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馬超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在騎術上翻了一個跟頭,而且這個跟頭還讓他錯失了一個天大的功勞…
就在眼看著要追上夏侯淵的時候,馬超胯下坐騎里飛沙突然之間踉蹌了一下,緊接著猛地前蹄跪倒在地上,腹部飛快的收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這一下不僅僅是讓馬超慌了神,同時也讓他失去了捉拿夏侯淵的機會。
畢竟放眼蜀軍當中,除了他的坐騎之外也再沒有其他能夠追的上夏侯淵的腳步,更別說馬超還是邊追邊放箭,完美的起到了延緩逃離的作用。
眼下他突然停下來,夏侯淵自是再無任何阻礙,那此時不趕緊溜走難不成還要留下來看戲嗎…
一面是自己的愛馬,征戰沙場的坐騎寶駒,另一面則是眼看著要到手的大功,馬超很明顯是猶豫了一下,卻也瞬間便想通了,沒了里飛沙的自己還拿什么去追夏侯淵,所以還是趕緊看看里飛沙到底怎樣了才是關鍵。
看著狼狽不已的里飛沙,馬超心里那叫一個疼啊,趕忙上前幫著它旅順呼吸。
至于里飛沙到底是因何突然跌倒,馬超憑借多年的經驗一眼便看出是因為體力耗盡瞬間脫力的緣故。
由此看來,他跟夏侯淵這般錯過,卻也是誰也怪不得,只能怨他自己。
畢竟若不是之前他催動坐騎猛然沖擊,里飛沙又怎會消耗那般巨大的體力,殊不見夏侯淵的坐騎現在還陳尸原地呢嗎。
是以有因必有果,之前的大好機會沒有把握住,那這次又從他手指頭縫隙里溜走了一回,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曹軍主將都跑了,大敗之勢已成定局,斷后的曹軍死傷被俘者不計其數,剩下的盡皆在倉皇逃離。
本來馬超還有心繼續追逃,但眼下坐騎里飛沙已然這般狀態,那繼續追擊的任務就只能交給別人去辦了。
這時候馬超就是很想念龐德這家伙了,要不是他必須得留在南鄭城里,現在肯定是早就帶人追出去了,哪還需要馬超考慮這些問題…
只是龐德留守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此番出征已經帶了從弟馬岱,若是連龐德都一起帶出來,就算是主公劉備不說什么,馬超自己也不可能做出這等蠢事。
新降之人得受信任實屬不易,該做的不該做的都需要注意,哪怕是主公不在意這些,馬超也是主動讓龐德留下以作表示,否則給別人留下口實,日后落成把柄那可就劃不來了…
平谷會戰,至夏侯淵逃離曹軍潰敗,便是蜀軍大勝之結果,也代表了武都郡決出了真正的歸屬。
當然,作為其中出力不小的氐人部族,馬超卻是沒有忘記,許下的承諾一應有效不說,他還準備將雷定,強端等人的功勞上報回去,交由主公劉備定奪。
作為陰平武都的地方勢力,馬超自覺交好雷定他們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嗨的事情。
更遑論他之前請動雷定出面,靠的是自己以前的面子,現在他已經不是從前的西涼錦馬超,而是左將軍劉備帳下一將,做事怎么說也得為自家主公考慮才是…
本就有心結交劉備的雷定,在聽聞馬超建議之后頓時大喜過望,甚至還表示自己可以親自往漢中去見一見左將軍閣下。
那馬超還有什么反對的意見,雷定親自前往漢中反倒是省了他不少的事情,甚至連承諾也完全可以交給主公來兌現的說,畢竟真要讓馬超自己討腰包買單,那跟掏空他家底也沒什么區別了。
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下點小金庫,就這樣因為一個武都郡給兜底拋光,還沒抓到夏侯淵這條大魚,反倒是只有郭淮這種小蝦米,馬超自己都覺得虧本的要死。
那如果能夠有旁人分擔一下他的損失,豈不是在妙不過的事情,更別說他邀請雷定等人不也是為了公事嗎,讓主公立碑分擔一些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打發走了雷定等人,馬超短暫的休整了幾日,便再一次率領大軍往下辯而去。
至于已經決定親自往漢中去見劉備的雷定,卻是帶著一部分氐人戰士,押解著曹軍的俘虜向東進發了。
只不過兩個氐王此行卻只有雷定一人,別看強端在這次平谷會戰中站在了劉備這邊,但說實在的他心里仍然有些別扭。
此番參戰更多是因為雷定的面子,但要說讓他去面見劉備,以下位者的態度表示臣服,強端自己心里頭那個坎都過不去。
故而在他表示要帶人回返陰平之時,雷定也沒有太過強硬的阻止,畢竟此番戰事強端也表現的不錯,并沒有什么劃水的意思,雷定再強人所難卻是不太好了…
發生在武都郡平谷之中的一次小小會戰,于曹劉兩家之中決出了最后的勝利者。
這也可以說是在赤壁大戰之后,兩家第一次大規模的正面交鋒,結果卻是以馬超大勝夏侯淵慘敗狼狽而逃為終了。
而這等大勝之事,馬超自然是沒理由要遮遮掩掩的,反觀夏侯淵那邊,就算是他想要隱瞞自己大敗的消息,卻也根本做不到天衣無縫。
一萬大軍出征,結果就回來幾千人,還是傷員滿營狼狽不已的樣子,只要鐘繇不是瞎子就一定知道出事了。
更何況夏侯淵本身擅自行動的事情他也已經知曉了,就算是再怎么隱瞞卻也是無濟于事…
是以,在夏侯淵一臉愁苦的樣子下,鐘繇絲毫不為所動的將此番事情原原本本的傳信鄴城,報與魏公曹操知曉。
到時候是戰是和,于武都于漢中又是怎樣的定計,一切就要由主公親自定奪了…
當然,需要定奪的可不僅僅是這一件事,征西將軍夏侯淵擅自行動導致己方大敗損失慘重的問題,也得一并有個處置才是。
雖然鐘繇現在是恨不得將夏侯淵一擼到底貶成小卒,畢竟若不是夏侯淵狂妄自大擅自行事,何以至于有這般慘痛的大敗。
進而導致了涼州鎮守力量被大大的消減,本來還算安分的各方勢力又有些蠢蠢欲動的苗頭了。
若是因為夏侯淵這次的失敗,導致涼州的穩定局勢瞬間崩塌,之前的所有心血化為烏有。
那鐘繇是拼了這司隸校尉不做,也得請命讓魏公將夏侯淵給辦了,以平涼州文武的心中怨氣。
任誰努力了好久的成果被一朝毀盡心里都很難接受,更遑論眼下涼州局面本就來之不易,隴上諸郡才將收服,尚有韓遂仍在作亂。
夏侯淵在此時搞出這檔子破事來,那跟在背后捅自己人刀子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