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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邛都攻防戰(八)

  少主的身份有時候是挺便利的,但在眼下卻又是讓劉禪感到那么的別扭。

  所有人都在為了邛都城而拼命死戰,可是他卻只能在陳到的保護下于一旁觀戰,就好似跟場中激烈的廝殺格格不入,是個局外人一般…

  非是劉禪不愿拔劍加入進去,好歹也是跟著馬超學了一手高絕的劍術,等閑之人也絕非是他的對手。

  但在這等戰場之上危險隨處可見的地方,陳到完完全全秉承著自己的職責,不讓劉禪犯險也根本不給他任何的機會。

  甚至若不是劉禪承諾,只是在一旁為戍卒們打氣絕對不會親自參與進去,陳到都不可能讓他出現在這方城墻之上!

  按著陳到的意思,少主劉禪可以在邛都城中統籌全局,但卻也一樣要做好隨時準備撤離。

  戰場之上勝敗難料,陳到為了主公劉備,也是為了少主劉禪,他必須要做到自己應該做的一切,哪怕是會違背少主的個人意愿,其也依舊是不會有任何動搖改變…

  士卒們嘶吼著砍殺面前的敵人,哀嚎著跌落下高聳的城墻。

  幸運一點的,落地之時當即斃命,還能少了許多痛苦也無需忍受動都無法動彈的悲慘。

  而倒霉的呢,就只能慘嚎哭泣著慢慢的等死,也或者有哪個好心的敵人上前來補一刀,了卻其痛苦的余生。

  當然了,好心的敵人也不是真的就心存仁慈,偌大的軍功明晃晃的擺在眼前,若不取之未免可惜,貪這一手又沒有任何的危險,那難道還要留給后來人不成?

  跟拼死拼活的登上城墻殺敵建功相比,能夠幸運的在城下撿到一些人頭,這難道不舒服嗎。

  是以彼之不幸便是我之幸運,一來一往互相對立也就是這般如此,沒有什么值得稱奇之處…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觀戰之人。

  雍闿這回可不像上次那般繃著臉很是難看,今次他反而是滿臉帶笑顯得十分滿意。

  不為別的,之前他雍家私兵跟城上戍卒是三比一的交換比例,折了不少人之后雍闿才不情不愿的撤軍,準備修整一番再戰。

  而今次第二陣攻城,所有私兵都是養精蓄銳早就迫不及待的,不論是戰斗意志還是體力,都遠遠要比城上那些個戍卒守軍強出太多太多。

  就這一會兒功夫,雍闿就清楚的看見,自家的私兵跟那些城上守軍,已然達到了二比一乃至向著一比一的戰損比例靠近著!

  這難道還不是一件值得雍闿高興的事情嗎?

  還有什么是能夠比前線優勢,己方能夠攻占敵城而值得稱道的嗎?

  而且別看現在兩個換一個還是有點吃虧,但這才是剛剛攻城之初,雍闿心里頭很清楚,自家私兵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可不是個個都會飛檐走壁不需要云梯繩索就能夠爬上那城墻的。

  沖鋒之前的箭雨便是第一輪的殺傷,縱使有木盾的阻擋,但卻也依舊是難免損傷,這些也都在雍闿預料之中可接受范圍之內。

  等到自家私兵沖上城墻,漸漸的站穩跟腳之后,那才是真正展現他們戰斗力的時候!

  也一樣是雍闿預見大軍走向勝利,邛都城告破沉淪的開始…

  一線戰場的局勢微妙顯劣,這一點無論是劉禪還是吳班,都是早有預見的。

  而劉禪讓霍戈抽調過來的千余精銳還尚未投入到戰事當中,故而別看一時間城墻上自家處在劣勢,但等到這一股生力軍投入進去,則必然會起到扭轉的作用,劉禪對此有著足夠的信心。

  不是因為什么其他的原因,單純只在于他從成都所帶來的這兩千精銳,遠遠不是什么家族私兵戍卒守軍之流可以相比的!

  都是當初老爹劉備入蜀時隨同的荊州精銳,再加之攻蜀一戰的磨煉增強,這批荊州軍卒的戰斗力可不容任何人小覷。

  雖然還未及宿衛禁軍白毦兵那般程度,但要說是益州中常規軍團戰斗力最高強的那一支,卻是必然無二。

  倘若那三千守軍也全都是這般荊州老卒,那劉禪哪還會有什么擔心的念頭,完全是沒有那種必要啊。

  別說擋住二倍于己方的雍家私兵了,就是雍闿把那些蠻族戰士們也派上戰場,劉禪都一樣有信心守好邛都城,保證其萬無一失!

  可這種事情只是設想罷了,兩千之數都是劉禪從老爹劉備那邊求來的,哪可能還要求更多。

  畢竟當初劉禪南下之時,是打著修路筑道的旗號,明面上有些護衛軍從實屬正常,但卻又不能超綱過數,否則都不用什么密諜傳遞消息,是個人只要張眼睛了都能夠看出來不尋常之處。

  本身劉禪跟老爹劉備他們的打算是挺好,行動隱秘不聲不響,最好是一點波瀾都不起就將雍家的事給搞定了。

  可誰曾想成都有人串聯雍闿,許是受了金錢誘惑,也許是有什么其他的把柄口實,竟是將劉禪的動向成都的變化一字不落的送到了雍闿手上。

  如此劉禪也就別提什么遮掩不遮掩的了,從他踏入越嶲郡領土的那一刻,其實他就已經暴露在了雍闿的面前。

  若非如此,雍闿也不會這般輕率行事,更加不可能會帶著大隊人馬當這劉禪的面撕破臉皮,兵壓越嶲郡邛都城了!

  還不是一切都暴露沒有繼續潛藏下去的可能,再加之江東那邊接二連三的蠱惑承諾,雍闿一時間自信心爆棚,這才有了當下這一幕的出現…

  “少主!人手都齊了,是不是該讓他們頂上去了!”

  受命調集士卒的霍戈,看著眼前局勢越發不利的戰場,心下頗為焦急的說著。

  “嗯!”

  劉禪沒有多余的言語,只是緊緊握著手中的鼓槌,沉悶的應了一聲。

  這便就是命令已下,霍戈自是半點都沒有猶豫,當即招呼一聲,那千余荊州老卒便是嗷嗷叫的殺向了戰至正酣的戰場中心!

  別說什么沉默寡言冷面無語的,那種莫得感情的殺人機器只是特例中的特例,真正敢戰好戰嗜戰的軍卒們,哪個不是沖殺時高呼喊叫以提振自己的底氣,也同樣是消弱敵人的戰意。

  真正廝殺鮮血之流殘肢遍地的戰場之上,沉默少言的情況是必然不會發生的。

  只有真正的喊出聲叫出來,將胸口那一股熱氣宣泄出來,才能夠爆發出意想不到的戰斗能力。

  許是將潛力壓迫到了極點,也也有可能是信心暴漲近而影響了身體的氣力,種種因素不一而足!

  但唯有一點很是清楚,便是當前戰場上原本處在劣勢一方的邛都縣戍卒們,在劉禪那一千老卒的帶動引領之下,又爆發出來那讓人難以想象的戰斗力來……

大熊貓文學    漢當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