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內,修坐在床邊,哼唱著不同以往的節奏。
這一年他為了更好讓千陽快速入睡,更換過很多的小調,節奏大多平緩而悠長,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千陽卻久久不能入睡,睜著眼睛看著他。
修喉嚨都有些干了,只能停下來小聲問道:“怎么啦?要去尿尿嗎?”
“我不想聽這個。”
那你倒是早說呀修苦笑著搖了搖頭。
“好吧,我們換一個。”
只是還沒等修開口,千陽就先一步說道:“不是這個。”
“那這個?”
“也不是。”
“這個呢?”
折騰了一段時間他終于將千陽哄睡了,等他站起來看著周圍。
雖然都是一片漆黑,但修卻能很清楚的感知著周圍的一切,簡單來說就是閉著眼睛也能做任何事情。
太熟悉了,這一年下來他對這個地方的每一件物品都太熟悉了,有時候想著想著就不想離開了。
“唉”
沒辦法,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留在這里,但這和他的想法沖突了,待著這里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成長可言了,更何況相比于安逸的環境,他更想去外面看一看。
走在巖石組成的堅固地面,周圍大大小小的洞窟,修并沒有過多在意,他今天過來就是要看一下波波的情況。
修不知道為什么當初波波選擇了這個根本不適合它的地方,要知道后院的情況要比這里好太多了,而這里修甚至不知道它吃什么。
走著走著修突然停了下來,看著不遠處屹立在小山坡邊緣的波波。
此時它的身體已經比修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膨脹了數倍,當然也是因為羽毛蓬松起來的緣故,但現在的它精神狀態非常好,雙目有神,眼光銳利,修大概已經猜出他的特性了。
只是它的翅膀還是那樣耷拉下來。
修沒有馬上過去,而是站在原地。
修見到這一幕卻沒有任何反應,這不是他第一次見了,這算是波波自己的鍛煉方法吧,沒有翅膀怎么飛起來?
波波跳出外面之后凌空踩出幾腳,一下就止住了下落的趨勢,整個身體非但沒有掉下去,反而上升了。
只是這種上升很快就消失,重新下墜,就在這個時候,它又踩出了幾腳,如此重復,最后波波安全著地,就連塵土都沒激起半分。
是風,修能感覺到有風吹在自己臉上。
只是這還沒有結束,波波馬上就掉頭往山上走去,只是這個走有點奇怪,它是沿著陡峭的山脊往上走,雙腳好像扣在巖石上一樣,這點坡度對它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只是當它爬上去的時候體力也差不多了,整個站在山頂上,看著周圍,積蓄著體力等待下一次的“飛翔”。
修慢慢走了過去,而上面的波波同樣早就已經發現他了。
雙眼瞪大,緊盯著他。
“來!”修大喊一聲,抬手將一個藍橘扔到天上,而波波的注意力也被其吸引。
一聲啼叫之后又是剛才的起跳,只是這次它沒有再控制下落,接著這個滑翔了一段距離,準確的將空中的藍橘叼在嘴上。
“可以呀一段時間沒見,有進步。”修笑著走向波波。
他和波波之間的感情有點奇怪,雖然是自己不止一次救它下來,但波波還是不怎么親近他,可以指揮得動,但并沒有凱西和巨鉗螳螂那樣有著默契。
“我要走了,離開這個地方,你要跟我一起來嗎?”修蹲在波波面前,看著它在撥弄藍橘。
“波!波”波波抬頭看了他一眼,任何又繼續對著藍橘努力。
修看見它這樣自嘲道:“翅膀呀被折斷了,只能留在這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波波放下了藍橘,仰著頭對上修的目光。
“波波”
“沒說你,吃你的。”修再掏出幾個果子,有些是樹果,而有些是普通水果,“我能幫你的就這個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修伸手撫摸了一下波波的羽毛,輕輕捏了一下翅膀的位置,發現情況沒有任何好轉,還是那樣。
陪著波波吃完,修就起身往回走,想來千陽的父母也差不多時候過來了吧…
果然等他回到研究所的時候,大木博士正在和城野他們說著什么,而千陽坐在一邊,有不看書,就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城野大哥來啦!”修先一步向前打招呼。
城野現在整個人精神飽滿,沒有了以前那副擔憂的神情。
因為修的資金,這次城野不但從“戰場”上存活了下來,還借機大力發展,可以說直接縮短了三十年的發展時間,還借著修的提議將手伸進了彩虹市。
那邊雖然開始,什么都還是在起步階段,而他整個人也忙了起來。
“修!快過來坐。”美瑤見到修過來笑著招手。
“嫂子好。”修點了點頭,但并沒有去那邊,而是接著說道:“還沒有喝的,我去沖茶吧。”
“不用了,你先過來。”美瑤起身拉著他,任何將一個大盒子從地上拿了起來,“這是我們聽說你要去野外實踐準備的。”
修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大木博士,這里除了自己就只有大木博士有機會傳遞這個信息,畢竟千陽不可能這么做。
只是大木博士對他的眼神沒什么表示,就這樣微笑著。
還沒等修反應過來,美瑤已經將東西拆開“試一下吧。”
修看著她從盒子里面一套運動裝和一件沖鋒衣,還有一雙越野用的跑鞋。
“謝謝嫂子。”修接過來翻了一下,質量還是相當不錯的,只是為什么大小都是他的尺碼,就這么巧嗎。
美瑤也好像知道修的疑惑,一邊解釋道:“你出入野外研究這么危險,這一套是我找公司的人專門為你設計的,外套防塵防水,結實耐磨,至于大小這種我們一眼就能看個大概。”
當年創業的時候她也是陪著城野從底層做起來的。
美瑤真的將修看作是兒子一樣看的,當知道他也要外出,而且是野外這種危險的地方的時候,馬上準備好這些。
近些年來擴展業務,他們也開始涉足了戶外用品在這個領域,款型已經設計好了,但還沒有投產,現在正好拿過來讓修試一試。
修簡單試了一下外套,還不錯,穿著挺舒服的。
“不錯,穿著這個就帥氣多了。”美瑤在一旁不吝贊美。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在時間的追趕下,歡聚很快就變成了離別,他們要快點回去,不然天色完了也就回不去了。
修和大木博士站在山坡上看著遠去的車。
“想好去哪里沒有?”
“還沒,看情況吧,關都地區幾個有名的城市肯定要去看一看的。”
“明天再走吧。”
“嗯”
修躺在床上,這是他第一次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不起來,不是因為什么特殊情況而導致的精神不振。
不過昨晚輾轉反側,很晚才睡著。
今天就要離開了,不同上次從巴奧巴家里離開,那時候他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總想著逃離那里,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慢慢發育。
只是關都地區聯盟換屆這件事他是沒有想到的,還惹出了火箭隊在常磐市和彩虹市的事情。
原本打算過來研究所打卡,順便看看傻東西,用來判斷一下時間。
但是沒想到他就留在了這里。
而一年過去了,他現在也不再是那個謹小慎微的小白了,他已經完成了一部分積累,同樣擁有了一定的實力。
這些足夠他活下來了。
錢已經有了,沒有了經濟壓力,也就是他也可以像傻東西那樣一邊玩一邊走了。
硬實力有了,就可以不用再擔心被什么人隨便搞死,也不怕野外的小精靈了。
現在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但…他要去什么地方呢?
這個問題并不是像回答大木博士的那樣輕松,因為他全都想要。
但這明顯很不現實,做沒有目的,沒有準備的事情不是他的習慣。
他想看看這個世界,體會風土人情,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是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跑。
第一站就決定是常磐市了!
然后上石英高原,看一看聯盟總部什么情況。
只是這個想法剛出來就被否定了,現在又不是聯盟大會的時候,去到也沒什么好玩的。
而常磐市附近的城市只有尼比市了…
想著想著,修翻身下床,還是先將早上的活干完再說吧,雖然要走,但也不能一聲不吭,現在已經不同以前了。
最后還是沒能成功賴床…
等他將小精靈喂完,順便和他們道別之后才慢悠悠的往研究所走去。
再給大木博士做最后一餐早餐,然后就收拾收拾走人。
當靠近研究所的時候修感覺到一股不知道是惋惜還是什么的情感。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躊躇,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他怕進去之后想再走出來就難了,這一年安逸的生活幾乎將他的斗志消磨干凈,996不可怕,可怕的是習慣了996。
修搖了搖頭,將腦子里的東西驅逐出去,再一次踏入了研究所。
只是奇怪的是,今天大木博士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在客廳喝茶看報,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博士,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上來了?”修端著一個托盤。
“你不是要走了嗎?我準備點東西給你。”大木博士從座位上起身,往一旁的文件柜上走去。
而修看到之后將東西往桌上一放,然后跟了上去。
大木博士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非常熟練的將柜子打開,從中拿出一個很厚的文件袋,然后將其遞了過去。
修也沒有猶豫,直接接過文件袋,掂量了一下手感,撥弄著上面封口的白線,還一邊笑著問道:“這是我這一年的工資嗎”
大木博士沒有解釋,笑著說:“打開看看吧,這個你絕對喜歡。”
修也沒有客氣,直接打開了文件袋,將里面的東西拿來出來。
很快現場就沒了聲音,只剩下不時響起的翻頁聲。
東西很多,修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這些看完,但他已經得到了大概的信息。
因為這些有一大部分是他寫的,就是記錄飛天螳螂到巨鉗螳螂的一系列變化,還有一部分就是大木博士對這些的總結,分析之類的。
這些資料原本是用來大木博士研究飛天螳螂進化成為巨鉗螳螂用的,但現在給他算是怎么回事。
“博士,這…”
“好奇心滿足了,這些我也就不需要了,你如果想要發表關于飛天螳螂進化這一研究成果就發表吧反正我已經不需要靠這些名氣了,我被這些所謂的名氣拖累了幾十年。”
“唉現在才想明白。”大木博士低嘆一聲,“都走了…都走了…”
大木博士說完就轉身離開,只留下拿著文件發呆的修。
修簡單想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大木博士為什么這副模樣,但也能猜出他為什么要放棄揭露飛天螳螂進化的秘密了。
首先如果這個一但揭露,那以后飛天螳螂的生存空間就難說了。
要知道當世界上的人知道有這么一種飛天螳螂,那肯定會引起那些有錢人的注意,在他們面前錢根本不是問題,無數的獵人會因為這個而出動,到時候什么情況修很清楚。
如果是別人修不敢肯定,但如果是大木博士的話肯定會考慮這個。
至于他口中說的這個什么名聲,本來他就不需要什么名聲,他本身就是一個不缺這個的人。
甚至來說名聲限制了他。
修將東西收拾一下,然后拿著往大木博士走去。
“博士,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這個你也拿去吧。”大木博士隨手將桌面上的一個盒子拿起,然后遞了過去。
“這個真的給我?”修看著盒子并沒有馬上接過,要知道那個盒子裝的是圖鑒的原型機。
“我需要測試數據,看一下有沒有缺陷,正好你出去外面走,就幫我完成這個測試吧。”大木博士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中氣十足,而是難得有點頹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