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吟心道麻花辮果然是很顯小的打扮,她都覺得自己憑空小了四五歲。
“我可沒有這么講究。”呂少君輕輕戳了一下紅吟的后頸。
“我知道了。”紅吟點頭。
“你知道什么了?”
“姐姐該是為了女兒學的吧。”
“…”呂少君沉默后,嗔道:“你機靈的讓人討厭。”
“優秀的人總是不討人喜歡,我也習慣了。”紅吟收起銅鏡,感嘆道:“實話說,姐姐真的是真的很厲害的人,什么都懂,什么知道。”
這就是修仙者嗎?
紅吟覺得與呂少君交談,就好像是小時候…聽學堂的先生說話一樣。
呂少君心道魚行舟也說過類似的話,她搖搖頭:“不是我厲害,你若是活的久了,也會知道的。”
“那不一樣。”紅吟說道:“哪怕我活了再就,也記不住什么平韻仄韻的,更不會像姐姐一樣,具體到有什么字都清清楚楚…一般用不到的東西,我會忘得很快的。”
“這樣?”呂少君眼角帶笑:“丫頭,你高估我了。即使是我,通常情況下,也只能記住桐君愛的琴師下平十二侵。其他的東西我之所以能說的頭頭是道,純粹是你趕巧了,我翻閱過還沒有忘干凈罷了…畢竟,修為還是有點用的。”
“翻閱?”紅吟眨眨眼。
呂少君說道:“云淺那個女人有一篇古文要翻譯,我正到處想法子給她幫忙呢,之前將能找到的書全部看了一遍,可惜…無論是平韻還是仄韻…皆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是因為要翻譯青石碑才記住的平水韻,不然…一般人誰會懂這些,更不會與紅吟聊到這樣枯燥的話題了。
所以說,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姐姐說的古文,我好像瞧見了。”紅吟說道:“先前我出門的時候,平娘和云姐姐正對著一塊綢子研究呢,說什么什么古字…我看過去全都是鬼畫符…”
她本以為那是平娘不知道從哪兒淘出來的古董,卻不想原來是云姐姐的東西。
“桐君也是,難得的休息日,卻還要惦記著古文。”呂少君啐了一聲:“云淺也是,就知道瞎忙活。”
“不是古董,原來是仙門的物件…”紅吟回憶了一下綢緞上的墨字,隨后輕聲道:“姐姐若是不說,我還真瞧不出來,那鬼畫符和金剛石山門上的碑文有什么分別。”
反正她都不認識。
“差別大了。”呂少君搖搖頭:“金剛石上的碑文有跡可循,頂了天是七八百年前的字…云淺家里蹦出來的古文,天知道是哪個年代的。”
按照元山天師的說法,沁河關聯的古史有五龍紀、攝提紀、合雒紀、連通紀、敘命紀。
絕云祖師留下的這片文章,歷史久遠的可怕。
“云淺的字,說可能是屬于攝提紀到合雒紀之間,可具體是什么意義…現在誰也不知曉。”呂少君說著,眉頭輕蹙。
這般久遠的東西,本就不是從《古韻》中能查到的。
也不知道那元山天師回去查的怎么樣了,究竟有沒有找到蛛絲馬跡…
“姐姐說的這么深,誰懂啊…我聽著就頭大。”紅吟撇撇嘴,隨后說道:“原來是這么古老的玩意,難怪…平娘先前讓我滾、還要拿鞭子打我…說什么不讓我添亂,我還以為是我打擾了她和云姐姐打情罵俏她才生氣的。”
“?你怎么她們了。”呂少君好奇的看著紅吟。
“我一眼看過去,以為不是什么稀罕東西,讓平娘去找書院的先生…說先生可能認識。”紅吟抽了抽嘴角。
“哼,書院的酸儒只會念書,一點用也沒有。”呂少君呸了一聲。
紅吟心道呂少君似乎很不喜歡讀書人。
想了想,覺得好像也很正常。
紅吟無奈說道:“別提了,我家里也買了一些不認識的古文字畫用來充門面,杜七來給我瞧病的時候認識墻上的字,所以我還向平娘推薦杜七…說那丫頭可能認識…”
紅吟捂著臉:“現在想來,我在云姐姐哪兒鬧了笑話…平娘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我呢…”
紅吟對云淺其實很有好感,云姐姐溫柔、說話軟言細雨的,和平娘的壯實不一樣,云淺似是風中的弱柳,瞧著就軟軟的。
難怪和連韻能成為朋友。
最重要的是,她出手很大方。
所以紅吟很喜歡云淺。
所以,她說了那樣幼稚的話…真是丟臉丟大了。
呂少君瞧著紅吟羞惱的樣子,忍俊不禁,可是她在笑了一會兒后,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你這丫頭,在我面前丟臉也沒見你害羞,云淺那里卻換個一個人?”呂少君氣不打一處來:“桐君就罷了,怎么連你這么一個臭丫頭,也對我來區別對待這種?”
“云姐姐溫柔的很,與姐姐看不一樣。”紅吟埋怨道:“姐姐別一口一個臭丫頭的,頭發上的味道…等我洗干凈就好了。”
“她溫柔?她溫柔…她拿著劍砍我的時候,更溫柔呢。”呂少君咬牙,捏著紅吟的臉:“你先前還說我溫柔的,這么快就忘了?”
“…云姐姐可不會捏我的臉,也不會踢我已經鐘了的腳。”紅吟輕輕說道。
“…”呂少君沉默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反駁,不過她沒有松開紅吟的臉,而是朝著窗外看了一眼。
她聽見了魚行舟的傳音。
嘆息。
“看來,我要暫時與你這個開心果分開了,還怪舍不得的。”呂少君說著,手指從紅吟的側臉轉移到她的鼻子上。
“我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紅吟甕聲甕氣的說著,隨后想起了什么:“少君姐,平娘晚上再琴樓有一場小宴,姐姐要不要來玩玩。”
“不去,我也有宴要赴,沒空與你們鬧。”呂少君神秘一笑。
“平娘也會去的,姐姐真的不來嗎?”紅吟勸說道。
她現在還記得呂少君寂寞的樣子,便舍不得這個姐姐單著:“少君姐,十娘一定也會很喜歡你的。”
“你說什么呢,桐君今晚要與我一起,才不去你們的小宴。”呂少君得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