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江松市郊,徐家村一間民房內。
“呼哧呼哧~”
一條小黃狗正人性化的蹲在房門后的一條塑料上喘著粗氣。
隨后那小黃狗用爪子顫顫巍巍的伸向門上的小旋鈕。
“吧嗒~”的一聲 門鎖終于打開了,小黃狗屏住了呼吸,用盡吃奶的力氣,把門往身體這邊一拉。
隨著吱呀~的一聲響,門緩緩向里打開。
陳濤記不清這已經是第幾次嘗試,門總算打開了,自己也不至于困死在這個房間。
陳濤覺得今天自己的經歷很荒繆,在半天前,自己還是一個普通的打工族。
學歷不高,高中畢業后就在一家電子廠打工。下班的時候也會寫寫小說,不過也是撲街的命。
然而在今天,上夜班的時候,陳濤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襲來,眼前一黑,在同事的驚呼聲中便失去了意識。
等陳濤再次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出租房里,不過不是在躺在床上,而是在地上臥著。
別人穿越,要么穿越到古代做地主,做王爺,穿越到現代做富二代。
最差的也能重生回到從前的自己,通常還能綁定個系統啥的!
而自己,重生成了自己養的狗,還是一條三個月大的小土狗!
等半天也沒啥系統來讓自己綁定,腦海里沒有提示音,只有肚子餓得咕咕叫。
接受不了現實的陳濤大聲叫喊,只能發出“嗚嗚嗷嗷~”的狗叫聲,撞墻撞的頭暈腦脹,卻還是一條狗。
就此放棄的陳濤只能認命的躺在地上,最后實在是卻忍受不了胃的抗爭。
吃著自己以前準備的狗糧,只想說一句:“狗糧真香!”
既然已經成為了一條狗,自己也沒有勇氣再賭自己死了還能不能再重生,那便好好的活下去。
吃飽喝足的陳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凳子,開門,逃出去,不能困死在這間房子里。
重生前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間屋子,平時也沒什么朋友,只怕沒有人會閑的來這里解救一條狗。
打開門后的陳濤沒有急哄哄的竄出去,而是小心翼翼的伸出腦袋查看,看看房東房間有沒有亮燈。
房東叫徐富民,六十多歲,子女都在外地,在六年前老伴去世后徐老頭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
平時好吃懶做,平時喜歡在活動中心下下棋,打打牌。
但是他有個愛好,就是喜歡吃狗肉。
陳濤把小土狗從南華公園帶回來第一天,徐老頭就用不懷好意的眼光打量著小土狗。
仔細一聽,還小聲叨叨著:“一黑二黃三白四花…”。
陳濤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自己養的上一條狗就是被徐老頭偷偷吃掉了。
自己可不想悲催的被人給吃掉!
得益于平時陳濤養的這條土狗每天鬧出的動靜,房東并沒被這些動靜驚醒,或者說吵醒了也是見怪不怪了。
確定外面沒人后,陳濤這才小心翼翼溜出房門,從院門下面鉆出來,向北面的南華公園跑去。
北面的南華公園,就是當初陳濤抱走小黃狗的地方。
那時候,陳濤每天上下班都會從南華公園經過,經常會看到兩條大狗帶著幾條小狗。
兩只大狗一黑一黃,黑狗的看起來像是南方豎耳土狗,黃狗屎小時候老家常見的北方折耳土狗。
幾只小狗也特別漂亮,陳濤一直都喜歡養狗,特別是以前的那種土狗。
可惜現在滿大街都是那種長不大的串串,很難看到以前那種身材高大勻稱,聰明忠心的土狗了。
現在見到這么純的土狗,陳濤忍不住想抱回去養一只。
一次趁著兩只大狗不在小狗身邊的時候,抱走了這條小土狗。
如今自己重生成了這條小狗,陳濤準備去那里找到那兩條大狗。
如果能有大狗帶著,最起碼能讓自己這條小狗崽多些存活的幾率。
凌晨的南華公園格外的寂靜,陳濤走在水泥路上,耳邊只有蟋蟀的叫聲,偶爾遠處樹梢上傳來一聲聲夜梟的毛骨悚然的叫聲。
在一片漆黑的公園,陳濤發現自己仍然可以看清路,不過不如白天那么清晰。
記得陳濤以前在電視上看過,說是狗的眼睛和人的結構不一,在晚上狗的視力是人類的7倍。
但是到了白天,狗的視力卻不如人,就像得了近視的人一樣,而且狗只能分辨紅色與綠色和這兩種顏色相近的顏色。
陳濤憑著記憶,來到了當初抱走小狗的花壇旁,卻沒有發現它們的蹤影。
陳濤嘗試著叫了幾聲,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難道都出去覓食了?”
“不應該阿,就算大狗出去覓食了,那一窩小狗崽也應該在這附近。”
陳濤躍進花壇,尋找了一會兒,最后倒是在一棵法桐樹下找到了一些明顯是鋪過的干草及破衣服。
這里應該就是原先那“一家幾口”棲息過的地方,不過看起來有好些天沒有住過了。
探索無果,陳濤只好躍出花壇,走到了路邊一條躺椅邊上。
不甘心放棄的陳濤放開嗓子喊了幾聲,想要呼喊它們,聲音在空蕩蕩的公園回響。
隨著陳濤的叫喊,突然,左邊幾百米外傳來了幾聲犬吠聲,一道身影朝這邊奔來。
陳濤心里猛然一喜,難道是他們來了?
不過聽著聲音有些不太對勁,待那道身影離得近一些,陳濤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一條白色的成年大狗朝這邊奔來,狗臉上的憤怒表情格外明顯。
這哪里是這具身體的父母啊,分明是一條仿佛被闖入領地的惡犬。
陳濤此刻不知道哪里來的本能,夾起尾巴就往右邊逃竄。
白狗在后面緊追不舍,叫聲更加兇狠,好像要把陳濤生吞活剝了似的。
陳濤此刻恨不得少生了四條腿,可是哪里跑的過一條成年大狗。
眼瞅著身邊的身影越追越進,陳濤想起三國演義里的一路經典臺詞:“吾命休矣。”
好在天無絕狗之路 此時,陳濤不知不覺逃竄到了公園西邊的柳里河邊上。
柳里河是一條小河,但是也稱得上是廣南區的一條主河,大概有十米來寬。
陳濤深吸一口氣,猛地一躍,直接跳進了河里。
初秋早晨的河水已經有些涼,陳濤奮力的滑動四肢,腦袋浮上水面向對岸奮力游去。
陳濤前世游泳最擅長的就是狗刨,重生成狗之后,狗刨的精髓更是爐火純青。
沒一會兒就游到了岸邊,上岸之后,陳濤顧不得濕淋淋的身體,往東望去,那條狗已追到了對岸。
白狗看了看河水,有些怯意,并沒有往下跳,只是對著陳濤狂吠了幾聲。
陳濤見對方不再追來,這才敢稍作休息,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向對岸豎起了一跟毛茸茸的中指。
白狗或許體會到了他的挑釁,叫的更起勁了,陳濤不再搭理他,轉過身體朝西邊而去。
南華公園附近有惡犬,整個河的東面陳濤都不準備再去,陳濤只好向西面碰碰運氣。
沿著夢蝶路走了不知有多久,漸漸的路上車輛多了起來,遠處傳來環衛工人掃地的聲音。
天已經亮了,饑腸轆轆的陳濤走到了盛世家園門口,半夜吃的東西,只怕早已在那一番追逐中消耗殆盡。
找不到食物的陳濤,肚子里只覺得火辣辣的難受。
實在忍不住那份饑餓的陳濤只好把目光轉移到了旁邊的垃圾箱上。
在饑餓的驅使下,只得向垃圾箱旁挪去。
就在這時,身邊傳來了一陣口哨聲,陳濤抬頭一看,是一個男孩正在叫自己。
男孩見陳濤看過來,朝陳濤晃了晃手中拿的包子。
那男孩大概有八九歲左右,眼睛不大,卻格外的清澈明亮。
“小狗狗不要怕,我不是壞人哦。”男孩見陳濤不敢上前,便對他說道。
陳濤心里有些擔心,實在是忍不住誘惑,況且看著他也不像壞人。
隨時做著逃跑的準備,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用嘴巴輕輕的接過男孩手中的包子,趴在地上小心的吃了起來。
“我叫王梓涵,小狗狗你叫什么啊,你走失了找不到主人了嗎?”
王梓涵一邊問,一邊緩緩的把手嘗試的摸了摸陳濤腦袋,被陳濤躲開,男人的頭女人的腰,雖然成狗了,狗子的頭也不是誰想摸就能摸的。
“要不就叫你小黃吧,好想能養一條小狗,可是我爸不讓我養。”王梓涵見不讓他摸,便收回了手說道。
陳濤吃著包子,嘴里發出嗚嗚聲抗議了一下這個名字。
王梓涵還以為陳濤吃的太快噎到了,對他說:“小狗你慢點吃,現在我要去上學了,不能陪你玩,等我放學了再來找你。”
王梓涵看著陳濤吃完包子,摸了摸陳濤的腦袋,隨后起身離開。
走了幾步又依依不舍的扭過頭給陳濤擺擺手,說了聲:“拜拜。”
這才轉身上學去了。
陳濤看著他,仿佛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自己小時候很是善良,上學路上撿到小的流浪狗就帶回家養,當時因為這事沒少挨父母的批評。
記得有次父母偷偷把家里養的一條狗賣了,還騙自己丟了,自己找了好久,后來知道真相后好些天沒理父母。
想到這里,陳濤眼睛有些濕潤了,“爸,媽,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看到你們。”
滿懷心事的陳濤低頭走著走著,來到了一個胡同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