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著燈火的廚房這里,正蹲在地上刷洗著盤子的兩個幫廚,看著手里拿著刀,怒氣沖沖而來的元勃臉上那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消散下去的巴掌印,瞬間就懵掉了,當即就想把手里盤子放下,把手舉起,然后詢問元勃自己的手好不好看。
好在還沒等他們這樣做,元勃就已經出聲了。
“那個卑賤的小子呢?!”
他冷聲喝問。
蹲在這里的兩個幫廚,以及廚房里面的胖廚娘幾個都繼續保持著驚呆了的狀態,以此裝傻充楞,不回答元勃的問題。
和成哥兒比起來,這該死的元家小子,可真的是一點都不討喜,他們才不會告訴這該死的家伙成哥兒的去處。
“嗆啷!”
一聲響動過后,元勃拔出了手中的刀。
“成哥兒被管事的請走了,說是老爺還有長孫將軍找他有事,去了書房…”
元勃看了一眼那個嚇得差點就要跪在地上的幫廚,冷哼了一聲,將刀插回刀鞘里面,轉身朝著書房那里而去。
與之前相比,元勃更加的憤怒了。
老爺與長孫將軍找他有事,去了書房,這些個字眼不斷的在他心頭徘徊,讓他整個人都如遭重擊。
同時,一股股的怒意也忍不住的往上翻涌。
長孫晟啊!那可是長孫晟啊!
本來,自己可是準備好了,要在這樣的一位人物面前好好的露露臉的,但是現在,自己卻白白錯失了這個機會!
這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小子與李煙那個賤人!
如果不是他們,現在正在書房被長孫晟召見的,就是自己,哪里輪得到這個卑賤的小子!
元勃在心里這樣怒吼,這種被人摘了桃子的感覺,對于他而言,比自以為被韓成送上了一頂原諒色的帽子都更加的讓人不能忍受。
今天,自己必須弄死那個該死的小子!
但這樣提著刀怒氣沖沖的往書房那里走了一陣兒之后,元勃又站住了腳步,變得猶豫起來。
那小子現在正在書房,召見他的也是長孫晟和李靖,自己若就是這樣強沖過去,只怕殺不掉他,還會給長孫晟留下壞印象,而且李靖還很看重那個小子…
不過這樣的遲疑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元勃就提著刀繼續朝著書房走去,而且和之前比起來,顯得更加的有氣勢。
這是因為在剛才,他已經想清楚了事情。
與長孫晟交談的機會因為那該死的小子的緣故,已經消失,自己就算是不去找那小子的麻煩,這次也注定沒有辦法與之攀扯上什么交情了。
既然這樣,那給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也就沒有關系了。
而且,那長孫晟為人向來英豪,那小子這般的折辱自己,自己前去復仇,說不定還能因此而得到對方的賞識,從此對自己青眼相加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李靖這里,元勃雖然有些畏懼,但更多的還是有恃無恐。
不管怎么說,自己都是他的妻侄,他都是自己的姑父,這層關系,不是什么區區的制鹽之法就能夠取代與比擬的!
而且現在鹽場也已經建立起來,能夠生產食鹽了。
這個卑賤小子的作用也遠沒有之前大了,自己將其殺死,姑父就算會因此兒而都自己有些不滿,卻也不會真的把自己怎樣。
反正那卑賤小子也已經死掉了,不能復生,自己也沒有破壞他的大計,相反,還可以借助這樣的機會,將整個青雀鹽場都變成自己姑父的。
他李靖說不定還會因此而感謝自己。
至于李煙,將這個卑賤小子殺死之后,她也就知道了自己的厲害。
自己一定會立刻往家里寫信,讓父母繼續給姑母施加壓力,盡快完成自己兩人的婚事。
只要成了親,就不相信這個小賤人還能翻天!
到時間自己一定會日夜折磨她!
將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全都奉還回去!讓她知道,他元勃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心里來回盤算著這些事情,元勃的膽氣變得更足了,他努力的將腰桿挺直,讓自己走路不瘸,一手握著刀鞘,另外一只手緊緊的握在刀柄之上。
此時的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帶兵出征的大將軍,又覺得自己是項羽呂布重生,有著十足的威勢,與勇不可擋的勇力。
那個卑賤小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一合之將,面對拿著長刀,攜帶著無上聲威而來的自己,只有瑟瑟發抖,跪地求饒的份。
而自己,則會讓所有人看清楚他的面目之后,再將其斬殺!
心思轉動之間,龍行虎步的元勃,就已經看到了亮著燈火的李靖書房。
“卑賤小子!納命來!”
他嗆啷一聲抽出手中長刀,一把丟掉刀鞘,大聲喝罵了一聲,握著刀就朝著書房猛沖而去,帶著他認為的無雙氣勢。
然而,下一刻,元勃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世界并不會圍繞著你轉圈,你以為的只是你以為的。
“什么人?!”
“有刺客!”
他抽出長刀,吼出這兩句話,并朝著不遠處的書房進行沖擊之后,暗中守衛在書房這里的人就已經被驚動。
這些人有兩個是李靖的心腹,另外兩個人一人是長孫晟的侍衛首領,另外一個也是忠心耿耿之人。
長孫晟與李靖進入書房之后,他們就在這書房外面的十步之外進行守衛。
一方面是為了不讓不必要的人接近書房,打攪里面之人的談話,另外一方面就是對里面的人進行保護。
雖然整個李府的外圍都已經安排了很強的力量進行防守,基本上不會有人能到達內院,但他們還是守在了這里。
“嗖!”
隨著這喝聲的響起,暗地里已經有一只羽箭飛了出來,不待被這陡然響起的喝聲嚇了一跳的元勃反應過來,一股鉆心的疼痛已經從右臂之上陡然傳來,朝著全身擴散而去。
他整個人都忍不住的猛地一哆嗦,手中握著的刀掉落到地上發出當啷的聲響,整個人也隨著這聲聲響,發出一聲慘叫。
不待他還有更多的反應,幾個躥出來的甲士,已經將其以可粗暴的手法,打到在地,死死的按在地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