舍的賈穆又大聲的補充了一句。
憤憤的追了出去,只能看著賈穆遠去的身影,楊修攥緊了拳頭。
然而隨著賈穆的離去,整個館舍便再次被封鎖了起來。經過昨天一夜的發酵,鄭鈞的死已經成為全城矚目的焦點。
華陰令直接派人調走了鄭鈞的尸體,又重新更換了一批人開始駐守館舍,并讓衙役的仵作來協助查案。
段煨也對此事分外上心,早早的便遣人詢問賈穆案件情況。而賈穆回了他一句正在徹查后,便自顧躲在房舍不出來了。
時間就這樣悄然而過,白日漸漸落下帷幕,夜晚華燈初上。往日較為冷清的楊府,今夜卻顯得分外熱鬧。只因半月前,楊家公子在館舍宣布的詩會,今夜如期舉行了。
雖然鄭鈞自縊的消息給這項雅事,蒙上了一層陰霾,但對于楊家的活動,眾士子還是趨之若鶩的。
此刻,立于府門口正笑臉迎客的楊公子。待瞧見遠處來人,瞬間面色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