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輩子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下來的,冷不丁說是再也沒有機會上陣殺敵了,就算是劉備也一時難以適應。
那就更遑論是喜好戰事的三弟張飛跟立功狂人魏文長了。
不過對于將來的事情現在論說還為時尚早,劉備也不過是一時感嘆而已,沒有非要強求些什么。
能則能,不能則罷,上陣殺敵親臨一線終究還是危險了些。
雖然可以重溫少時的豪壯,但年歲漸長的劉備也知道,自己這半老的胳膊腿其實已經折騰不太動了。
再加之常年累月的舊坐不動,劉備竟是發現自己在這兩年半的時間里頭胖了不少。
原來在荊州新野時候他還曾經感嘆過髀肉復生,可誰曾想那時只不過是一句場面話,現在竟然變成了事實!
想一想以往年少時沖鋒在前殺敵建功時的景象,在摸一摸大腿根厚實的肉,劉備砸吧著嘴還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自家老爹在想什么劉禪自然是不清楚的,畢竟兩人都沒在一個地方,劉禪就是再怎么會察言觀色那也得看到真人才行吧。
今日天氣不錯,劉禪卻是難得的從左將軍府上上走了出來,往校場去簡約簡約自己手底下那些白毦兵護衛們。
雖然劉禪并沒有跟老爹劉備一樣,常年累月的坐在一個地方少有動彈,每天盯著眼前案己上的竹簡文書頭疼,可他也一樣是要處理不少的事情。
一來是劉備眼見劉禪變得跟以往大不相同積極上進了起來,將手頭上的一些事情轉交到了劉禪手中來負責。
二者便是劉禪自己要求的,想要盡快的讓益州發展壯大起來,盡可能的展現出益州天府之國的戰爭潛力,進而為將來不久之后的爭鋒多攢下一份籌碼跟本錢!
然而要讓劉禪如自家老爹那般一動不動的坐一整天,這多少是有些難為他了。
所以劉備可以感嘆髀肉復生,可劉禪卻是依舊身體結實健壯的很,上馬殺敵奔行百里根本就不成問題,跟老爹劉備那老身子骨肯定是兩碼事的!
當然,劉禪自然不會不識趣的在老爹面前提這種事情,他沒必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平日里多多走動就常去校場看看,畢竟他現在常駐成都城中,白毦兵卻也是半步都沒有離開。
作為劉禪的護衛,劉禪在哪專屬于他的白毦兵就必然會出現在哪里,這是不會有任何變化的事情。
然而若是讓士卒久疏戰陣長時間的離開刀劍血殺的戰場,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如白毦兵這等需要時刻保持警惕,肩負著護衛劉禪生命安全的護衛兵種,那更是需要時時刻刻保存著足夠強大的戰斗力跟戰斗本能。
成都城中的誘惑實在是太多了,劉禪又不可能強行要求自己手下的護衛們一年三百多天片刻不離開城中校場的,所以就只能是看手下兵卒們的自我調控能力了。
然而這種事情單單只靠士卒自己可是不成,是以劉禪總是會找些由頭將手底下的白毦兵調出去。
要么是拉練演戲,要么是奉命剿匪平定一方動亂。
然而益州這兩年時間里,動亂什么的基本上都看不見,匪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真有什么山賊劫道的匪徒,怕是劉禪根本就連個湯都喝不上,那些賊人就得被手癢癢到不行的三叔給殺了個精光!
如果說劉禪是怕自己手下的護衛們失了血性沉溺于享受當中不復戰斗力。
那么對于喜好戰事的張飛而言,他純粹就只是想要打仗罷了。
說白一點就是手癢了,蛇矛一日不舞便渾身難受,半月不親自上馬殺敵就感覺日子都過的不痛快。
這種習慣在三叔張飛那里可是僅次于他對酒水的執著,劉禪要是能夠搶得過那才是假的可以…
搶又搶不過,再加上益州北部諸郡治安良好風氣漸長,在《蜀科》的嚴格要求下,作奸犯科者實是少有,那就更別說是聚眾作亂為禍一方的了。
百姓們生活安泰平平靜靜沒有什么波瀾,除卻了交稅納糧之外,每年收成之后還能有一些富裕,年節時自然就開開心心的。
雖然無法成為富庶之家,畢竟那種想法多少是跟奢望畫上了等號。
但小有余錢略有積蓄卻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那既然能吃飽飯又不擔心余錢,百姓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去造反去扯旗搞事情?
有飯吃有其錢花有家主,一年四季風雨無礙,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可是最舒服的了。
這些個百姓的要求其實并不高,相當的基本而且也不奢求什么,只需要滿足了這一點,他們就會對上位者感恩戴德,就會發自內心的擁護,就會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過日子,根本就不會有什么人閑的無聊跳出來占山為王,或者行那劫道越貨的丑事出來!
然而益北諸州雖然治安良好,但實業架不住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賤骨頭,能力不大野心不小。
有田不種非要上躥下跳的彰顯自己的存在感,這些人自然也就成了三叔重點剿滅的對象,劉禪想要摻和進去那可是要多難有多難。
看著這些不法的賊人,三叔張飛那就跟看自己的寶貝一樣,嚴嚴實實的是根本不會給外人任何的機會。
對于張飛而言,這些賊人山匪什么的,都不夠他自己一個人殺的呢,又怎么可能會分潤出去。
深知自家三叔性子的劉禪對此除了無奈還能有什么想法,只能是捏著鼻子忍了唄,不然他難道還能因為這點小破事就跟自家三叔翻臉不成?
沒有真刀真槍拼殺的機會,劉禪有時候能夠撿點三叔嘴邊露出來的湯喝就已經是不錯了。
是以他手下的這些白毦兵實際上保持戰斗力的方式,就只剩下嚴格的操練跟日常演習這兩條了。
然而實際上這兩條歸化到一條里面也是毫無問題,畢竟戰卒的操演訓練,本身不就是個日常的訓練項目嗎。
在計劃當中的事情就完全沒什么新意可言,劉禪也只能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這種看起來是稀松平常的訓練,變得多些花樣多點變化出來。
而且加上劉禪還有之前在雒城時候的經驗加成,雖然后面的操練是沒有什么改進,但是這兩年時間來劉禪一有閑暇時候就少不得去校場中看看自己手下護衛們的狀態。
大致的操練方式,演習的內容基本上都是由劉禪來制定跟調控。
而負責轉達他意思跟監督這些白毦兵護衛們進行操演的人,自然就是陳到無疑。
作為曾經親眼所見親身經歷過自家少主能力的陳到,對于劉禪的操演規章計劃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他在校場中常駐,少有的沒有跟在劉禪身邊,目的不還是為了盡可能的讓手下這些白毦兵達到少主劉禪的要求嗎。
至于劉禪個人的安全問題,在不出左將軍府的前提下,陳到還真想不出來有什么能夠威脅到劉禪性命的。
要知道成都出了那一次的刺殺事件之后,整個城中的警備狀態是提高了好幾個檔子,跟往常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表面上看起來這成都是入城容易沒什么困難的,但這也就僅僅只是表象而已,實際上方方面面的眼線探子,密布在城中數不清的暗線,卻是誰都沒有最詳細的情報。
整個成都城中,只有兩個人清楚哪些屬于官方暗線的身份信息。
一個自然是劉備,另一個卻是大病初愈的法正法孝直。
作為劉備手下的三大智囊,龐統人在荊州負責總覽全局,諸葛亮主政一天天事情繁多從早忙到晚上,連當初兩位神醫的囑咐都有些不放在心上了。
這倒不是諸葛亮膨脹了,實在是近兩年乃是益州的關鍵時刻,由不得他諸葛亮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而在臥龍鳳雛之后的第三人,也是劉備眼中最正統的出謀劃策之士,便是法正法孝直!
諸葛亮在明主政,法正就在暗負責一個不太應該出現在明面上的事務。
諜報消息眼線暗子,潛伏隱匿設計絞殺,反正基本上都是一些陰謀詭計的玩應。
有一段時間劉禪去請教法正些事情,也是公事上的一些交接,那才見到了好久未曾露面的法孝直。
卻是發現這家伙整個人都好似陰郁了許多,兩只狹長的眼睛注視過來,竟是讓劉禪莫名的哆嗦了一下,卻也不找不到什么具體的原因。
不過好在劉禪很清楚法正的忠誠,也完全理解他在華老爺子死后的變化。
畢竟就連劉禪自己都多多少少被影響到了,那就更不要說法正這般救命之恩加于身的了…
由法正在暗處盯著,成都的安全程度怕是比許昌,比鄴城也沒什么區別了。
陳到這還有什么不放心的,自然是矜矜業業的完成劉禪所指派給他的任務。
在經過了整整兩年半時間,經歷過幾次擴充裁撤之后,劉禪現在的護衛雖然還是五百人的編制,但是實際上的人數卻早早就突破了兩千人!
這種違規的行為要說沒有劉備的默許,那自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一來劉備也是為了劉禪的人身安全著想,畢竟就連劉禪都能夠預感到天下在不久之后的風雨波瀾,劉備又怎么可能感覺不到?
俗話說的好,姜還是老的辣,劉備默許劉禪擴充自身護衛數量,其實就是想讓寶貝兒子在戰場之上多一分保障罷了。
而其二,卻也是劉備對于劉禪的練兵之法有些好奇的緣故。
這一點卻是還要從當初劉禪至雒城回返成都時說起,畢竟那時才是劉禪初練兵的時候,也是陳到跟趙云默契較量一下兩股白毦兵的時候。
在那次之后,劉禪這一曲五百人可是實實在在的于同等人數下碾壓了屬于劉備的正統白毦兵。
雖然劉禪這一曲也是劉備抽調過去的,但在經過了劉禪的私人指教過后,其戰斗力卻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劉備要說對這種操演方法沒有興趣,那他這個當主公的也未免太不稱職了些。
然而等到劉備得知劉禪的這種新型操演辦法,并不太適用于人數眾多的大部隊中時,他的興趣頓時減少了一半。
不過既然既然能夠操練出一支精兵,那其實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劉備自感有些貪心之余,卻也沒有阻攔劉禪的擴充跟改善操演辦法。
如此也就導致了現在隸屬于劉禪的白毦兵人數擴充到了兩千之眾,而劉備本人的白毦兵部曲數量卻仍然在三千沒有任何的變化。
但這兩支白毦兵總計五千人的戰斗力,卻已經不再是兩年半前那種程度了!
劉禪的操演章程體現出來的作用自然不容小覷,也是得到了趙云跟陳到的一致認可。
劉備要是還不將其應用在自己的白毦兵護衛身上,那他不就成了只看不做光顧著湊熱鬧的看客了嗎?
有這等便宜事還不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就能夠增強自己護衛們的戰斗力,劉備若是真的拒絕了才是腦子有問題。
只不過兩支白毦兵所接受的操演多少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畢竟一個是專屬劉禪,有專人盯著實施更改還有不少新的章程方法,花樣多了這效果體現上自然也就強了一些。
反之屬于被動學習一方的白毦兵本部一脈上,在進度中多少還是差了一些。
可不管怎樣,劉禪在校場檢閱手下這些白毦兵時,總是會心生一股自豪感!
沒別的意思,雖然不是親手操練出來的這一支強軍,可是辦法章程卻是句句出自他的口中。
雖然這些也是劉禪從前世記憶當中借鑒過來的,但于當世之間也依然是獨一份,這領先的眼界跟知識,自然是遠遠超過于落后的一方。
要說在接受這種操練之后的白毦兵們還得不到什么成長,那劉禪又何必非得浪費精力的折騰來折騰去呢…
只是看著精氣神十足戰意澎湃的白毦兵們,劉禪在自豪之余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
他的辦法雖好但無奈限制也是不少。
首先一點,便是肉食營養要供給上,一點都不能有缺斤少兩偷減糊弄的情況出現!
而單單就是這一條,卻已經將大規模操練的想法給徹底的斷絕掉了。
別看現在益州是發展的不錯,百姓富足民生安泰。
可要說讓所有的軍卒日日離不開肉食,這卻是不可能實現的幻想!
也許將來會出現人人不缺肉食得一幕,但要說讓益州供給數萬乃至數十萬大軍的分量,這怕是換成了曹魏一方也做不到的。
基礎生產力就只有那么多,體量也許會有些增長但也沒說到跨越成千上萬倍的程度。
其他的辦法劉禪也不是沒想過,可他畢竟沒有學過諸如《野豬轉家主的訓話》,《母豬的產后護理》,《牛羊畜牧快速出欄辦法》等等一系列的專業知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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