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槐,白樓。
一炷香后,江炎終于等到了白樓的五級交易師,這是一個面容普通的女子,氣質凝沉,說話干練,她叫許晏竺。
“客人,實丹境修煉法,非同小可,在問您需要何種類別的修煉法之前,我有必要向您講述一下它的價格以及其他的附加條件。”一身素色撒花宮裝長裙的許晏竺首先說道。
購買功法還有附加條件?
江炎心緒轉動,面上卻沒有絲毫變化,他輕輕頷首,平靜道:“…可以,這也是我所需要的。”
屋子里的氣氛頓時變得嚴肅起來,這里也只剩下許晏竺一個人的聲音。
只聽她道:“實丹境功法異常珍貴,每一冊都是賣家的巨大財富,您若與我們達成交易,這里便需要您立下一條較為寬松的大道之誓,具體內容便是不要泄露功法的內容。”
說到這里,她話語頓了一下,好看的眸子看向江炎。
不允許知識財富泄露嗎?江炎小幅度點頭,將這個條件應承下來。
許晏竺臉上盛起合適的微笑,她嘴巴開闔,開始具體敘說起實丹境修煉法的價格。
一刻鐘后,江炎獨身一人走出白樓:“媽蛋,實丹境功法怎么這般貴,我居然買不起。”
他苦苦煉制器具,努力厚財,不但將虧欠藍心的巨額債務還清,還積攢了大量元石。
但…與購買實丹境修煉法所需的財富相比,他依舊顯的貧窮。
實丹境修煉法竟比虛丹境修煉法貴了…十倍。
神都失蹤的消息如同颶風一樣傳遍大燕皇朝境域。
這個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在經過各種方式的驗證后,被各州大員們漸漸認同。
一時間,整個大燕皇朝都陷入了詭異的平靜之中,但平靜之下,卻是暗流洶涌,沒有了劫位大能顯世,沒有了無上神兵鎮壓,無數野心家,陰謀家在暗中等待著合適的機會。
只是,還不等人族內部爆發矛盾,冥冥中似感應到鎮壓大燕絕強力量消失的強大怪物們,首先開始了試探。
石泉州,病木森林。
曾經郁郁蒼蒼的生命之力已經腐朽,綠植枯萎,大地干枯皸裂,如同夢幻一般的歌聲在這里飄蕩,并逐漸擴散,這里早已成了無人敢來的危險之地。
一道身影在空氣中浮現出來,它身高一尺,整體由一種黑灰煙氣構成,它現在只有身體,沒有頭顱。
在它腳下,那皸裂的大地深處,一簇簇,一縷縷艷紅色的血珠凝聚,孕育成一只血紅骷髏頭。
這只骷髏頭的表面很快便填充上了血肉,構成了一個普通男子面龐。
頭顱飛出并輕輕落至人影脖頸處,細密而驚悚的肉芽快速生長,將二者連接到一起,新生的頭顱張開嘴巴,夢幻的聲音從中發出。
“有了頭,終于能夠發出聲音了。”
“我要儲備更多的頭,才能一直維持這種狀態。”
它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朝著附近有人煙的地方飄去。
半個時辰后,它來到了第一個目的地,這是一處不大的村落,當令人如墜夢境的聲音覆蓋,這處村落中的一切生靈紛紛僵直,并快速融化成一滴滴艷紅色液體滲入地下。
陽沭州,銅安原。
銅安原莽荒而野蠻,充斥著張狂的巨大生命力,這里是陽沭州之西最大的原野,有些大片大草原與森林,也是陽沭州著名的淘金冒險之地。
在銅安原,冒險者們能尋到數不清的靈藥,靈礦,只要能夠活著出來,就可以賺取大量財富。
就在今日,一頂三層小樓從空中落了下來,這只小樓并不算高,卻分三層,它顏色偏黑,幾根立柱之上鑲嵌著一些不知名的各色寶石,顯得頗為珍貴。
吱呀!小樓第一層的大門,忽的悄無聲息的打開了,里面是一個不夠真實但卻能讓人一眼就可以認出的地方。
這個地方,正是銅安原,這頂小樓不知用怎樣的方式,將內部的場景與這片地域勾連,還原,一陣陣聞之便令人瘋狂的囈語聲從中傳出。
這種聲音隨著風兒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迅速將整個銅安原包裹,所有在這里進行冒險活動的武者都聽到了這個聲音,他們臉色變化,立刻以各種方式阻隔了自身聽覺,并立刻朝著外圍奔去。
誰也不知道銅安原到底發生了怎么樣深刻變化,但經驗豐富的他們卻都紛紛果斷從這里撤離,打算先離開這囈語傳播的范圍,在更遠的地方等待并觀察后續。
只是,這聲音擴散的太快太迅速,沒有人能夠在短時間內離開銅安原,而在這個過程中,這里又下起了雨,雨很大,如天河倒灌。
被這雨水滴沾,這里青翠植被在枯萎,茂密巨大森林的成了荒山。
雨水同樣落在武者,野獸或是怪異等其他生靈上,這些生靈被雨水沾染,也紛紛開始腐朽,沒有什么力量能夠抵擋雨水的侵蝕。
一時間,整個銅安生命絕跡,再也沒了活物。
咔咔!
一陣清晰的聲音在絕對空寂的銅安原上發出,那頂神秘的三層小樓的第二層正在緩緩開啟,從模糊不清的場景里,整個陽沭州的地形正在被它艱難勾勒。
在南炎州之西,寧鹿州保溪城的天空驟然變得昏暗起來。
這種奇特而明顯的變化很快引起了人們的注意與戒備,但還不等靖夜司派人探查,昏暗的天便出現了新的變化。
一只巨大的傘從昏沉的光中緩緩析出,慢慢呈現在多簇目光之下。
傘面徐徐轉動,逐漸明亮,映出一張張極為扭曲,極為痛苦的面龐,它們無聲哀嚎著,眼角流出血淚,并用最惡最毒的視線注視著下方的城池。
被這種目光注視,整個保溪城的溫度都降了下來,這并不是錯覺,因為,在城市的地面,街角,所有暴露的地方,都有白霜開始凝結。
它們的力量已經扭轉了天象,影響了現實。
“痛…我好痛啊…餓…我好餓啊…”
極貪婪的意念在虛空縱橫。
半空的巨傘猛的再次撐大,并向整個城市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