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這一些關于隱私的問題像極了小姑娘對喜歡人的急切追問,似是想要更加了解他一些。
伴著那清澈又奇怪的目光,白龍覺得渾身不適。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杜七的麻煩程度。
“為什么穿著白衣?”杜七又問。
白龍慣著她,卻也到了極限,至少他不愿在一個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妻子。
穿白衣是因為她喜歡。
“七姑娘可否換一個事兒問問。”
“嗯。”
杜七表示自己知道了,她也只是問問,對方不愿意回答自是不會強求,而且目前得到的心意她已經挺滿意了。
“養過玩物嗎?有沒有想過養。”杜七繼續問道。
白龍:“…”
涼風起,天上飄來一片云,二云疊加幾乎驅散了所有的暖意。
白龍看著眼前“熾熱”的姑娘,從未怕過冷的他此刻只覺手腳冰涼。
也不知白練紅那小子是怎么做到與杜七和平相處的。
杜七看著眼前男人稍稍后退的樣子,歪了歪頭,隨后察覺到自己問題不夠嚴謹,補充道:“我說的萬物是指小寵,貍花、小狗大犬之類,喏,就像花瞳。”
“…”白龍視線在青蛇之上微微停留,道:“平日里繁忙,沒養過。”
“如果想養,覺得什么比較好。”
“銀兔吧。”
“嗯…”杜七面上露出些許笑意,這些答案她都還算滿意,那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就是他愛不愛海棠這件事,以及…海棠為什么會走的那么早。
妖族的壽元可不該像海棠的尾巴那么短。
那云忽然散了,暖光灑在姑娘面上,映著那一汪淺笑。
杜七的魅力只有她自己不打清楚,她笑得很好看,好看到有些…滲人。
白龍驀然覺得自己不能再在此處逗留,他果斷說道:“在下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就不打擾姑娘了。”
說著腳尖一點,轉眼便已出現在百米外的房頂上,緊跟一個呼吸便無影無蹤。
跑了?
杜七睫毛微顫,顯然是沒想到會出現這般事情。
是自己哪里做錯了嗎?
兩側是長風呼嘯,白龍停在一處,臉色不大好看。
這姑娘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讓他始終覺得自己處在下風,白龍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可對方是師先生的學生,按輩分說不定與他是一輩,不能反抗的情況下,只能跑了。
其實他有很多想要詢問杜七的。
比如她是怎么三番兩次無視他的禁制的。
比如師先生對白練紅怎么忽然那般討厭了。
比如杜七和他的兒子是什么關系,與他的女兒又是什么關系。
可他一個字也沒說,反倒是杜七一個勁的在問…
難纏。
罷了。
白龍仔細想來,這些也都沒什么好問的,先生也只是與自己說不要去干涉杜七,這姑娘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至于說醫館的禁制倒是沒有必要解開,先生問起自己時也好有個交代,畢竟現在這種情況下白景天想要與杜七相見只有杜七主動才行。
微微沉默,白龍低頭檢查了自己的錦繡腰帶,沒發現有何處不妥。
所以說,方才那七姑娘究竟在看什么?
當白景天回來時見到是正趴在桌上逗弄著花瞳的姑娘,他走過去掩上那窗子,遮住些許進屋的寒風。
“先生,我回來了。”
“嗯。”杜七隨手將蜜餞袋交給白景天,:“嘗嘗味道。”
白景天覺得先生可能是在夸贊他今日食物準備的用心,仔細挑選了一塊蜜餞放入口中,感受著那糖霜的味道,說道:“很好吃。”
“說說感想。”杜七仰頭。
“感想…是不是有些過甜了。”白景天道。
“是吧,我也覺得加些酸味會更好。”杜七坐直了身子,拍拍白景天的肩膀表示贊同,下次見到連韻姐就和她這么說。
至于說她是否真的察覺到甜味過重,那當然是沒有的。
甚至杜七知道白景天會覺得甜是因為他是只兔子。
但總歸是有了建議。
“先生,我積攢了許多…那個,能不能…”白景天有些難以啟齒,俊俏的臉紅一片。
“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杜七看著他,心道這孩子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自己要對他好一些才是,便說道:“有什么問題就問。”
“謝先生。”白景天行禮后,不知從哪兒取出一本書冊,上面是他這些時日研究醫書所留下的疑惑,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大片。
杜七看了看那書冊的厚度,柳眉微微揚起了些。
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很高處,時間不早。
“你這兒管飯嗎?”杜七問。
白景天拿著書冊,意外的問道:“先生不是才吃過?”
“有什么快問。”
“哦。”白景天撓撓頭,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杜七,只是將自己的疑惑道來,杜七雖然不太高興,卻也都一一解釋了。
白景天很聰明,所以很多東西杜七只是稍稍提點他就可以明白過來。
白景天很多時候會疑惑為什么同樣的東西先生有時讀一遍他就會通悟,自己學就蠢的像一頭豬。
當杜七幫助他消除了積蓄已久的問題還是花費了半個多時辰。
陽光入窗,杜七覺得有些熱便褪下了外衣,轉過頭發現白景天正盯著她看。
“還有要問的?”
“沒、沒了。”白景天扭過頭去,心道先生又好看了。
杜七起身準備離開,想起了什么又坐下,說道:“差點忘了一件事。”
被幾個人一頓攪和,杜七都把正事忘了。
她問道:“你怎么看半妖?”
白景天一怔,對著杜七說:“先生問我…怎么看半妖?”
他就是半妖啊,哪有這么問問題的。
“為什么那么多半妖都死了。”杜七認真的問。
白景天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妖族?
可他所見殺半妖的都是人。
這樣的情況他能告訴杜七半妖的死是因為妖族?自然是不能的。
他又不似翠兒那般聰穎知曉恐懼與懦弱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只能搖搖頭:“我真不知道。”
杜七也不失望,這孩子那么笨,她猜到這個結果了。
白景天卻忽然說道:“先生問我怎么看…我覺得也許半妖就不該存在。”
“不該存在?”杜七皺眉:“你不就是半妖?”
杜七不喜歡他這般言論,因為海棠定然不會喜歡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