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鎖出院了,顧嘉良用車把他送到了租的房子里,王金山按照他的要求雇了一個保姆,每天來給他做飯打掃衛生洗衣服,早上來晚上走。
租的是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房子雖然小但是家具家電都齊全,因為只住一個月,算是短租房,房租不便宜,一個月兩千塊錢,等復查完王金鎖就回自己家了,貴就貴點吧。
頭一個星期,王金山每天都往王金鎖租的房子跑,怕保姆不合意,伺候不好王金鎖,又怕保姆做的飯不合王金鎖的口味,有時讓李慧包點三鮮餡的餃子送過來,王金鎖吃的那叫一個香!
眼看王金鎖和保姆相處的挺愉快,王金山放下心來,不再探望的那么頻繁了,有時周末讓王振華小兩口過去看看,自己的日子又步入了原先的軌道,一切恢復了平靜。
可是好日子沒過多久,半個月后,蘇秀娟打電話過來了!
“喂?找誰呀?”家里的座機響了,王金山剛剛睡著午覺,李慧趕緊接起了電話,小聲問道。
“我是蘇秀娟!王金鎖呢?”電話里傳來蘇秀娟蠻橫無理的聲音。
“哎呀!是嫂子啊!你這心可夠大的,大哥做手術你也不過來看看,真是對我們太信任了!”李慧一聽是蘇秀娟,話里話外也不是那么客氣了!
“他做手術關我什么事?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做手術去了,我還懷疑他轉移財產呢!告訴你們,你們要是給他幫忙可是犯法的!”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蘇秀娟聲色俱厲!
“你!你真是無理取鬧!”李慧氣得手都哆嗦,“啪!”的一聲把電話扣了!
沒一分鐘,臥室里王金山的手機就響了,李慧氣得在心里罵,這個混蛋老太太,你就作吧!
就聽王金山沒說兩句就扯開大嗓門開罵:“蘇秀娟!你個混蛋玩意!告訴你,甭嚇唬我,你出軌在先你以為我不知道?!打官司還指不定誰輸誰贏呢!光惦記錢了!”
李慧趕緊走到臥室,一看王金山坐在床上,氣得臉通紅,電話已經掛了!
“別生氣了,王老頭!氣壞了身體不合算,咱不和她一般見識!”李慧趕緊勸。
“不是!你猜蘇秀娟剛才跟我說什么?說老二在東北就出軌了!和原先我們水利局一個女職工相好,那女的我還認識呢!”王金山若有所思。
“會不會是蘇秀娟血口噴人呢?她自己出軌想拉大哥一起,省得別人說她是過錯方,經濟上會吃虧?”蘇秀娟分析道。
“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王金鎖從小就蔫蔫的,心里想啥大家都猜不透,也難說他能干出什么事情來…不行,我得找他問問去!”
王金山一掀被窩就準備穿衣服,可把李慧給惹急了,“不準去!他們兩口子愛怎么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去!外面正下雪呢,凍感冒了咋辦!”
“瞧你說的,我是紙糊的嗎?切!”王金山怎么可能聽李慧的,三下五除二穿上外套和棉大衣,戴上李慧給他織的毛線帽,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金山氣哼哼的敲開了王金鎖的門,出乎意料的是,開門的居然不是保姆,而是二十幾年沒見的劉愛蓮!
劉愛蓮就是蘇秀娟嘴里說的第三者,水利局的退休職工,王金鎖曾經的同事!
劉愛蓮看到王金山也有些驚慌,但她很快就鎮靜下來,笑著打招呼,“哎呀,是金山啊?多年沒見了!”
劉愛蓮是前天到的L市,王金鎖五天前剛把地址發給她,她立馬坐火車來了!
劉愛蓮來了以后,王金鎖就讓保姆不用過來了,工資照發,就是別讓她告訴王金山,保姆見有此等好事,趕緊答應了!
這兩天都是劉愛蓮照顧王金鎖的,王金山一來就看出了端倪,王金鎖的床上多了一床被子,因為是一室一廳,屋里只有一張床,平時保姆晚上是不在這里住的,所以當時王金山只給王金鎖買了一床被子。
王金山臉一下就黑了,難怪蘇秀娟一回到老家就變臉了,在東北和王金鎖過了三十多年,也沒聽說過她有作風問題,怎么老了老了倒風流起來?原來是前有因后有果啊!
“你倆這是打算比翼雙飛了?”王金山直接開門見山,劉愛蓮臉一下紅了。
“那個…老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和老劉,我們就是比較談得來,在東北的時候就是這樣,蘇秀娟有些誤會了,其實我倆頂多只能算是知己!”王金鎖倒是很從容不迫。
“這個我不管,現在你跟家里人說到我這里來了,我對他們是有責任的,我不管你們倆到底是什么關系,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得板板正正的,不然我沒法跟你老婆孩子交待,人家都打電話罵到我臉上了!”
“金山,你看我聽說你哥做手術了,就是一著急想來看看他,也沒想那么多,要不,我這就回去吧!”劉愛蓮一邊說,一邊眼淚汪汪地看著王金鎖。
“老三!劉愛蓮是我的朋友,她走和留我說了算!我做手術的時候你們全家照顧我,我很感激!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王金鎖言語間犀利了起來。
“現在你不用我管了?當初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你現在恢復的差不多了,就想翻臉不認人是嗎?如果這樣的話,我立馬把你的地址告訴蘇秀娟,產生的一切后果你自己擔著!”
王金山才不怕這一套,從小他就是個順毛驢,給他來硬的,他比你還硬!
“仨兒!你這又是何必呢…你也知道我這些年過的什么日子!”王金鎖語氣立馬軟了下來,言語間透著一股哀求。
“老二!雖然你只比我大一歲,我也得叫你一聲哥!但是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凡事都講個原則,我并非是那種不開通的人,但是你現在是婚內,又在我這里住下來,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看不下去,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離婚了,你和誰談對象我絕不攔著!那是你的權利!”
王金山此話一出,王金鎖和劉愛蓮都不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劉愛蓮默默的收拾東西,抹著眼淚走了。
王金鎖至始至終沒有再說話,只是不停地嘆氣,王金山陪著劉愛蓮走到大街上,幫她叫了一輛的士,送到了火車站。
“打個電話讓保姆回來吧,這大冷天的你也不方便出門買菜,眼瞅著快過年了,大哥你就打算在這里耗著?”
王金山重新上樓,坐在王金鎖對面的簡易沙發上,想推心置腹的和他談談。
“不用叫保姆了,我準備收拾收拾回去,該解決問題的解決問題,逃避也不是辦法,老三,你幫我買張火車票吧!”
王金鎖兩眼望著窗外,似乎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