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命,莫不從,氐人之所以能夠在羌人跟漢人的夾縫當中安安穩穩的生存著,靠的可不是他們那點可憐的族人數量,而是其上下一心的團結信念。
哪怕是心中不情愿有些看不上劉備的強端,也是接受了雷定的建議,率領著族人到此完成他們與馬超的約定。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馬超給他們許下承諾之重的緣故,畢竟族人團結是一方面,但有更多的金錢利益什么的,豈不是更好嗎。
故而相較于一心看好劉備,打算全心全意投靠的雷定,強端這一次更像是接受雇傭而來,他心里原本的想法能不能在以后被改變,那還是兩碼事的…
當數千氐人在曹軍背后沖殺而出的時候,夏侯淵登時慌張失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剛才還是風平浪靜的大后方,結果卻突然間竄出來一群衣著簡陋手持兇器的暴民!
沒錯,這些氐人大多數連甲胄都沒有,少數人才能有資格穿戴皮甲,可不正是衣著簡陋,甚至連所謂的兇器都有些不入眼嗎。
這在夏侯淵眼里被看作是暴徒好像也是十分正常的,畢竟相較于打扮比較特性,有著自己部族獨立衣飾的羌人,氐人在這方面就顯得很平常了。
生活在陰平位于廣漢屬國境內,穿著什么的跟漢家子其實沒什么差別,可能有幾個特立獨行的,那也就是雷定,強端他們這些氐人的王了。
故而,被夏侯淵錯認為是暴民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但眼拙的夏侯妙才,卻也要因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所謂暴民只需要高舉屠刀血腥鎮壓即可,夏侯淵也不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伯濟聽令,速速調遣一曲軍卒將這些暴民匪徒給某鎮壓了,些許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難不成他馬孟起還打算靠著這些不成器的家伙翻盤…”
從一開始的驚慌,到現在的鎮定,夏侯淵下意識的相信了自己的判斷,也直接照著針對暴民的路數開始著手。
只不過相較于自信滿滿的夏侯淵,郭淮卻顯得有些猶豫了起來,他皺著眉頭看著逐漸逼近的氐人氏族,心里總覺得這些人并非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貌似不像是將軍所言的暴民…
“伯濟!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傳令下去,我軍大勝之勢在即,些許暴民雖然不成氣候,但卻也不能被他們給影響了,若真要是讓馬超小兒借此反撲一番,倒也是個麻煩!”
眼見郭淮沒動,夏侯淵不由得說話嚴厲了幾分,當即把出神凝想的郭淮給嚇了一跳。
“末將領命!”
忙不迭的領命拍馬而去,郭淮覺得自己這個小小的隨軍司馬還是不要隨便說話的好。
尤其是自己頂頭上司乃是魏公姻親之族,實打實親信中的親信,郭淮可不想惹得夏侯淵不悅。
別人家的隨軍司馬好歹還是為將參謀,或多或少有設計謀劃的任務,而且還肩負著某些更重要的職責。
然而這些所謂的任務職責,落到郭淮這邊顯然就有些不靠譜了,畢竟所有事情不可能都按照一個常理來判斷。
也不是所有隨軍司馬的上官,都是姓夏侯跟姓曹的…
要說一軍主將,最忌諱的便是輕視任何一個敵人,哪怕這些人表面上看起來毫不起眼,甚至是狼狽不堪的樣子,卻也不能因為一己之見就徹底的下定結論。
而夏侯淵打心底里覺得雷定等氐人部族是不入流的暴民一類,先天輕視三分之余,便是上百倍的苦果返還…
郭淮領命而去,匆匆忙征調一部軍馬調轉槍頭,將目標放在了雷定等人的身上。
本來真要是按照鎮壓暴民的思路來走,那這一曲軍卒顯然是足夠了,暴民之流從眾甚多,只需要多殺幾個讓這些人見識見識什么叫做戰場的殘酷,那隨之而來便就簡單輕松的多了…
可問題是雷定等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暴民,甚至他們手上的兵器都是五花八門,什么樣式的都有。
可論說戰斗力和士氣,那可跟暴民完全就是兩碼事了,更不用說面前只是曹軍一曲軍卒。
哪怕是同等數量下的曹軍陣列在前,氐人部族青壯們與之交鋒,那不說勝敗結果如何,單單只看初交手時,那也必然是難分難解的程度…
“殺!”
眼見著五百曹軍轉身列陣,雷定等人頓時眼中冒火心下氣惱,這擺明了是被人小瞧了啊,甚至不僅僅是雷定,就連一向胳膊肘往曹操那邊拐的強端也有些惱火。
敬佩魏公的強大是一回事,但要說被人小視他們氐人的戰斗能力,那可是絕對不能忍的事情。
在雷定一聲喝令之下,氐人氏族的青壯們爆發起了驚人的士氣,原本飛快的沖鋒便又是平白增加了幾成速度。
在那一曲曹軍軍侯驚駭莫名的目光下,如洪流一般的氐人將這五百曹軍瞬間吞滅,甚至連個浪花都沒有掀起來便徹底的沒了聲響…
看到此情此景,哪怕是鎮定如夏侯,卻也無法再保持面不改色的樣子了。
更不用說早就心生疑竇的郭淮,眼見著自家軍士如泄洪一般潰敗,他當即就察覺出眼前這支所謂的暴民絕非表面上那么簡單。
“將軍!此等暴民非尋常之眾!切不可輕視小覷,我等當立即調集重兵將其鎮壓驅逐才是,否則此間戰場局勢當是會發生瞬變,前有蜀軍后有這些賊徒,情況已是大大的不利于我方了!”
這種時候顯然也沒功夫考慮什么忌諱不忌諱的問題了,本來就是擅自行動的夏侯淵所部,如果在這里落得大敗下場,從征西將軍往下數,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跟著完蛋。
郭淮可是很清楚魏公的御下之道,賞罰分明甚是嚴苛,別以為是親信就能夠為所欲為。
平時無關緊要的小節問題倒也罷了,但現在涉及的可是一萬軍卒的安危問題。
更不用說這其中可還關系到他們擅自行動違抗軍紀之事,和武都郡這一處連接漢中所在的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