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克勞斯柱著手中大刀,彎腰喘著粗氣,在他腳邊,一具沒了上半截的尸體靜靜地趴著,身邊是數十具死狀極慘的尸體,沖天的血腥味兒環繞在克勞斯周圍,他呼到肺里的每一口空氣都有無處不在的微小血沫。
“克勞斯隊長,你沒事吧?”遠處傳來琳達的問話,在她身邊站立著十幾名目瞪口呆的隊員,他們都被嚇傻了,成堆成山的喪尸尸體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圍攏在克勞斯的人類尸體卻讓他們驚懼,喪尸死了,是黑壓壓的一片,而這里是刺眼的紅。
除了被槍打死的,被槍柄砸死的,其他被刀砍死的鮮有全尸,正是這些死狀極慘的尸體,讓隊員們深刻的認識到,人類與喪尸最大的不同,正是那刺眼的紅。
“噗”…克勞斯扔掉大刀,慢慢地直起身子搖頭,他不想說話,剛才的搏殺讓他消耗了大量體力,爆發時還感覺不出來,一旦停下來,深深的疲倦讓他差點動彈不得。
一個隊員小心的走到克勞斯身邊遞給他水壺,克勞斯接過水壺一口氣喝掉半壺,將剩下的半壺淋在頭上,隨手便把水壺扔掉,接過隊員送回來的手槍,他看向了四周,躲在遠處觀望的小孩子落到他的眼中。
駕著重機槍的軍車耀武揚威的開進污水橫流的窩棚區,一道道骯臟的污水被車輪濺飛落到周圍的貧民身上,那些倒霉的家伙望著身上臭氣熏天的污水,除了苦笑與自認倒霉之外,再沒有任何辦法表達他們的不滿,那軍車上全副武裝的隊員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克勞斯一臉陰沉的坐在副駕駛席上,在他身邊是個小不點,小孩不停的指著方向,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沒辦法,滿身血腥氣的克勞斯就在他的身邊。
車輛隨著小孩的指引停在一座木板房的房前,見小孩點頭,克勞斯拉開車門下到車下,抽出手槍帶著兩名隊員走到門前。
“別進來…別進來…我有槍…”
一陣歇斯底里的嚎叫從木板房里傳了出來,聲音的主人就是先前耀武揚威的萊爾,萊爾沒有見過世面,他被嚇到了,他從沒見過一個斷手的家伙殺人像殺雞一樣簡單,幾十人,整整幾十人,就這么被克勞斯殺的七零八落。
那漫天飛舞的血泉讓他不敢再看下去,他沒有想到用腰間的手槍去殺掉克勞斯,他不敢,他怕,他怕如同地獄惡鬼一般的克勞斯盯上自己,他逃了,扔下所有為他拼命的男人和女人逃了,他足夠壞,足夠狡猾,可他沒有足夠的膽子。
他就像一只被嚇壞的兔子,除了躲到洞子里顫抖之外,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他后悔,后悔的情緒像毒牙一樣撕扯著他的心頭,他怪自己太貪,怪自己的手下不給力,他甚至怪克勞斯太兇狠,他什么都怪,如今殺神找上了門,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手槍。
“砰…”大門被猛地踢開,萊爾發出女人般的尖叫,閉著眼睛將手槍中的七發子彈一起打出去,等到他哆嗦的手指再也扣不響手槍,他才睜開眼睛。
門口沒有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敞開的木門上七零八散的散布著幾個槍眼,炸開的原木纖維落在烏黑的地面似在嘲笑著他的無膽,萊爾哆哆嗦嗦的給手槍換著子彈,那小巧的彈夾卻怎么也插不進去槍柄。
萊爾額頭的冷汗向雨點一樣落下,心中越發緊張,雙手用力之下,手槍與彈夾一起落到了地上,他向彎腰去撿,一直尚有余溫的槍口指在他的額頭上。
萊爾不敢動彈,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將視線上移,火光閃現,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呸…人渣…”克勞斯吐了一口唾沫在死去的萊爾身上,轉身走出門外,一名隊員抱著步槍警戒著周圍探頭探腦的貧民,另一名隊員則揪著那個臟兮兮的小男孩兒,小男孩兒手中還死死地抱著那個編織袋。
“隊長,這小子想跑,被我給拎住了,你看…”隊員向克勞斯報告者小不點的小動作,克勞斯瞇著眼睛打量著這個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臉上很臟,比小猴還臟,看不清他的模樣,從那雙靈動眸子中能看出這小孩很有靈性,小男孩很怕克勞斯,從他眼中因驚懼兒放大的瞳孔就能看出。
“你去他家里,他家里還有親人就一起帶上,沒有就讓他收拾自己的個人物品,告訴他,他被車隊征召…”
小孩老老實實的帶著隊員去他家,他不敢有任何反對,克勞斯的殺戮被他從頭到尾看在眼里,對于這樣一個殺神,還是聽話的好。
“隊長,里面有二十多袋食物,一些干菜,還有一些其他的雜物,另外…”
“說…”克勞斯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聽隊員的回報。
“帶回去交給費德勒長官編入后勤組,怎么也算是勞動力不是?”
隊員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進入后勤就算是基地的人,他是沒指望了,以他的位置還遠遠達不到養活兩個女人的地步。
隊員和司機將一袋袋食物扛了出來碼放在門口,六個女人畏畏縮縮的站在門外等著被新主人安排,克勞斯坐在車上閉目養神,營地派出的卡車還在半路,他在等著隊員帶著小孩回來。
“你們是什么人,敢到我們這兒來搶劫…”一聲嬌喝從不遠處傳來,克勞斯眼睛猛地睜開,翻身站起調轉槍口瞄向了問話之人。
喊話的人與克勞斯同時愣住了,兩個人靜立對望,先前氣勢洶洶的槍管子向死蛇一樣垂下了。
“克勞斯?克勞斯!真的是你,你沒死…”一個穿著夏季常服的女軍官望著滿身血跡的克勞斯很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