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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6 世有神明

  午后,冬日少見的太陽照的人暖洋洋的,一處豪華院落中,杜七帶著面紗,拎著藥箱看著那庭院中熟練耍著長槍的女人,心道這是個學過武的姐姐。

  她前些時日接了下午的診,有一個便是眼前的女人。

  花了幾天給她調養,今天總算是痊愈了。

  “嗤!”

  槍尖刮過青石地面,掀起一塊地磚,發出響亮聲音。

  女人手持一桿亮銀槍舞地虎虎生威,勢沉力疾,小麥色皮膚充滿了力量的美感,利落長發扎了一個馬尾,伴隨著聲聲嬌喝,算是一道不錯的風景。

  因為與春風城多數軟軟姑娘不同,所以杜七多看了一眼。

  她提醒道:“姐姐的身子還需要調理,多歇息比什么都好。”

  “真的?我還以為我已經好了呢。”小麥色肌膚的女人將長槍插在地上,走到杜七身邊:“南離人稱妹妹為先生,阿也這么說沒錯吧。”

  “回姐姐,沒錯。”杜七心道這個姐姐自稱為阿也,自己也差不多該習慣了。

  “先生治好了阿也的病癥,只給銀子可不行,按照元山的規矩該請先生一起飲元山之水,可在這南離也沒有…”女人想著,說道:“先生就留下來吃一頓飯吧。”

  “打擾了。”杜七也不拒絕,望著女人說道:“姐姐隨我進屋。”

  屋里,點著燈火,卻還是有著絲絲涼意。

  杜七看著面前穿著清涼,身子大半肌膚都裸露在外的女人,叮囑道:“姐姐大病初愈,要注意保暖才是。”

  “先生…”小麥色肌膚女人說著改口道:“這規矩真麻煩,還是妹妹叫的順口,妹妹的意思是阿也該多穿一些?”

  “也不是。”杜七說道:“姐姐是燥火之癥,多休息就可以了,少三天,多半個月即可痊愈。”

  “那妹妹讓阿也穿衣服做什么?”女人問。

  “姐姐不冷?這么大的雪。”杜七問。

  女人爽朗一笑,指著杜七的紅色花襖說道:“阿也和妹妹這般南離的女人不一樣,身子好的很,得元山大神庇護,飲元山之水…一生也不會有災病,更不要說我們那常年冰雪覆蓋,早就習慣了。”

  說著,女人望著桌子上的空蕩蕩的葫蘆,無奈道:“只是來到南離,離了庇護,這才染上病癥。”

  杜七聽的似懂非懂,不過大概明白眼前的女人并非南荒人…或者說她是南荒人,只是和南離這比較靠近東玄的不一樣,她們所處的地界要更南一些,也不怕冷。

  杜七看著她那小麥色滾圓緊致的大腿,搖頭。

  這般打扮,即便是在春風城也算是傷風敗俗了吧…

  不過對于非南離國的族群來說也不能要求太多,記載風土人情的書上有寫,她也了解一些,沒有隨意評價。

  “還不知道妹妹的名字。”女人問。

  杜七認真說道:“杜七。”

  女人也說道:“徐阿也,杜妹妹…那咱們就算是朋友了。”

  杜七經過這幾日,差不多也習慣了徐阿也的自來熟,輕輕點頭。

  “妹妹醫術很好,若是在元山,一定是個了不起的醫師。”徐阿也贊嘆:“阿也以為元山之外的女人皆是那般軟弱,沒想到也有妹妹這般的姑娘。”

  “軟弱說不上,身子軟倒是真的。”杜七說著,看向徐阿也那秀麗的面容,說道:“姐姐也很漂亮。”

  “阿也是元山之花。”徐阿也一丁點也不害羞,驕傲的說道。

  杜七的性子看似和這個類似蠻族的女人不合,可實際相處起來,二人都不是見外的人,聊的還算盡興。

  杜七與她說了一些春風城的規矩,徐阿也與杜七說了許多邊荒趣事。

  “意思是說姐姐這次出來是要見南荒周邊的男人?”杜七問。

  徐阿也承認,隨后失望道:“我以為南離的男人是溫雅的君子,卻不想這些時日見到的都是…罷了,我們的漢子雖然多是粗人,看著卻要更舒服一些。”

  “姐姐來春風城找好男人,是不是錯了?”杜七心道她可真奇怪。

  這和去妓院勾欄找專情的男人有什么分別?

  “錯了?哪里錯了?”徐阿也茫然。

  杜七嘆息,與她解釋了春風城的概念,而徐阿也聽了后直接站起來,不可思議的說道:“妹妹是說,阿也這些時日見到那些比阿也還要好看的姑娘…都是娼妓?”

  “不全是,不過多數是這樣。”杜七說道。

  徐阿也喃喃道:“阿也平日里不出門,三弟也沒有說過春風城的事情…是了,他也是男人。”

  徐阿也抬頭道:“南離不愧是南離,男人先不說,女人大多比元山好看。”

  她忽的問道:“妹妹是春風城的醫師,難不成也是望海店人?”

  “現在還不是。”杜七搖搖頭,又說道:“日后會是。”

  徐阿也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拉住杜七的手說道:“妹妹有這般醫術何必要做那妓女,隨阿也回元山罷。”

  “沒什么不好。”杜七心道十娘是紅倌人,四閑姐是淸館人。

  她可不覺得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杜七也習慣了旁人這般驚詫的目光,因為連柳依依知道她的想法都是那般無法接受。

  “還不知道妹妹的樣子。”徐阿也看著杜七面上的面紗說道。

  她這些時日見過太多好看到不可思議的姑娘,自然會好奇杜七這個讓她心生好感的姑娘的模樣。

  “姐姐要看?”杜七一只手放在面紗之上。

  一會吃飯是要摘下來的,所以她也無所謂。

  徐阿也點頭。

  就在這時,門忽的被推開,一個青年走了進來,嚷道:“阿姐,天師帶神水回來了…你的病…”

  說著,青年看著屋里正面而坐的兩個姑娘。

  杜七帶著面紗,看著眼前的青年,心道這個人他見過。

  那天晚上隨十娘去買酒,這個青年來找她說話。

  搭訕失敗就走了,也沒有糾纏她。

  “你還知道回來?”徐阿也起身接過青年手里的葫蘆,隨后將他攆了出去。

  青年出去之前,疑惑的看了一眼杜七,有些眼熟,卻也沒有太過在意,只道是醫師。

  “這神水來晚了,已經用不到了。”徐阿也打開葫蘆嗅了嗅,露出笑容。

  杜七摘下面紗,問道:“方才那人是?”

  徐阿也怔怔的看著杜七的臉。

  “姐姐?”杜七揮手。

  半晌后,徐阿也露出挫敗神情,嘆息道:“妹妹可真好看…三弟說的是,元山比之南離已是小山溝,更不要外面還有比整個南荒都要大的多的地方。”

  她沒想過,作為元山之花的她在這南離,在容貌之上隨意一個娼妓都在她之上就罷了,還有杜七這等…神女之容。

  不過很快徐阿也就振作起來。

  容貌也不是那般重要。

  “姐姐也不差。”杜七說道。

  “妹妹問剛才的人,是阿也的三弟。”徐阿也說道。

  杜七記起了秦淮與她說南離太子過些時日要來的事情,問道:“姐姐也是天家?”

  “天家?”徐阿也微微一怔,說道:“這是南離的說法,阿也是元山部族長的大女兒。”

  “原來是公主。”杜七心道那她沒有猜錯,徐阿也和方才那個男人就是秦淮口中所說與南離商議國事的其中一支。

  “公主?一點也不好聽。”徐阿也不滿,望著手中的葫蘆,眼睛一亮:“妹妹穿的那么厚,是怕冷的人?”

  “嗯。”杜七點點頭。

  “這元山之水妹妹帶回去吧。”徐阿也將那一葫蘆清水放在杜七面前,做一個奇怪的禮節,食指點在杜七眉心劃了一個符號,隨后說道:“妹妹雖然不是我元山眾,但是阿也的朋友,可飲神水。”

  “神…水?”杜七眨眨眼。

  徐阿也驕傲道:“元南之山有神明,得大神庇佑,兒郎戰無不勝,所向之敵,不堪一擊…包括妹妹所在的南離國,也只能在我元山部的槍下喘息。”

  神明?

  杜七笑了笑。

  只是對于徐阿也的話她卻相信。

  從修為來看,徐阿也和方才那個青年在仙門之外都很厲害,可比師先生就要差許多了。

  徐阿也見杜七微微發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抱歉,阿也不是故意說南離不好的。”

  杜七說道:“姐姐,我是春風城人,不是南離人。”

  “春風城不就在是南離國里?”徐阿也不解。

  “我也說不清楚,總之不是。”杜七道。

  徐阿也笑了:“阿也聽不明白,妹妹不氣就好,這元山之水妹妹拿回去罷,病好了,它也就沒有作用了。”

  “可以嗎?”杜七問。

  “這是阿也和妹妹的信物。”徐阿也將葫蘆推到杜七面前,又說道:“常年服用神水可百毒不侵、力大無窮,開源明心知天命,妹妹少喝一些也能強身健體…不怕冷的,也不用穿的那般臃腫…像阿也一樣該有多好看。”

  杜七看著徐阿也身上的幾道布料,說道:“我若是這么穿,十娘會打死我的。”

  “美麗而不能展示,你們可真奇怪。”徐阿也搖頭。

  杜七接過葫蘆晃了晃。

  水中靈氣有許多,確實不是凡物。

  難道那元山神明是真的?

  杜七很好奇,問道:“難道世上真的有神明?”

  徐阿也露出狂熱的表情,說道:“妹妹若是兩年前問阿也不知,可現在…元山大神是真的存在的,我元山部信奉百年沒有錯,自兩年前就不斷有神跡降臨,神水效用大增,不是大神庇佑還能是什么?”

  “是不是仙門?”杜七問道。

  徐阿也聞言,露出不屑的眼神:“妹妹說的是修士吧,即便是修為再高,又怎么能和仙神相提并論?”

  杜七心道原來姐姐知道修煉者,那就真的有些意思。

  她想要見見這人口中說的神明,不過杜七知道也是想想,她可沒有那個時間。

  不過兩年前開始顯靈,還是南荒最南邊的部落。

  很有趣。

  若是她猜的對,那她和大神還是不要相見的好,因為大神若是來春風城,只怕會引起十娘的恐慌。

  當然也可能她想錯了,就是傳聞中的神明也說不定。

  “神明,應該很厲害。”杜七說道。

  “那是。”徐阿也出門一趟,帶著一盤子水果回來。

  “妹妹嘗嘗,這是天師回元山帶回來的果子,元山之上果樹多,用神水灌溉,香甜可口。”

  “桃子?”杜七拿起咬了一口,道:“很好吃。”

  “要不要帶一些回去?”徐阿也熱情的道。

  “姐姐對我是不是太好了?”杜七奇怪。

  “救命之恩,還不夠。”徐阿也搖頭。

  杜七心道不過一點燥火之癥,也算得上救命之恩?

  有吃的,她也高興,便覺得無所謂。

  同一時間,青年與一位老者對弈,面前是一盤黑白棋子。

  “天師,大姐的詛咒就這么被南離的醫師給結了,這南離果然玄奇。”青年說道。

  老人也驚詫道:“我觀那姑娘只是開了一些普通的藥材,卻能解了神水才能解除的詛咒,我元山的確是小看了南離諸國。”

  “大姐病好了,我就安心了,終于能好好歇息幾天了。”青年笑著,期待的看著面前的老人:“天師來去神速,一路上…有沒有給我…帶一些…你懂得。”

  老人將幾本小說丟在了少年身上,無奈道:“也就是你喜歡看這些玩意。”

  “謝天師。”青年棋也不下了,喜滋滋的離開。

  路過徐阿也的院子,青年聽著屋里熱鬧的嬌聲笑語,心道大姐和那女先生聊的可真高興。

  那女先生不知長什么樣子。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見到在路邊等待心上人的姑娘,輕輕嘆息。

  那姑娘的樣貌,該是完美符合他看過的所有書中的女子。

  可惜有了心上人。

  傍晚,杜七剛帶著葫蘆、拎著袋子回到十樓,明燈就一路小跑過來,接過杜七的袋子,說道:“小姐,你回來啦。”

  “嗯。”杜七說道:“今兒練的怎么樣了?”

  “還好。”明燈說著,問道:“小姐,你拿的是什么?”

  “認識的姐姐非要給我的東西。”杜七指著那袋子說道:“這里頭的桃子你取幾個洗干凈,晚上大家一起吃,挺甜的…然后這一葫蘆水燒開了,給十娘泡茶。”

大熊貓文學    我真的不是龍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