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風城里,想要嫁人的姑娘很少,想要嫁給男人的少之又少。
“什么叫做算是男人?”嬋兒眨眨眼。
“姐姐自己心里清楚,也不用我說的太明白。”安寧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去看白玉盤。
她就差白景天三個字說出口了。
嬋兒在一旁,眼角微微抽動。
什么意思 安寧在說什么?
意思是有姑娘想要嫁給“勉強算是男人”的白景天?
“安寧姐,你不是在說我吧。”白玉盤忍不住說道。
安寧手掌做爪,按在白玉盤的臉上,嗔道:“和你有什么關系,一邊玩去。”
頭一回見到喜歡主動接臟水的丫頭。
嬋兒抬起頭,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的響,似是在她身邊有這一群嘰嘰喳喳的鳥兒環繞,她望著屋子里四面環繞的蓮花燈,火光灼灼間,她仿佛看見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有些東西是經不起細想的。
嬋兒握了握拳,白皙額頭上出現了青筋,她眼神變得兇狠,一把抓住了安寧的脖子,掐著她將她推到在地上。
明燈被嬋兒忽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驚呼道:“嬋兒姐!”
“嬋兒姐,你怎么了?”白玉盤一個激靈,旋即走過去,抓住了嬋兒的衣角。
小花更是喵嗚一聲,炸毛后似是一道閃電沖出了屋子,幾步就跳下了樓梯,沖入雪地中。
它可太害怕嬋兒惱怒的樣子了。
白玉盤和明燈面面相覷。
這兩人都沒有明白安寧在說什么,因為她們對于春風城姑娘的分布和性子都不了解,但是嬋兒領悟到了,并且被嚇得差點魂歸天外。
方才如同精神出竅一般的體驗一般人可沒有體驗過。
“看來…嬋兒姐明白我在說什么了。”安寧被嬋兒掐著脖子,心想自己終于搬回了一城。
當然,嬋兒看起來兇狠,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用力,與其說是掐,不如說在與她玩呢。
“廢話,你都說的那么清楚了,我還能不懂?完了…完了…我就說淮竹姑娘在姐姐面前為什么總是提起他…”嬋兒心跳的厲害,面上的血色肉眼可見的褪去。
很簡單。
安寧看起來什么都沒有說,但是不用怎么仔細去想就知道她在說的是…
常平憐喜歡白景天,甚至想要嫁給他這件事。
嬋兒領悟的很快,畢竟秦淮總是往四苑跑,而秦淮是常平憐的小姐,又是白景天的弟弟…嬋兒多少聽到過一些閑言碎語。
可那時候沒有怎么放在心上,現在安寧這么一說,便是坐實了常平憐的小心思。
其實白玉盤和明燈也想到了常平憐,但是在她們的眼里,常平憐是春風城的管事,見過那么多的男人,該是早就厭惡了男性。
白玉盤倒是知曉常平憐和自家公子的恩怨,一開始也懷疑過對方是不是對她的公子有興趣,但是隨著時間流逝,見識了白景天丟人模樣的白玉盤…越發覺得常平憐該是看不上白景天的。
所以,這兩姐妹此時當真是一頭霧水。
“你這死丫頭,自己知道就行了,卻說給我聽,是不是想我死了?”嬋兒按著安寧,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咬下她一塊肉來。
平憐是什么人?
如果讓常管事知道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
嬋兒手指輕輕顫抖著,她的繡花鞋在地板上劃過了一條不甚清晰的痕跡。
她已經看到了自己姑姑那張“笑盈盈”的、惡鬼一般的面容了。
教養她的姑姑對于常管事可是忠心耿耿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別看她現在已經不歸姑姑管了,但是那個女人真要打她,她也跑不掉。
七姨、石閑和翠兒都幫不了她。
畢竟別管什么理由,在春風城里姑姑打自己教出來的姑娘,就和媽媽打女兒一樣,你只能受著。
嬋兒使勁的搖頭:“你這死丫頭,我不過捉弄你幾分,你卻想要我的命。”
“我要姐姐的命做什么。”安寧笑著。
“你個小沒良心的。”嬋兒眼睫顫著,她瞧著明燈和白玉盤一頭霧水的模樣,俯下身子在安寧的耳邊小聲說道:“常姐姐對你那么好,是讓你將她的心思滿世界亂說的?”
白玉盤見到嬋兒不想讓自己姐妹聽見,便牽著明燈的手乖巧的走遠了一些。
“來。”
白玉盤和明燈面對面,她雙手捂住了明燈腦袋上的耳朵,明燈微微一怔后,也踮起腳尖,捂住了自己姐姐的耳朵。
互相捂著耳朵也很可愛。
姑娘家的悄悄話,不聽也就不聽了,沒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其實常姐姐不在意的,畢竟…即便我不說,等姐姐回來,一系列的動靜也瞞不住。”安寧被嬋兒依舊扣在地上,十分的平靜。她與常平憐朝夕相處,自然比嬋兒要更加的了解常平憐的性子。
安寧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常姐姐…今年也不小了。”
從那個城主到常姐姐的父親都想要她早日嫁出去,過上一般姑娘家的生活,而不是為了春風城繼續操勞。
“年紀大又怎么了?又不是非要嫁人才能活下去。”嬋兒說著,旋即語氣愈發的沒有底氣。
“姐姐是自己喜歡。”安寧說道。
常平憐并非是被家里人逼迫著嫁人,而是常平憐本身就想要過上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但是…她又放不下春風城的責任,所以一直糾結。
城主和常平憐的父親就是因為看明白了這一點,才去拉她一把。
為了春風城的發展,這個姑娘已經犧牲了太多了。
“我…知道可能是姐姐喜歡。”嬋兒垂下眼簾。
是了,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就是有人喜歡嫁人,她不能將自己厭惡男人強行加在常姐姐身上,這對她不公平。
但是常平憐會喜歡白景天這件事…對嬋兒來說當真是匪夷所思。
白景天哪里好了?
他身上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那個常姐姐…可是連她的小姐都自嘆不如的姑娘。
“嬋兒姐,你也別太擔心,我這不是沒有明說嗎,我不說出去,姐姐也就當做不知道就行了。”安寧抿嘴笑著:“當然,嬋兒姐若是不遵守和我的約定,我保不齊會在常姐姐面前說漏嘴…”
安寧輕輕抓住嬋兒掐著她的手,輕笑著:“姐姐不怕我告訴常姐姐你欺負我的事情,那…這個秘密,姐姐總該是怕了吧。”
“你!”
嬋兒不敢置信的看著安寧:“你這丫頭…還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