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嬋兒身上學到的經驗告訴她,從現在開始,就要未雨綢繆。
杜七看著嬋兒,稍稍的有些意動。
若是嬋兒姐能把被稱作始皇的丫頭說服成自己人,那么以后就算有其他的故人給她帶來新的麻煩,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沒有人使。
有人幫的她,總是要比沒有人幫她的強吧。
一百零一自然是要大于一百的。
可惜,杜七的算數學的不好。
她不清楚,無窮大哪怕加上一個億,也不會比另一個無窮大的值要大。
這件事本身也是一個概念,沒有意義。
其實她只是希望,她的“敵人”是與自己對應的黑,而不是另一個與她一樣,甚至就是她本身的“白。”
“嬋姐姐,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杜七認真說道。
“…”嬋兒聽著杜七勉勵的話,眨眨眼:“姑娘,你今個可真奇怪。”
“做了夢,就想得多了一些。”杜七輕輕嘆息,抱著嬋兒的手依靠在她的身上。
“姑娘可是累了?”
“有一些。”
她是真的不希望被人打擾,故人為什么要仰仗著她的喜歡來欺負她呢…難道就是拿準了自己不會生氣的性子?
她又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利用別人對自己的好感,也是她在春風城里學到的規矩之一,如今只不過是被人使在自己身上罷了。
“姑娘若是乏了,就靠著我歇息一會兒,不過可不許再睡過去了,一會兒還要陪著七姨吃茶呢。”嬋兒眼神溫柔的看著杜七,她這一次沒有在逗弄杜七。
“嗯。”杜七點點頭。
窗外的雨聲漸密集,杜七側耳傾聽。她覺得今個對未來的她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一天,興許是…十娘會決定對她的態度?
偷聽十娘和七姨說話是不好的行為…可是如今解放了八卦天性的杜七總是忍不住。
畢竟,十娘又沒有說過不許她聽。
對了。
十娘說她是聰明的姑娘,所以有一件事,她從回來之后就一直在意到現在。
對于她而言,她是坐在時間長河之上飄動的,照理說…她是在向前的走的,可以借著橋梁回到過去。
可以回到過去,卻不該、不應能夠窺視未來,這是既定和未定的區別。
除非,她以為的未來對她而言實際上是一個過去。
杜七深吸一口氣,攬著嬋兒的腰肢。
又或是還有別的答案。
杜七閉上眼睛。
世界上,有許多不能去細想、也不會有答案的事情。
比如,生與死之間的距離是人生,九姑娘和杜七之間是什么?
比如,她的記憶去哪兒了。這天底下,得是什么樣的人才能洗去她的記憶…是十娘給了她一悶棍嗎?
如今的杜七是想不出答案的。
杜七安靜的看著嬋兒的側臉,驀然說道:“嬋兒姐,時間過得慢是有理由的。”
“時間過得慢嗎?我沒有什么感覺。”嬋兒搖搖頭:“姑娘想說什么理由。”
“因為我想與你們多在一起,所以時間過得慢。”杜七說道。
“呸。”嬋兒哼了一聲:“姑娘少和披羅居的女人學情話,不動人,反而膩歪人。”
“那沒事了。”杜七捂著臉:“我想吃梨條。”
全都是心事的杜七,沒有心思去想窺視明燈。
樓下,正豎著耳朵聽著樓上動靜的明燈忽然耳朵一顫,于是她不再猶豫,撐起傘,踩著繡花鞋就走進了庭院。
明燈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后踮起腳尖迅速的打開院子的銅鎖,出了門。
小丫頭悶著頭急匆匆的走。
她記得…不遠的地方就有賣蜜餞的店,盡管不如連姐姐做的好吃,卻也足夠了。
這時候按照嬋兒看的小說,便應該是明燈為了給自己小姐賣吃的,結果遭遇了意外,失去音信。再相遇,就已經變成了壞孩子的劇情。
“停車!”
隨著一聲嬌叱。
馬車就這么在明燈身前橫下,擋住了她的去路。
明燈正愣著,忽然的就這么連人帶傘的被人抱上了車。
她嗅到了一股子好聞的氣息,溫暖而沁人。
等明燈回過神來,就對上了一雙有些疑惑的眸子。
“你這小丫頭,一個人是想去哪兒?”紅吟捏著明燈的臉問。
“紅…吟姐。”明燈低下頭:“我…我想去給小姐買梨條。”
她的聲音像是蚊子叫。
她不想要小姐失望,因為滿足小姐的要求對她來說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若是被小姐用失望的眼神看著,明燈不敢去想。
紅吟眨眼的頻率加快了許多,她想不明白明燈在說什么。
不過小孩子,總是會理所當然的去做傻事,明燈就是小孩子,所以她做出什么來,紅吟都不意外。
“與我說說。”紅吟取下明燈手里的傘,將她摟在懷里,嘗試著去驅散明燈的不安。
“我…”明燈正要說什么,卻忽的被紅吟打斷。
“等等,你出來,沒人把門從里頭鎖上吧。”紅吟問。
明燈搖搖頭。
“干的漂亮,總算不用砸門了。”紅吟抱著明燈,在她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隨后看著明燈那呆傻的眼神,噗嗤一笑。
“我大概能猜到你要梨條做什么。”紅吟轉過身,指著滿車的包裹:“諾,這里頭的梨條,能讓你和七姑娘加上石閑…吃到吐。”
“…”明燈眼睛瞪大了許多。
“還有事兒嗎?”紅吟問。
“沒事了。”
“偷跑出來的?”
“…”明燈不說話。
“小丫頭,腦袋一熱,不知道在想什么。”紅吟說著,眨眨眼:“也不是,該是說你太喜歡七姑娘。”
明燈低下頭。
外頭下著雨呢。
如果她回去告訴小姐梨條沒了…嬋兒姐是不會讓她們冒雨來買蜜餞的,所以她的小姐還是吃不上。
“一個人偷偷往外跑,就算蜜餞店沒幾步路…”紅吟瞇著眼睛說道:“你猜猜,若是十娘知道了…”
明燈身子一顫。
哪里用的著十姑娘知道?
翠兒都會把她屁股打開花的。
可她既然出來了,就是做好了先斬后奏的準備。
只要小姐能盡快的吃上梨條,挨一頓打也是值得的。
更不要說,姑娘們愿意打她,是為了她好…被打了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