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大的沒錢二字,直接壓在了劉禪的小身板上,差點沒給他直接壓的閉過氣去。
搞了半天,劉禪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寫廢了多少張紙,才弄出來這么一份算是完善的修路計劃。
結果落到老爹劉備的嘴里,就只給了‘沒錢’這兩個字,硬是讓劉禪把后面沒說完的話給憋了回去…
不過劉禪倒也能夠理解老爹,畢竟他在成都這段時間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一些。
好歹是少主,總不能一整天就只顧著研究吃喝而不問國事吧…
當初老爹剛剛入蜀的時候,打下成都獲取劉璋府庫之際,蜀中的的確確是口袋富裕的很。
劉璋這貨別的本事不大,斂財積累的能力確實不俗,這一點漢中張魯卻也是與之相同。
倒還真不知道這二位是誰在模仿誰了…
然而任你再怎么豐厚的財資府庫又能如何,沒有恢復正常的生產狀態,百姓還處在有些動蕩的階段。
那就無從談起什么稅收,府庫自然也就不會有新的進項收入,一直都是處在入不敷出的階段。
而且那個時候所有人,從劉備到劉禪,再到下面的文武列為,都是一門心思的將目光放在了漢中之上。
那些錢財一大半都投入到了軍中,用以訓練士卒擴充部曲,鍛造兵器甲胄和攻城器械等等。
剩下的那部分還得用來加賞有功之臣,維系日常開銷等各方各面。
縱使是有諸葛亮主持蜀中內務,卻也一樣是心力憔悴,對財政方面感到頭疼。
那是恨不得一枚銅子掰成四份來花,能省的地方務必要省,省不了的也要盡可能的節省。
就在攻略漢中的這個階段,整個蜀中上上下下只充斥著一個,窮!
這個情況一直維持到了攻占漢中,劉備穩固局勢回返成都之后,在算是有些恢復民力發展內政的空閑時間。
如此才漸漸使得府庫收支達到了一個平衡的點,最起碼不會再讓諸葛亮一個人為之勞心勞里了…
可恢復生產,讓百姓漸漸富足讓府庫漸漸充實,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鏟一捧土塞進去就能輕松了事的。
要知道古往今來攻城容易治理卻是最難,破壞簡單建設往往辛苦…
打益州輕巧,治益州頭疼,這一點劉備早已是深有體會,漢中之時他沒日沒夜的處理事務,不正是因為一地新下的關系嗎。
這回好不容易暫緩了戰事,曹孫兩家也應該是在短時間內沒有動靜,正應該著重發展加強錢糧方面的時候。
結果倒好,劉禪當啷給劉備搞來這么一個筑道疏,差點沒先把劉備給嚇得背過氣去…
平日里諸葛亮來時,劉備最怕的就是孔明開口閉口的要錢,每次到最后劉備都還不得不給。
畢竟此時真正主持蜀中內政,恢復民生的可正是他這位軍師。
諸葛亮要錢所用的地方基本都是迫在眉睫,若非有一丁點可能用不到劉備出錢,那諸葛亮都不可能來麻煩自家主公。
畢竟蜀中經濟是個什么糟糕的情況,諸葛亮作為財政主管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原以為一個諸葛亮就夠了,結果劉備沒想到的是自家這寶貝兒子也不省心,上來就是個無底洞一樣的大工程,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呦。
都說一文錢難道英雄漢,劉備這個大漢左將軍怕不是也要栽到這上頭了…
看著老爹一臉無奈,擺明了就是一副要錢沒有的樣子,劉禪這里一樣很是頭疼。
他在擬定計劃撰寫奏疏的時候,還真是一時間疏忽了財政方面的問題。
畢竟當時劉禪注意力太過集中,一門心思都在筑道修路之上,下意識的就忽略了這件事最不可或缺的一個因素。
說起來這也怪不了自家老爹,畢竟誰讓他們父子倆人現在都是口袋空空兩袖清風呢…
沒錢,沒錢,沒錢!
在離開大殿之后,劉禪的腦子里一直在循環往復著這幾個字。
看了看手上辛苦擬寫的奏疏,此刻卻只因為‘沒錢’二字,便就成了跟廢紙沒什么兩樣的東西…
劉禪心里正是迷迷糊糊,漫無目的走著呢。
突然間卻傳來一陣關切之聲:“少主?你怎么在這邊?因何神思不定失魂落魄?莫不是做了什么錯事惹得主公不快了?”
這一連串的詢問將劉禪拉了回來,待他轉身循著聲音看起,這才發現來人竟是自己二娘糜夫人的親哥哥,他名義上的娘舅糜竺!
雖然沒有什么直接的血緣關系,但好歹也是二娘家里的人,又是老爹的臂助,再加上平日里糜竺對自己也是相當的不錯,劉禪跟糜家的關系還是很親近的。
縱使另外一個娘舅糜芳后來行事錯了,但自始至終糜竺的心卻從來沒有變過,單單只論其從徐州一路跟隨老爹走到如今,便是老資格功勞足的元老一輩。
平日里劉禪見到糜竺都是恭敬一禮,可今天因為他因為筑道疏的事,心情實在是有些低落,見禮自是敷衍了一些…
不過糜竺顯然不是在乎這些虛禮,他糜家自從徐州開始便投資劉備,早就跟老劉家這艘船分隔不開了。
同樣,糜竺在看重劉備這個主公的同時,對劉禪這個表現驚艷的少主亦是非常看重,畢竟從目前的形勢來看,縱使主公再有后嗣誕生,但基業的繼承者怕也是非劉禪莫屬了…
而今日糜竺本來是找劉備有事稟報,結果卻在半路上看見了有些失神的劉禪,自是關切的問了幾聲。
“唉…”
可面對糜竺的問詢,劉禪除了嘆氣還能怎樣。
老爹沒錢益州此時窮困這都是現實,難不成他糜竺就能有什么辦法了嗎。
還以為這益州是他糜家根基的徐州不成嗎,又能拿得出二十億錢的嫁妝嗎…
等等!
嫁妝!二十億錢!
正愁眉苦臉的劉禪腦中靈光一現,好似抓到了什么一般。
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糜竺,這讓關心他的糜竺直感到渾身不自在。
還未及糜竺再開口說些什么呢,劉禪卻是瞬間變了樣子,一改方才那般頹廢,轉而竟是變得有些意氣風發,連帶臉上都盡是欣喜的笑容。
卻只讓糜竺覺得疑惑和驚訝,不知道劉禪到底是怎么了,因何這片刻瞬間的功夫,竟然會如此的表情變幻不定。
難道真的是收了什么挫折,沒有辦法轉變過來心神,最后一時情緒失控得了失心瘋不成?
一時間糜竺是發散思維極盡思考,設想了劉禪這般變化的各種情況表現。
而隨著他越想越多,原本還是關切的臉上卻是漸漸多出了許多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