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箭矢破空而來,籠罩著整個關城,大秦弓弩的強大,出乎了黃維的想象。
在陽光中閃爍著寒光的箭矢,猶如揮舞鐮刀的死神,在這一刻,瘋狂的朝著關城以及兩側山脈傾瀉而下。
此刻,井陘關城頭一片狼藉,煙火燃燒,將士傷亡,血腥味彌漫四野,與此同時,云梯已經靠近城墻,輕衣死士已經發動沖鋒。
一直在躲避箭矢的黃維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斷然大喝,道:“秦軍攻城了,將士們殺!”
“殺!”
一聲令下,趙軍開始了猛烈的反擊。
“咻咻咻”
一時間,箭矢破空,朝著山谷之中呼嘯而去,夾雜著滾木礌石,瘋狂的射向攻城士兵砸向大小云梯。
更有幾輛裝著猛火油的車,在垛口內游走不定,只要看到大型云梯靠近,便瘋狂的揮灑猛火油。
與此同時,火箭破空,秦軍云梯立時冒著濃煙,燃燒起大火。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井陘關的趙軍以趙邊騎為精銳主力,其步軍攻堅器械與秦軍相差太大。
此刻的趙軍之中不光是缺乏攻堅器械,其中遠射的大型強弩更少,只得留在武安等要塞。
天下器械之精良,首推秦國,黃維心里清楚,局勢對于他們極大的不利。
戰局不利趙軍,這一點不光黃維看到了,不遠處軺車之上的李牧也看到了。
“傳令下去,后方的神射手集結,隱沒于山林之中,擇機單殺秦軍!”李牧斷然下令,戰爭到了這一步,他不得不介入其中了。
“諾。”
軍令下達,將士們出動,一時間,雙方陷入僵持,戰場之上,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
“傳令,鳴金收兵!”王翦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今日戰局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
“諾。”
中軍司馬點頭答應一聲,鳴金之聲響起,秦軍將士開始脫離戰場,朝著大營方向而去。
這一幕,李牧自然是發現了,不由得朝著中軍司馬:“窮寇莫追,讓將士們各自回營。”
“同時派醫者進入大營救治!”
“諾。”
望著中軍司馬轉身離去,李牧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望著對面的指揮戰車之上的人影,語氣幽幽,道:“又是一個不下于嬴高的統帥,上天對秦國何其厚也!”
在李牧看來,雖然趙國內部也有他,龐媛以及廉頗,司馬尚等人,但,這些人都上了年紀。
其中最年輕的司馬尚等人,也與王翦差不多的年齡,而秦軍之中,蒙恬,李信,王賁,以及嬴高等人,一個比一個年輕。
不論是章邯,還是其他人,這是秦國的新生代。
若是不細想,自然是沒有問題,可若是一細想,李牧就覺得頭皮發麻,太恐怖了。
秦國的年輕一輩已經成長起來,甚至于可以與他們爭鋒,在這樣的情況下,誰又能與其一較高下呢。
深深看了一眼這個宿命大敵,王翦便下了戰車,回到了前軍幕府之中,他心里清楚,首戰沒有得勝,必將會影響大軍士氣。
半個時辰之后,諸將也趕到了幕府之中,只是諸將的情緒都不好。
王翦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掠過,最后朝著章邯,道:“章邯將軍,此戰我軍傷亡如何?”
“稟上將軍,此戰我軍傷亡兩千余,已經派遣醫者救治,具體情況也有文吏統計。”
說到這里的章邯再也壓不住心里的憤怒,在幕府之中怒吼,道:“上將軍,此戰我軍被趙軍冷箭暗算,再戰末將定然攻下井陘關。”
對于章邯的失態,眾人都沒有在意,此戰章邯作為前軍主將,死傷慘重,一切都是因為他。
故而,章邯心中有些難受與憤怒,在所難免。
“上將軍,末將以為當連續猛攻,不拿下井陘山絕不歇戰。”這一刻,年輕的將領們,紛紛開口,他們都清楚這一戰的重要性。
而且年輕,勢必心高氣傲。
就在這個時候,馮劫與馮去疾等人也紛紛開口:“上將軍,要不下一場讓我部先上!”
幕府之中群情激昂,這一戰的失利,讓諸將心中憤怒,對于這一點,王翦能夠理解。
這一次滅趙,出現的武將基本上都是年輕一輩,他們沒有經歷太多,發生這樣的情況實屬正常。
看著諸將爭論,王翦冷眼旁觀,在他看來,這反而是好事,這些年幼的武將,將會在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中成長起來。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將必發于卒伍。
從來都是如此。
不管是他,還是嬴高,乃至于武安君白起,也都是經歷了一場又一場大戰成長起來的。
紙上談兵要不得。
“諸位稍安勿躁!”淡淡的聲音傳來,幕府之中一下子變得安靜,諸將都將目光看向了王翦。
從帥位上走下來,王翦語氣平靜,開口,道:“若是不顧一切代價,攻破井陘關很簡單。”
“我軍披堅執銳,器械營又有強大的攻城器械,這并不是難事,只是這樣做,得不償失。”
說到這里,王翦目光再一次落在章邯身上,道:“章邯,這一戰,你有什么想法?”
對于章邯之前的打法,王翦并沒有不滿,一直以來就是這樣做的,攻堅之戰,戰法單一。
更何況井陘關本身就是易守難攻之地,而且對手是李牧,王翦從來就沒有想過一戰就能攻破井陘關。
他之所以下令進攻,是因為他清楚,此戰李牧處于守勢,局勢更利于大秦,他與嬴高有著同樣的心思。
訓練兵將。
不光白仲是新將,其余諸將也是如此。
王翦從來就不是不謹慎的人,他心里清楚,只有讓大軍熟悉戰爭,讓章邯等人見識到了戰火,才能讓大軍具有真正的戰力。
聞言,章邯沉思了一會兒,朝著王翦,道:“上將軍,此戰我軍雖然對于兩側山脈進行了攻擊,但占據占據地利。”
“末將以為下一戰,當派出兩個三千人輕兵營,消滅兩側山脈的趙軍弓箭手。”
“正面加大強攻之勢,以投石車以及猛火油箭,遠射弩箭為主,吸引趙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