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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敢問父王,文信侯比之商君武安君又如何?

  聞言,嬴高在心里默默盤算秦王政此話的用意何在。他不是真正的八歲,自然清楚如秦王政這般人物,一言有千意。

  若是不能理解清楚,必然落得不好的印象,這對于嬴高的謀劃,將會有不小的影響。

  “父王,兒臣以為文信侯就像是一顆參天大樹,具有穩定朝廷的作用,而父王初加冠,不宜有太大的動作。”

  “不如父王派人向文信侯傳話:若是文信侯收回呂氏春秋,文信侯還是文信侯,丞相還是丞相!”

  “若是文信侯不收回怎么辦?”這一刻,都沒有輪到秦王政問,王賁下意識就問了出來。

  隨著王賁出口,大廳之中眾人的目光紛紛望向了嬴高,一剎那間,大廳之中氣氛由剛才的輕松,變得緊張。

  畢竟,這句話問的是文信侯與秦王政對立,應該如何去處理文信侯。

  放眼大秦,甚至于放眼整個中原,文信侯呂不韋與秦王政都是兩大巨人,任何一個都有剁一跺腳,中原大地抖三抖的赫赫威勢。

  察覺到匯集過來的目光,嬴高臉色在驀然之間徒的一變,整個人身上爆發出凌厲的殺機,道。

  “若是文信侯非要與父王作對,想要推行呂氏春秋,那便殺無赦——!”

  “兒臣愿化身利劍,殺盡天下任何與父王為難的人!”

  聞言,秦王政目光犀利如劍,深深的看了一眼嬴高:“你可知道,文信侯是何人,那在大秦數十載,根深蒂固,威望如日中天…”

  這一刻,嬴高能夠察覺到秦王政心中的不確定,以及那種面對強敵的忐忑。

  這不是說秦王政不夠強大,而是背負著偌大的國家,以及文信侯呂不韋以往的陰影,讓他變得瞻前顧后。

  “哎!”

  心中嘆息一聲,嬴高不想讓他的父親,他的偶像在他的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隨及直視著秦王政,道。

  “兒臣自是知道文信侯,其在大秦為相二十年,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幾乎沒有人可以比擬。”

  “但是,兒臣敢問父王,今日之文信侯,比之惠文王之時的商君,昭襄王之時的武安君如何?”

  “轟…”

  嬴高一番話,如晴天霹靂,就像是平地一生驚雷,讓秦王政頭頂之上的烏云轟然碎裂,露出了一道空隙,陽光燦爛。

  畢竟在當時,商君變法大成,帶領大軍收復河西失地,雪大秦百年恥辱,讓大秦從一西域蠻邦,成為了中原大國。

  而且結束了天下卑秦的時代,一手開啟了天下畏秦的時代。

  可以說,商鞅不論文治武功,都是獨一份的。在當時,只要商君登上大秦公位,必然是從者如云。

  而武安君白起,更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其轟動一時的戰績,讓世人交口稱贊。

  伊闋之戰,大破魏韓聯軍;伐楚之戰,攻陷楚都郢城。長平之戰,重創趙國主力,坑殺四十萬趙軍。

  白起擔任秦軍主將三十多年,攻城七十余座,為秦國統一六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受封為武安君。

  可以說,不管是功績還是戰績,文信侯呂不韋都遠遠不如。

  在場的每一個簡單之輩,都清楚商君變法訓練新軍,以至于商鞅在秦軍之中地位不低,聲望赫赫。

  而武安君白起,作為大秦戰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在秦軍之中地位不下于當時的昭襄王。

  呂不韋雖然也有戰功,但相比于商鞅與白起,他在軍中的根基太淺。

  他們都清楚嬴高的意思,既然惠文王能夠不畏懼商鞅赫赫威勢,一出手便是車裂,昭襄王不懼白起軍中威嚴,賜劍自殺。

  如今的秦王政,對于呂不韋的要求,根本不算苛刻。

  “還算回答的不錯!”

  良久之后,秦王政恢復正常,他略帶驚奇的看了一眼嬴高,道:“高,你有何事,可以對父王說,只要父王能夠應允,都可以答應你!”

  聞言,嬴高心知機會只有這一次,若是錯過,不知道何時才能有這樣的天賜良機。

  心中念頭閃爍,嬴高沉默了一會兒,對著秦王政,道:“稟父王,兒臣本想從軍,在戰場上廝殺,建功立業。”

  “但是兒臣只有八歲,恐怕也上不了戰場,所以,兒臣想為吏,為父王的江山,與我大秦的天下出一份力。”

  這一刻,嬴高目光之中滿是激動,因為只有成為了秦吏,他才算是在這個時代。踏出了堅實的一步。

  聞言,秦王政沉默了一會兒,對著嬴高,道:“以你的才學,為官一任也不是不可以。”

  “大秦雖有十二歲的上卿,但是你是本王的兒子,大秦的公子,必須一步一步來。”

  “沒有功勞,沒有戰功,就沒有爵位,得不到升遷。”

  “所以,從今天起,你就在孤的身邊做一個郎中,等到一段時間之后,再言其他——!”

  “諾。”

  點頭答應一聲,嬴高滿臉的歡喜:“兒臣多謝父王!”

  從一開始,嬴高就沒有想過被秦王政外放,亦或者成為三公九卿一般的人物,畢竟他的身份,他的年齡,都是一種限制。

  如今的大秦,只有戰功與考核,才是升遷的最好辦法。

  但是,嬴高也清楚,他只有八歲,而且又是大秦公子,一旦出去,必將代表大秦王室的臉面。

  任何錯誤,都會被無形中放大,他也不敢放自己去當一個小吏,至少要等到自己讓他放心。

  雖然郎中秩比三百石,只是對于嬴高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他研究過大秦的官制,自然清楚,郎中分統于車郎中將、戶郎中將、騎郎中將。

  郎一般取自公卿等官僚子弟,一方面作為秦王的扈從,一方面學習政務,是大秦官吏出仕的重要途徑。

  只要他從這里離開,大秦各郡,到時候必然是隨自己挑,以他的身份,除了秦王政,沒有人敢阻攔。

  一念至此,嬴高心下發熱。

  從來到大秦開始,在蘄年宮之中養傷,他就已經謀算,一年半過去了,他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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