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麥戈文法官解除了旁聽席的禁言令之后,整個法庭都沸騰了起來。
法警沖了進來,他們將被告比爾押送走,緊接著護送檢察官和律師離開了法庭。
當然陪審團的五人也都在法警的幫助下離開了法庭,高恩坐在法庭專用的馬車上,想到那些瘋狂的記者們,他第一次覺得做一個低調的人是多么正確。
法庭的馬車很寬敞,坐在高恩對面的史蒂文森也有些后怕,要不是法警的奮力保護,他可能要被那些恐怖的記者們現場分尸了。
將高恩送到海軍部大樓后,法庭的馬車這才離去。
高恩沒有直接回家,也是擔心有記者跟蹤馬車,他在辦公室晃蕩了半天后,才謹慎的回到公寓。
果然,第二天的報紙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案件的報道,其中大幅版面都是對于麥戈文法官本人的評價。
也不知道是不是給記者禁言令的副作用,報紙上對于麥戈文法官的評價大部分都是負面的。
不少文章都對麥戈文法官在法庭上的提出批評,更多的人認為他改革陪審團制度,只是為了嘩眾取寵,麥戈文法官想以此獲得中央刑事法庭首席法官的職位。
輿論的重點一下子放在了麥戈文法官的身上,對于道森勛爵案件本身,媒體的關注度卻低了不少。
也有一些報紙寫了道森勛爵謀殺案的事情,但這個案子的熱點已經過了,主要內容也只是一筆帶過。
高恩倒是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畢竟自己是五人陪審團的一員,他就要決定被告比爾的命運。
不過媒體并不比庭審上知道的內容多多少,高恩將這些毫無營養的報紙收好,和房東赫德森太太道別,步行向海軍部走去。
今天高恩抵達海軍部后,和他打招呼的人多了不少。一些認識他的人都過來寒暄兩句,打聽了一下他庭審現場的事情。
高恩也只是禮貌的回應兩句,提到案件的時候又都以法庭不允許私下討論結束話題。
等到他艱難的走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開始后悔擔任公民陪審員了,把自己的生活放在聚光燈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亞歷山大難得早到,他看到高恩之后,立刻拉著他說道“高恩,快點和我說說昨天庭審的事情!”
高恩哀嚎一聲說道“這個話題在進辦公室前,我已經重復了好幾十遍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當然不能!我的朋友,這可是我今晚聚會的重要談資,我能不能獲得那幾位律師助理的芳心,就要看你的料夠不夠大了!”亞歷山大毫不掩飾自己把高恩當作泡妞工具的意圖,直接說道。
“你今天要參加律師協會的沙龍?”高恩疑惑的問道。
“就是幾個新人律師和他們的助理,不過現在的律師助理都是好看的妹子,你有沒有興趣也去參加一下?”
“算了算了,我不想要被那些律師吃掉,我想他們肯定也對研究我這個陪審員很感興趣的。”高恩立刻謝絕了這個邀請,今天被一路圍觀,已經讓他明白了低調的重要性了。
“那就給我說說昨天庭審的事情吧,麥戈文法官真的是一位的暴君嗎?”亞歷山大立刻問道。
“現場的記者有些過于喧嘩了,我覺得麥戈文法官是一位公正的執法者,他倒是沒有預設立場,對于檢察官和律師是一視同仁的。”高恩回憶起當時庭審的場景,覺得這位麥戈文法官確實是一位公正的長者。
亞歷山大又問了很多現場的事情,高恩都一一回答,等到他問完了之后,高恩反過來問道“你對道森勛爵的案件怎么看?”
亞歷山大摸著頭說道“現在看是證據確鑿,比爾桑德斯被捕之后曾經認罪,黑市商人就是他自己供述出來的。雖然很快他又翻供,否認自己投毒殺了道森勛爵,但是那個時候黑市商人已經落網,對方也指認他購買過毒鼠丸。”
亞歷山大說道“我的幾個律師朋友認為這個案子沒什么勝算,他們頂多為比爾桑德斯爭取一下,不要用公開絞刑這種方法殺了他,但是死刑是沒辦法避免的。”
想到克勞利律師的無罪辯護主張,高恩問道“可是克勞利律師是主張被告無罪的。”
“也許克勞利律師想要通過這種方法爭取籌碼,和檢察官商量取消絞刑的要求,畢竟王國已經幾十年沒有執行過絞刑的了。”
亞歷山大低聲說道“不過我聽說議會里要求給比爾絞刑的人很多,貴族們對比爾桑德斯的背主行為非常的憤怒,認為公開絞刑的懲罰都不足以警示世人,還有議會提議要公開折磨比爾致死,讓背叛主人的奴仆知道下場。”
高恩這下子明白了,這起案件被關注,道森勛爵的身份地位是一方面原因,另外一方面原因是貴族們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一個貼身男仆,家里的奴仆,竟然毒殺了尊貴的主人,這是無可饒恕的罪行。
高貴的貴族們,覺得殺死一百次比爾桑德斯都無法抵償道森勛爵尊貴的性命,他們希望法庭給予比爾更多的懲戒,警示那些后來者。
“這個案子影響太大了,不過難辦的不是你們陪審團。比爾有罪是毋庸置疑的,你只要投票有罪就可以了,真正麻煩的是麥戈文法官,他肯定是承擔了很大的壓力。”
高恩明白了亞歷山大的意思,在法庭制度中,陪審團只需要投票決定被告是否有罪,而給罪犯量刑,則是法官的工作。
也就是說如何給比爾量刑,是麥戈文法官的工作,如果他判處比爾普通死刑,那就得罪了一大票的貴族,法官雖然是受人尊敬的人,但是在王國中比他尊敬的人還有更多,麥戈文法官身在王國之中,也不可能不顧慮外界的影響。
但是判處比爾絞刑,那就是女王陛下任上第一例絞刑,這對于麥戈文法官的聲譽也是重大的打擊,他的競爭者可以公開批判他量刑過重,屈從于輿論的影響,放棄了法官的公正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