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來的供奉面色同樣不好看。
兩千金這可真的不是一個小數目,幾天前他就給了五百金讓劉山伯去賄賂那些山匪,如今那些山匪什么事情都沒有做,張嘴就又要兩千金,真的以為這錢財就這樣好得到,是天上刮的不成?
“這群該死的賊!”
他出聲罵道,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罵完之后,話鋒一轉的看著劉山伯道:“這這些賊確實可恨,但此時為非常時期,欲成非常之事,只能暫時忍些屈辱,容其猖狂幾天。
今番這事情,也不是一家之事,一旦事成,與大家都有利,如果不成,那被抓起來的王才家便是最好的例子,誰也討不到好去。
等下我便會派人與張家,以及另外兩家說,讓他們每家都出五百金,湊夠這兩千金…”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又道:“山賊狼子野心,不能輕信,這次便再送去五百金,剩下的一千五百金,等到事成之后,再悄悄與他們送去…這事情,需要抓緊辦,越快越好,不能耽擱,山伯辛苦一些,吃些累,這辛苦我還有二公子都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
劉山伯看著那一臉情真意切的供奉,恨不得將鞋子脫掉乎他臉上。
這家伙只說讓辦事,剩下的那五百金卻是只字未提,明擺著就是讓他們劉家拿出來,先給那南山賊送過去。
之前黑下了兩百金,他侄子又從陳老摳那里訛詐了一百金,這下倒好,一下子全都吐出來不說,還有倒貼兩百金!
這事情可一定要辦成,辦不成的話,其余不說,這兩百金算是賠掉了,要是能夠辦成,不管其余如何,自己這邊就能先賺到一千多金…
目送劉山伯離開,晉陽來的供奉笑了笑,還是這等忠厚老實的人好使喚…
三天過后,陳老摳家中。
“這是一百金,加上你出的那一百金,給南山賊送去,告訴他們,剩下的五百金,事情之后再付。”
再次兜兜轉轉來到陳老摳家的劉柱臺將一塊紅布小心的攤開,露出里面的金子對陳老摳說道。
劉柱臺離開之后,陳老摳抱著自家那從地下面挖出來的一百金,看了又看,終究還是沒有舍得將其放入懷中。
猶豫了一陣兒之后,他使勁的咬咬牙,將其重新放到瓦罐里,放到地下埋好,做了一番掩飾之后,揣上那一百金,帶著那兩個子侄,再次離開家,前往雁門奔喪去了。
“該啊!活該!讓他陳老摳這樣扣,活該家里老是死親戚,老是去奔喪!
啥時候這陳老摳自己死掉才是真好!”
有租種陳老摳家地、這些年來沒少受到陳老摳剝削的佃戶,知道了陳老摳剛回家了不幾天,就再一次的出動,前往雁門繼續奔喪的消息之后,滿是解氣的在這里說道。
這樣的話出口之后,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同…
“這是一百金…”
幾天之后,再次被蒙著眼睛待到山寨的陳老摳,從懷里拿出那被紅布包裹的一百金,遂周大疤說道。
“與先前那三百金合在一起,就是四百金,剩下的六百金等到事成之后再奉上…”
“呵呵…”
周大疤笑了起來。
“這堂堂王家做事居然這般不爽利,區區一千金這般的扣扣索索,我周大疤豈是那種拿錢不辦事的人?”
笑歸笑,陳老摳遞過來的一百金卻接住了。
“這事情,我接下了,隨后便有動作,送客!”
沒有過多的擾攪,周大疤便揮手讓人送客。
幾個做這些業務很是熟練的人,走上前來,將陳老摳幾人的手綁上,眼睛蒙上往山下送…
“幾位怎地不回還,跟著老漢作甚?”
山下,陳老摳帶著兩個子侄往前走了幾步之后,發現那三個送他們下來的賊人居然沒有如同上次那般離開,而是繼續跟著他們前進,不由的有些奇怪和驚懼。
“奉大首領之命,和你們一起回去,查看一下動靜,看看風聲,踩踩點子…”
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并伸手在陳老摳的背上推了一下。
“走吧,陳叔父。”
陳老摳站在這里愣了半晌,沒奈何,只得忍下這幾個遠房的表侄,‘帶著’幾位‘熱情’的表侄往家中去…
山寨之中,悍匪周大疤看著出山寨的方向笑了笑。
他外表看似粗狂,實際上心里很細,如果不是這樣,也不可能能夠一直帶著人活到現在。
陳老摳一行,說的東西聽起來很像那么回事,但他卻不會輕易相信。
如今派人跟著陳老摳回去,打探情況,看看是不是屬實是其一,將陳老摳給看住,不讓其有什么動作是其二。
他可是非常擔心這陳老摳在這里說的一套一套的,然后回去之后轉手就將他們給賣給了官府…
能夠一直吃這碗飯,并且將寨子一點點的經營起來,達到了現在的規模,他最大的依仗不是兇狠,而是膽大心細。
“讓人都準備準備,刀子都磨得鋒利一些,等到獐子他們傳回來準確的消息,我們就動手!賺他個盆滿缽滿!”
他出聲說道,周圍的人轟然應諾,積極準備,想要大干一場。
自從那關隴來的郡丞來到這里之后,他們可是基本上都沒有在馬邑境內有過什么大動作了,一直都是往樓煩郡或者是雁門郡跑。
如今聞聽將要在馬邑有大動作,自然欣喜。
至于擔憂這些,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事情,誰不知道他們的大頭領是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這些年來,就從來沒有失手過…
陳老摳奔喪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三個落難的遠房表侄,這樣的事情很快就在陳老摳居住的村子,以及其佃戶雇工之中傳開了。
不過,這些人也只是暗地里咒罵著讓陳老摳多死些遠方的親戚,好多來些親戚,使勁的來陳老摳家吃,心疼死陳老摳之外,也并沒有想太多事情。
莊稼人,還是要依地里的活計為主。
“…那青雀鹽場有守軍的事情,你之前為什么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