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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1 佛印在我

  春風城有十里春風,總會有新的清風混入那抹風塵,不是你就是我。

  安寧興許沒有想過自己會淪落至此。

  她看著那翠姑娘與半妖丫頭同屋而眠,心中一口氣憋著吐不出…

  她以為自己與姑娘是有緣分的。

  可事實上,這春市也開了,翠兒卻并未有來挑選過侍女。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已經有了一個明燈,本來給杜七挑選侍女的想法自然擱置了。

  安寧那眸子中出現了以往絕不會出現在她眼中的情緒。

  因為信了因果,所以信了緣分,只是這么等下去也不是個事情,而且那春市之上的男人各種眼神實在是讓她渾身不舒服,雖然施了暗示讓他們不會出手來買自己…可照這樣下去,那翠姑娘可不會來找她。

  還想著只要她來,差不多一兩銀子就把自己買了,結果就連這一兩銀子的機會也沒有。

  那翠姑娘是望海店人,杜十娘也是望海店人,那七姑娘雖然還不是,不過她覺得早晚也是。

  翠兒對她來說很重要。

  自己喜歡先不說,那怎么也是她的有緣人。

  如果能夠化解她身上嗔氣,東玄…

  罷了,化解不了也沒關系,她也不想回東玄。

  攤開了說,就是單純的喜歡翠兒。

  安寧摸了摸自己那順滑的長發,腦海中起了一個很好的想法。

  施主一粒米,大于須彌山。

  起的是因緣,也是姻緣。

  明月當空。

  安寧一襲白色短裙,墊著腳趴在那窗臺之上,輕聲道。

  “大和尚。”

  清風過,往生和尚忽的出現在窗外,如一根枯枝扎根于空中。

  安寧手指著東方,問道:“你說他們想要的是什么?重驗法華?彌陀赤金?還是我這個人。”

  禪子詢問,老和尚自然是要回答的,只是怎么回答也有些門道。

  正此時,屋內的曇花開了,有一抹幽香溢出。

  “經文之重,過于金身。”老和尚道。

  “對吧。”安寧點點頭,眸中金紋閃光,那白皙雙腿之上的白裙微微搖晃,顯現出女兒家的嬌憨。

  “女子身惡,不可成佛是佛祖所言,故雖有龍女八歲成佛,卻還是男身。”安寧順著自己的那一頭長發,瞇著眼睛道:“可那心持佛印與我一體也是事實,離開了東玄躲著不出門,我也夠了。”

  往生和尚不說話。

  “他們是要殺我?”安寧想到了那些固執但是平日里溫和的大和尚們。

  又想起了當日那趕她離開之時的毫不留情,心中又起了浮躁之意。

  往生和尚搖搖頭:“禪子始終是禪子。”

  佛印在一天,她就是東土禪宗未來的主人,已經不僅僅是凈土蓮宗一家之事。

  “就是說他們也不知拿我怎么辦。”安寧微笑著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我也和那龍女一般,在法華經上落個名。”

  老和尚不語,默認。

  “可我偏不如他們的意。”安寧轉過頭,看著那即將凋零的曇花,眨了眨眼。

  曇花的時間停止,保持著綻放的姿勢。

  “你是向著他們的吧。”安寧忽的對著往生和尚道。

  老和尚輕嘆:“我佛慈悲。”

  “慈不慈悲,佛印在我,我說了算。”安寧轉了一圈,白裙在空中劃過一道十分柔軟的痕跡。

  她以往時候,從未穿過這些漂亮的衣裳。

  “吶,大和尚,我好看嗎?”

  老和尚抬頭,眸中不解。

  “那常姐姐對我還是不錯的。”安寧捏著裙邊,微微踮起腳尖,問道:“你覺得安寧姑娘這個名字好不好聽,我是說…在春風城。”

  老和尚眼睛瞪得滾圓,想要說什么,卻見那白衣姑娘伸出一只手,掌心金印緩緩旋轉。

  “佛印在我。”

  她這么說。

  清雨高樓。

  杜七睡著了。

  這一日她見到了一塊寫著“先生”的久遠石碑。

  見到了一朵青蓮。

  杜七覺得不該是一朵青蓮,應該是一朵白蓮。

  夢里,她坐在山崖巨石上,懷里抱著一個毛茸茸的小家伙,看著那下方對峙的二人。

  白衣白劍,險緲似云。

  青衣青劍,心持睡蓮。

  他們動了,劍氣什么的也都不重要,在杜七看來和小孩子打架區別不大。

  “你們不要再打了。”杜七說道。

  “小姐,你理他們做什么,讓他們鬧就是了。”有女聲出現在她的身側。

  杜七歪頭去看,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秦淮?”

  “是海棠。”綠衣姑娘嘆息一聲,指著那天上:“小姐,那又是什么人?引了好大一片雷云來。”

  天上,有一條白龍盤踞,龍首之上坐著一個少女,正看向她這兒。

  少女頭上是一陣陣可怕天雷。

  十二重樓劫。

  一時間,劍氣的縱橫聲、海棠的耳語,天上的雷鳴糾纏在一起,讓杜七覺得腦袋要炸了。

  “你們安靜些…”

  “小姐?”

  “九姑娘。”

  “先生!”

  “轟隆——”

  龍嘯。

  “吱吱…”

  “全都給我閉嘴!”隨著杜七一聲嗔怒,世界清凈了。

  杜七睜開眼。

  只見天亮了,屋外下著雨。小雨淅瀝。

  “姑娘醒了?”翠兒端著火盆進來,放下后道:“十姑娘去店里忙了,我煮了粥,姑娘吃了早餐再去師先生那兒。”

  “…”杜七嘆了一口氣,覺得一陣腦仁疼。

  “姑娘這是怎么了?”翠兒見杜七毫無活力,緊張的走過去,試了一下杜七額頭的溫度,接著面色僵硬。

  很燙。

  “姑娘,你起燒了?”翠兒一時間手足無措,喉中干燥,眸子動搖的晃著。

  現在應該…

  現在…

  “姑娘快躺好,別再凍著。”翠兒將杜七重新按回床上,蓋好被子。

  杜七窩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那滾燙的小臉,終于意識到她又生病了。

  也許昨日不該淋雨的。

  可也不是她想要淋雨的。

  所以說那夢…只是憶起的故人擠在一起了?

  吵鬧的難受,現在雖然頭疼,卻安靜了許多。

  杜七給自己把了脈,確認病因后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說:“翠兒姐,你別緊張,只是受了涼,休息一陣子就好了,準備一兩天雄、一兩附子、一兩川烏、半兩沉香磨粉…翠兒姐?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翠兒姐?”

大熊貓文學    我真的不是龍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