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賈政賈環就有氣,往日的話也言猶在耳,賈環真的不想管他,但封建規則之下,即使不想管也不能大聲說出來,而且他知道賈政是沒事的,不忍趙姨娘傷心,賈環勸慰道:“娘,你放心,爹爹遵紀守法,應該沒事,現在天晚了,且待明天再做商議。”
聽了賈環的話,趙姨娘的心稍微安定,但依然哭哭啼啼,隨后賈環被簇擁著往內宅而去,一路上惜春余驚不已,向賈環敘說著被抄家時的恐怖情景。
到了賈環的屋子里,除了趙姨娘依然哭哭啼啼,三春等卻沉默了下來,她們都是心思靈透的女子,知道榮國府的災禍來自天威,并不是賈環能夠左右的。沉默了一陣子之后,賈環命令晴雯給他們幾個收拾房間,三春沉默了了一下,隨即探春說道:“且等等吧。”
而趙姨娘更是不肯,說是她的兩間小屋沒人照看,賈環明白不論是探春還是趙姨娘的話里都有很多東西,因此也不強求,最后任由她們離去。
而三春和趙姨娘剛走,院子外就響起了牛繼宗的大嗓門:“三弟,三弟…”
這個時候能來,賈環對牛繼宗,又高看了一眼,應了一聲,應了出去。
而在此時。賈母的三間小屋里,燈火輝煌,整個屋子卻寂靜無聲,鴛鴦、琥珀等幾個丫鬟更是斂聲靜氣環立在賈母的兩側,一點聲息不敢發出,而賈母坐在炕上一雙老眼直直呆呆,因為沒有表情整個面部的皺褶完全松弛了下來,好像一瞬間步入風燭殘年!
賈母不是沒經歷過抄家這種事情,寧國府的事情就在眼前,但寧國府被抄卻不是榮國府被抄,她感覺并不是很深,但現在火炭終于落在了她的腳面上——賈政和賈寶玉都是她心頭的珍寶,但是現在卻被帶走了…
而她不喜的人卻在如錐破囊!而現在卻要求著她不喜的人…想起賈環以前所做種種,以及自己的態度與做法,賈母突然感到原來一直是自己在自掘生路,并斷絕子孫,
想到這里,一股錐心之痛突然間在家木心里升起,她的臉一下之變得煞白,而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賈母短時抬起了老眼,伸長了脖子,而在三春跨過門檻的那一刻,不等三春行禮,賈母就急匆匆的問道:“環哥兒怎么說?”
榮國府直系男丁幾乎全部被捉,府里只剩下一個賈琮,還少不更事,所以迫不得已賈母只能去求賈環去跑動這事,而她兩次把賈環攆出,又拉不下老臉,所以只能通過三春來委婉的表達她的意思。而聽了賈母的話,探春上前回道:“回老祖宗,三弟說爹爹遵紀守法,應該沒事。”
“他就只說了這些嗎?”
“嗯。”
賈母的本意是想賈環出面跑動,救出。賈政、賈寶玉、賈赦等人的,其實救不出來,也要跑動跑動要他們在牢里少受些罪,但聽迎春的回答,賈環只是泛泛而談,并不想動作,而且也僅僅提及賈政,并不涉及他人,比如賈寶玉,因此聽了探春的話,她’鵝‘了一聲,便像呆了一般,不再言語。
而此夜榮國府的下面也不平靜,榮國府的仆役大多數是買來的家奴,更有很多是家生子兒,而被抄家后,仆役的下場,他們是有前車之鑒的,寧國府的仆役都被官府拍賣了,他們是知道的。
而現在他們也即將面對這樣的下場,再想起賈環掌家事的欣欣向榮之相,在對比可以預見的飄零流離之苦,讓他們心里無不大罵賈母、賈赦、賈政、王熙鳳等昏聵無能。當然也有機靈的,他們想的是既然林之孝能投靠三爺,我為什么不能,打斷骨頭連著筋,再怎么說三爺也是榮國府的一個主子!
所以第二天一早便有三五十個一起去了萬寶林,至于榮國府和大觀園的日常運轉,大樹都倒了,誰還有心情管這些小事!
今天賈環照例早起,不過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大沒打算去黑水村,銷售向來是商品的大事,他要安排好銷售的地點。銷售的方式、以及銷售的人員;另外一方面就是榮國府的事情他雖然不想管,但顧慮人言,賈環覺的也不能表現的太冷淡,讓外人說他絕情不孝,所以賈環決定先觀察觀察風向,大不了下午到大理寺走一趟,以示關心。
當然賈環清楚自己這樣做實際是無用功,但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時無用功也要做做。
不過此時賈環的心態卻是相當平靜的,天泰帝沒有拘禁他,這說明他在天泰帝心里過關了,雖然這在預料之中,但水落石出之后,賈環心里還是有一種大石落地的感覺。
練完槍之后,賈環接過了金釧遞來的毛巾,隨意擦了擦,正想去吃飯,而就在這時賈環突然聽到賈蘭的呼喚聲:“三叔、三叔。開門。”
焦大正站在門口,聽到聲音,急忙打開了門,賈環抬頭一看,賈蘭正站在門檻中間,身后的李紈一身青素衣服,素潔如一朵青蓮,而在她的身后卻是一群黑衣仆役。
賈環急忙上前,叫了聲:“大嫂。”然后扭頭看了看她身后的奴仆,皺了皺眉。而這時那些仆役見到賈環出來,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三爺,求三爺收留。”
“他們都是自己來的,我在路上遇到的。”李紈輕輕解釋了句,以示和他們并無瓜葛,讓賈環不要為難。
賈環點了點頭,說道:“大嫂且里面做,這里我先處理一下。”
隨后賈環對眾仆役說道:“你們且先起來,等著。”說往賈環對站在一旁的林之孝喊道:“林叔…”
賈環其實并不想收留榮國府的仆役,這些仆役都在榮國府里學的不誠實了,但如果拒絕又顯得太絕情,所以不收留也不好。
而且現在正是用人之時,這些能知道來此找他的人肯定都是心思活泛的人,倒是好的銷售人才、管理人才,又有奴籍,好控制。但賈環也知道這些仆役在榮國府里都學會了勢利眼、鉆空貪贓,這些在他這里卻不行,因此賈環和林之孝進了屋子之后,賈環對林之孝說道:“林叔你去對他們說要來我這里也行,但必須是經過府里同意的,而且得是是可用花之人,挑揀幾個,這事你把把關。另外對留下的說,要好好干,不然還是攆回去。”
“三爺考慮周詳,必能得人死力!”
其實榮國府很多人已經找過林之孝想到賈環這里來,聽到賈環最后的話,林之孝眼前浮現出這些仆役拼命拉車的樣子,林之孝很破例的多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