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熙只覺得無限悲哀。
現在的韓國早已經不見昔日勁韓的風光,而且由于連年戰敗以及不斷地謀劃損己謀秦,導致這些年下來,韓國不僅沒有得到半點的好處,反而是使得自己的國土日益減少。
現在的韓國,早已經處處飛地,國將不國了。
而現在韓王安又要稱臣,割地以保證韓非的安全,在韓熙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個駁論。
割地以存韓非,就算是嬴高答應,這樣的韓國縱然是變法成功,但是是否能夠安然崛起,這是一個疑問。
連國土都沒有了,縱然有驚世之才,又何談崛起,現在的韓國,在韓熙看來,根本就是進退兩難了。
懷著心中的各種念頭,韓熙離開了新鄭王宮,朝著官驛而去。
他需要見嬴高。
然后去見張平與韓非。
韓王安的態度已經明確,這一點,早已經毋庸置疑,在韓熙看來,接下來,最重要的便是說服嬴高。
大秦武安君,這樣的果斷的人,又豈會容易被說服,縱然是割地也不能彌補韓非活著對于嬴高的影響。
“嬴將,韓國丞相韓熙求見!”鐵鷹走進房間,朝著正在喝茶的嬴高低聲,道。
“帶他進來!”
嬴高朝著鐵鷹吩咐一聲,隨及叮囑,道:“讓韓地,我們的人前來見被本將,此事之后,本將要韓地皆歸秦!”
“諾。”
點頭答應一聲,鐵鷹轉身離去。
從咸陽的時候,嬴高就開始為了韓地的事情進行部署了,鐵鷹對于此心知肚明,很顯然,從現在開始嬴高就要實施了。
望著鐵鷹離去,嬴高眼底浮現一抹笑意,他心里清楚,在歷史上,大秦對于韓地包括對于山東諸國的占領都是最粗糙的那種占領。
僅僅只是在國土之上,以暴力摧毀。這一次,嬴高想要做的便是以自己的能力,先行將韓地之上的經濟體系摧毀。
亦或者說,打一場糧食戰爭。
心中念頭轉動,嬴高在長案的竹簡上寫下了金融戰爭四個字,對于他而言,對于金融戰爭,他有無數的先例可以對照。
以他對于金融的能力與見識,以及現在劍南商會以及孔雀商會,大秦士卒撫恤基金的資本,他想要掀起一場戰爭太容易了。
金融戰爭,摧毀一個健全的金融體系的國家更為容易,哪怕是現在,其實在骨子里也一樣,與其說是金融戰爭,倒不如說是糧食戰爭。
只要掌控了韓國境內的糧食,基本上就掌控了韓國的命脈,曾經有人這樣說過:誰控制了石油,誰就控制了所有國家。
誰控制了糧食,誰就控制了人類;誰控制了貨幣,誰就控制了全球經濟。
這句話放在這個戰國之世,也同樣的適用,價格是由供需關系決定,供大于需價格自然會降低,反之,價格就上漲。
糧食價格同樣遵循這個定律。
但與其它商品不同的是,糧食供需關系的變化對價格的影響比其它所有商品都敏感,因為,沒有糧食就得餓死。
糧食戰爭,雖不見硝煙,卻足以左右一國之興衰存亡。
在這個時代,諸國重本抑末,一場戰爭比的便是消耗,如今大秦有了夏州以及八百里秦川的加持,糧食的儲備甲于天下諸國。
念頭微動,嬴高就決定在韓國掀起一場糧食戰爭,徹底的將韓國摧毀,變法又如何,他要看著韓非功敗垂成。
“老夫見過武安君!”韓熙走進房間,朝著嬴高肅然一躬,道:“老夫奉王命而來!”
短短的幾句話,韓熙便將此行的目的告訴了嬴高,他不是為了韓非而來,而是為了韓王安而來,這其中看似沒有差別,其實其中的差距很大。
這是一種謙卑的態度,很顯然,韓熙心里清楚,他沒有資格與嬴高對等交涉。
“哦!”
微微頷首,嬴高伸手示意韓熙入座:“韓相入座,不知韓王有何指教?”
這一刻,就算是嬴高也有些驚訝,他有些不解,韓王安到底有何謀算,在嬴高看來,不管是你有何謀算,若是自己的本身實力不足,任何的謀算都是虛的。
“韓非乃是我韓國丞相,只要武安君不動韓非,我韓國愿意付出代價!”韓熙壓下心中的不忿,朝著嬴高一拱手,態度謙卑,道。
“哈哈哈........”
大笑一聲,嬴高輕抿一口茶水,將手中的茶盅放下,方才語氣幽幽,道:“韓相,本將從小到大,從無一敗!”
“唯一的例外便是韓非,韓非將本將玩弄于鼓掌之間,這對于本將而言,便是奇恥大辱,不殺韓非,此恨難消!”
“當然了,韓非有大才,本將也是一種愛才之人,放韓非一馬未必就不可以,只是你韓國能夠給本將什么?”
說到這里,嬴高深深地看了一眼韓熙,意味深長,道:“亦或者說,韓非在你韓國的眼中,到底算什么?”
聞言,韓熙也沒有多做掙扎,他作為一國之相,自然是清楚,現在的韓國沒有資本與嬴高討價還價。
一念至此,韓熙朝著嬴高,道:“只要武安君放過韓非,我王愿意割讓國土,以彌補武安君之損失。”
“割讓國土?”
嬴高呢喃一聲,眼中浮現一抹光彩,不由得朝著韓熙,道:“現在的韓國,還有何處可以割讓給本將?”
這一刻,韓熙忍氣吞聲,不得不硬著頭皮與嬴高談論如此羞辱人的事情,他心里清楚,談判這樣的事情,嬴高不擅長。
與嬴高談判,總好過將這件事交給姚賈,以姚賈這等專業的策士的談判能力,韓國到時候吐出來的,遠比嬴高談判要多得多。
一想到這里,韓熙朝著嬴高苦笑,道:“不知武安君想要何處?”
聞言,嬴高臉上笑容燦爛,對于韓國的土地,他有興趣,卻又沒有興趣,這一次他前來韓國,意味著韓國必滅。
只是游戲剛剛開始,他也需要與韓非好好玩玩,讓韓非知曉人這一生,最可怕的事情,絕對不是死亡。
一念至此,嬴高朝著韓熙一字一頓,道:“韓相,新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