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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昆吾

  旅店的主人也是個有品味的,院子布置的簡潔但不簡陋,尤其那座兩丈多高的巨大奇石置于院中,更是畫龍點睛之筆。

  司馬白隨張淳來到院中,已有兩個隨從侍立在門前,每個隨從都有八尺身高,身形魁梧,而手中都托著一柄巨劍。

  這兩柄巨劍都是斬馬劍的式樣,被放大鑄成了七尺巨碩,司馬白瞧著比熊不讓那對八十斤的巨戟還要重。

  “這對劍是臣的兵刃,叫做昆吾,”張淳指著劍對司馬白介紹道,“看著是有些粗陋了,遠比不得殿下的御衡白鋒銳,但用著卻很是順手,殿下可有興趣試試手?”

  “我有一個部下,他或許可以試試手,但我可沒這么大的力氣。”

  司馬白客套了一句,但仍是好奇的近前摸了摸,何止沒有御衡白鋒銳,這劍根本就是沒開鋒的!

  上手一掂,果然重,至少百斤,單手是沒法使用的,他兩手握住劍柄才舉了起來,勉強掄了個劍花,便遞還了隨從。

  “張公你這劍該不會是左右兩手,兩柄同用吧?”

  司馬白好奇的打量著張淳,身量也算矯健,但怎么看也不像有熊不讓那種蠻力。

  張淳笑了笑,走上前去,左右兩手同時握住兩柄劍的劍柄,拿了起來,學著司馬白方才的樣子掄起劍,隨手舞了兩圈劍花。

  “呼....嗤....”

  司馬白只覺耳旁風聲大作,難以置信望著笑岑岑的張淳,心中大驚!

  這人,舞動這兩百斤的巨劍,竟比自己使御衡白還要輕松自如!

  “殿下先前笑臣不自知,臣呢,卻還有點自信,靠的便是這兩柄昆吾斬馬劍,”

  張淳話音才落,司馬白再看時,他人已飄至院中奇石旁,確實是飄,司馬白只能想到這字,沒有比飄更合適的了,拖著兩百多斤的巨劍,飄了過去。

  噌!噌!

  只見張淳兩劍交叉齊揮,那巨碩奇的石頓時四裂,被劈成了四塊,砰砰的滑落地上。

  司馬白眼力好,清楚的看見被劈裂的巨石邊緣異常整齊,那沒開鋒的巨劍砍在石頭上,竟是如刀切豆腐一般!

  “怎么做到的?這不可能的啊!”

  他自問以御衡白的鋒利,也絕做不到斬石如切菜,更何況沒開鋒的巨劍昆吾?

  “殿下瞧著,某這兩下子,能否與賀蘭部那三百精銳切磋切磋?”

  啪啪啪......

  司馬白目瞪口呆的拍起巴掌,張淳這身本事,若是沖鋒陷陣,何人能擋?

  他不得不承認:“三百人?萬軍之中取敵上將首級,都是探囊取物啊!”

  “哈哈,殿下謬贊了,臣將這副皮囊修了個仙風道骨的模樣,臣容易么?嘿,實話講,對于沖鋒陷陣這等廝殺漢才干的活計,臣既未習,也不喜,這兩柄劍也就只能應付千兒八百的烏合之眾,真到兩軍對壘,千軍萬馬的軍陣里,敵人豈會如這石頭杵在這任臣去砍?”

  “千兒八百,嘿,千兒八百,大祭酒到底是道首之下第一人啊,我明白大祭酒的意思了,會同我女人講清楚的,”

  司馬白搖頭苦笑,話鋒卻是一轉,

  “但你為何就認定我要指望老丈人家脫身呢?”

  張淳啞然失笑:“那還能指望什么?殿下的御衡白,在臣的昆吾面前根本無用,難道靠嘴么?是了,某也了解一些,殿下嘴利,尤勝御衡白!”

  他忽然一肅,接著道:“但這縱橫之術,臣也略懂,臣為我大晉社稷孤入虎穴,千里縱橫之時,殿下還在棘城耍酒瘋呢!”

  司馬白知道他指的是當年借道成蜀說服李壽一事,心中也是欽佩的,猶豫片刻,好言說道:

  “張公是大晉純臣,郡主是我知交好友,哪怕你們算計了我,我也實不愿見你們遇險,”

  不待他說完,便被張淳一聲冷笑打斷,

  “說,殿下繼續說,臣還有些耐性,且聽完就是了。”

  司馬白揉了揉腦袋:

  “我實話講了吧,此時此刻,你和郡主已經深陷險境,不時便有性命之憂!”

  “再遲不得了,你只需放我女人和我走,我便給你們指條生路,咱們只當不打不成交,我絕不計較你們對我的算計!”

  “殿下還真是倔強,”張淳意興闌珊,顯然是丁點不信的,嘆了一口氣,沉吟片刻,“做臣子的就再退一步吧。”

  司馬白好似由衷的遺憾道:“你既不信我,那便等著瞧吧。”

  張淳連搭理都懶,直言道:

  “不瞞殿下,以我這點力道能驅用昆吾,全靠一門用勁秘技,叫做蝸角觸蠻,乃是家師從三皇內文末章所悟,正是天道繁衍!殿下若能賜下三皇內文,臣便以同源的秘技相贈,如此可好?”

  這倒是讓司馬白很是意外,他咂摸著名字道:

  “蝸角觸蠻?莊子·則陽,觸蠻之戰,蝸角之爭,有國于蝸之左角者,曰觸氏,有國于蝸之右角者,曰蠻氏,兩國爭地而戰,動輒伏尸數萬。”

  張淳一怔:“殿下好學問啊!”

  “慕容一族好文學,東庠學宮藏書甚多,我時常在其關禁閉,書便看的雜一些,”司馬白呵呵一笑,

  “先賢的文章以荒誕寄寓正理,總是讓人回味無窮的。”

  “蝸角雖小,別有天地,人力有窮,以小搏大,這天道繁衍,是我教鎮教的絕學,”

  提及天道,張淳神情肅然,

  “臣先前非是嘲弄殿下糟踐三皇內文,而是殿下對這天道的參悟實在淺顯,所缺乃是一個鉆字和辨字,依臣來看,殿下是根本就不會這兩個字!”

  司馬白默然不語,張淳說到了他心坎里,他確實是不會,不會參不會悟,更不知怎樣學!

  他甚至有些委屈,這怨我么?根本就沒人教我啊!孩童學字還得有個啟蒙老師呢!有誰教過我怎么去鉆研那天道?

  張淳瞅他閉緊了嘴巴,拋下了一個司馬白很難拒絕的餌:

  “秘技蝸角觸蠻,恰恰集家師所悟之大成,臣舉一喻,酒由糧釀,酒是糧食的精華,蝸角觸蠻便是三皇內文的精華,臣以酒換殿下的糧食,這買賣殿下不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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