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安國給自己拿了一個碗,倒上一碗白開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然后開口說道:“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還只有八歲,我還有一個妹妹,比我小兩歲。當時還是干工分,我娘一個女人要拉扯我們兄妹兩個。雖然我跟妹妹吃的少,但是我娘一個女人,根本干不了多少分,所以我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在饑一頓飽一頓中度過的。”
“后來到了我也能賺工分了,我們娘仨的生活才好一點。但是老天爺似乎跟我家有仇一樣,我妹妹病了。”
“對于當時我們那個窮困潦倒的家庭來說,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后來妹妹因為沒錢去大醫院,走了。”
“我記得她當時臨走之前看著我說:‘哥,我想吃塊肉。’”
說到這里,丁安國哽咽了,他的眼睛明顯紅了,余二三安慰道:“都過去了,你妹妹看到你現在過的好也會感到欣慰的。”
“我沒事。”丁安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眼睛,開口說道。說完以后就繼續開始講自己的故事。
“當時她說想吃肉,我去偷了。”說著還輕笑了兩聲。“你別說運氣還不錯,在鄰村一家家境不錯的人家里我偷到了一塊熏臘肉。”
“當時我拎著熏臘肉,拔腿就往家跑,可是還沒出村,就被人發現了。結果不用想了,被狠狠的打了一頓,臘肉也沒了。”
“到妹妹走的時候她也沒吃上肉。我當時很內疚,感覺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連妹妹臨死前想吃口肉都做不到,整個人也越來越內向,越來越自卑。”
“最后我娘一看我這狀態不行呀,就把我送到一家面館當學徒,那年是78年,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私自干,面館也是那年開的。”
“剛開始老板不愿意要我,最后我娘跪在他面前求他,他才勉強答應。”
“我在面館一干就是三年,期間我一直都是悶著頭干活,從來不多說一句話,老板看老實,教我的也越來越多。”
“最后國家政策變了,私人飯館不用在偷偷摸摸了,老板才把自己家人接了過來。在此之前,我從來沒見過老板家人,我一直以為他還是個單身漢。”
“所以你就把老板的女兒給拐走了?”余二三試探性的問道。
“這怎么能叫拐走呢,我跟玲玲是真心喜歡的,現在連國家都提倡婚姻自言,反對包辦婚姻,他憑什么還要包辦婚姻?”說完以后,丁安國才感覺到不對勁,立馬反應過來,對著余二三問道:“你怎么知道?”
余二三搖了搖頭道:“我猜的。”余二三能告訴你,我他么前世看了很多肥皂劇里面的狗血劇情都是這樣的嗎?自己一直都以為是傻,逼編劇亂搞,誰他么知道,原來還真的有這種狗血劇情。
“我其實也沒想這樣,但是他看不起我,說我就是個討飯的,不配進他家門。最后他更是想要趕我走。”
“哼,我前前后后給他干了整整八年,從十六歲干到二十四歲,他就因為我喜歡玲玲就要趕我走。所以最后我還是走了。”
“你把人家閨女也拐走了。”余二三不留臉面的揭穿了他說道。
丁安國被當場揭穿了,頓時有些不高興了,開口說道:“你這小伙子怎么說話呢,那是玲玲愿意跟著我,怎么能叫我拐走的呢?”
“你老婆跟著你都出來好多年了吧!”余二三沒有搭理他的不滿,而是反問道。
“十多年了。”
“沒回去過?”余二三又問道。
“偷偷回去過一次,把老娘給接走了。”說這話的時候,丁安國明顯有些心虛。這能不虛嗎,把人家女兒拐走了,結果十多年都不回去一趟,唯一回去一次還是偷偷摸摸回去的。
“你難道想要你老婆一輩子都不回去見她父母嗎?她父母年紀應該也不小了,說句不好聽的話,說不定哪天就沒了,你覺得到那時候,她會不會怪你呢?”
“從你的話里我能感覺到你老婆是真的好,陪著你在外打拼了這么多年。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連一個安穩的家都沒給她,而且出來十多年了,你都知道偷偷回去把自己老娘接來,那她父母呢?有沒有想過?”
余二三的話如同錘子一般,重重的錘在他的心頭上。是呀!自己這么多年都沒想過老婆,她就算在不喜自己的父母,但是那畢竟是生她養她的人,跟她有這血脈相連的關系,自己卻自私的忽視了這一點,算不得人呀!
想通這一點,丁安國對著余二三鞠了一躬道:“小兄弟,多謝你了,多虧你一句驚醒夢中人,不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虧欠老婆這么多。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等我回來,請你吃飯。”
說完丁安國就慌忙站起身,看樣子是準備直接帶著老婆回老家了。
“慢著,丁老板這是打算現在回老家?”余二三攔住了丁安國問道。
丁安國看到余二三攔下自己,十分不解的問道:“不這么回去,還怎么回去?”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我問你,為什么這十多年你們都沒回去?”余二三看著丁安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十分無奈的問道。
丁安國聽到余二三問他這么多年為什么沒回去,臉色明顯變了。“這不是因為我老婆她有四個哥哥嗎?所以…”
“那你這樣更不能回去了,你現在連個安穩的家都沒有給你老婆,你覺得你現在回去能有好日子?”
“那我該怎么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辦才好?”丁安國使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苦惱的說道。
“我有辦法呀!”余二三就像是狼外婆看到了小紅帽一般,眼睛里充滿了亮光,似乎在跟丁安國說:“快來問我呀,快來問我呀!”
“什么辦法?”丁安國似乎沒有感覺這是余二三計策,不過就算他知道這是余二三的計策,只要能解決他現在的困境,他也肯定愿意,往里鉆。
余二三看到丁安國上鉤了,嘴角上揚道:“老板好好想想,還認為我們倆嗎?”
丁安國聽到這話,才仔細的打量著余二三,腦子當中突然一個面孔閃過,一拍大腿道:“原來是你,我說怎么感覺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