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害人不淺,難怪書籍上記載當時有整整道家三十六地七名還丹境修士以及佛門五名羅漢瘋狂追殺劉伯溫。
大明為了統治,葬送華夏大半的仙道之路。
不過轉念一想,當時天地元氣已經日漸稀薄,就算不斬地脈,也就再堅持個連三百年,元氣徹底歸于無。
腦海中轉了諸多念頭的王藤伸出手觸摸到道人遺蛻剎那,這跌坐在床榻上的道人遺蛻輕飄飄地倒向邊上。
王藤有些尷尬,他可是沒有絲毫對其不敬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對方到底是處于什么樣的狀態,是否真的是元神出竅,破入虛空。
如今看到這副模樣,顯然不是。
懷里有東西?
王藤眉頭一揚,鄭重對其遺蛻行了一禮后,這才伸出手將東西拿出。
是一本記事手扎。
就是日記本。
想不到這張三豐還有隨手寫日記的習慣。
王藤也不急于一時打開,在竹屋轉了一圈之后,確定沒有人什么值得注意的東西后,這才出了竹屋,坐在竹屋臺階上翻開手札。
“我已至兩百歲,壽元無多,武道之路卻止于練血洗髓大圓滿,不甘,惋惜,明明能清晰感應到前方有路,時間來不及了。”
看到這里王藤眉頭一揚,果然,以張三豐的天資怎么可能只覺得武道前途迷霧層層,可惜的是醒悟太晚,根本沒有時間供他前進。
“無奈,我不想就此身死道消,由此以武入道,因脫胎換骨之故,根骨尚佳,當天破如通神境,三天入還丹,一月踏步虛,最后止步半步真人,誒…”
王藤咧了咧嘴,雖然字里行間謙虛得很,但王藤能夠想到寫下這一段記事的時候張三豐臉上露出的得色,顯然能由此恐怖的精進速度,當世再無第二人。
“若非天地約束,元氣日漸稀薄,我已踏入真人境,但有道家先輩呂祖前車之鑒,踏入真人境后出現因無法吸納足夠的天地元氣進行蛻變,以至于被生生餓死,其狀凄慘,令人唏噓…
為此我云游天下探尋兩百年,走過極南極北之地,領教過西夷之地的能力,可惜的是被對方稱之為元素的天地元氣同樣日漸稀薄,以至于對方所謂的禁忌魔法只能從天外引下一塊隕石,看其聲勢壯大,實則內里虛弱,當真是金絮其外敗絮其中。”
隕石天降么,在武道協會中對于境外超凡勢力倒是有過記載,就如在近地軌道布置的動能武器,一根鎢棒借助星球重力落下,所爆發出來的沖擊波足夠毀掉一座超級大都市。
應該和其類似,不過現在能不能施展得出來就不好說了。
巫師協會,嘖…如今可是被各方超凡勢力壓得抬不起頭來。
“我轉到南下,抵達希臘,遭遇到對方的一位斗士攔截,看其身著金甲,體內孕育星辰力量,不禁喜不自勝,對方似乎有吸納日月之精華的方式。
可惜一番論證下來,我打上對方十二黃庭,卻無奈發現對方的力量來源于金甲,銀甲,銅甲一類自上古流傳而下的鎧甲,與我無任何用處。
盡管有所謂的小宇宙錘煉法,但在我看來只是一群短命鬼,通過生死激發身體潛能以秘法形成內乾坤獲得異力,消耗的是壽命,如果沒有那鎧甲補全,連五十都活不到,不可取不可取。
至于對方言‘同一招式對圣斗士是無效的’之類的渾話,我提著長劍就這么直刺,對方也避不過去,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傲氣,當真是高處不勝寒。”
王藤看的是啼笑皆非,尤其是張三豐道人最后一句‘高處不勝寒’的裝模作樣姿態,怪不得武道協會中的人說希臘那群斗士對大夏態度相當不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橫眉冷豎的,看來緣由應該在此才是。
被一名華夏修士打上十二黃庭,壓得一眾希臘斗士抬不起頭來,說出去都丟死人。
“我整整耗費百年時間,周游整個世界,卻無奈發現盡管修行體系不一,但總體修行層次每過一代卻下降一層,當真是苦,苦啊!”
“我轉道回山,卻見武當已不是當年人,當年景,引我入道的前輩皆因壽元耗盡仙逝,意興闌珊之下走一路,看一路,民生疾苦,我亦行善數十載,卻終究枉然,一己之力終歸太過弱小,罷罷罷,隨意找個山頭就此閉死關吧。”
“虛度百年光陰,我猛然驚醒,世間天地元氣全無,我已無可去處,洞天秘境皆被封鎖,天下陷入刀兵之亂,似乎連修士都卷入其中,可惜已經太晚太晚。
言說步虛可活八百壽,似乎眨眼便至,回首枉然,已虛度數百年光陰,不得絲毫寸進,亦找不到任何方法,洞天秘境也供養不起一步踏入真人境的我,就算是道家三十六地中洞天秘境體量最大的龍虎道宗,一旦破關,整個洞天秘境因我而毀,就算再茍活百十歲,又能如何?
既然仙道路途因天地斷裂,我便將目光重新放置到武道之中,我還有六十年可活…”
王藤心中一嘆,這里的筆記有些潦草,盡管隔了數百年時光,他依舊能清晰感受到當時記錄這次日記時作者茫然悲涼的心態。
就連張三豐都找不到道路了嗎。
他心中唏噓,求道路上多是獨自前行,又何來扎堆過獨木橋之說,興許爬山某個山腰依舊不見任何一人。
無怪有這么多人朝聞道,夕死可矣。
往下看去,已然是六十年后隨手記錄。
“幸甚至哉,幸甚至哉,我散盡修士一身真元,重修武道,前路頗為順暢,花費數年時光重回武圣境界,再往后十年光景,有強大精神為基,終于踏出武道第七步,苦尋多年竟然回現自己接近得如此之近,半步真人境時元神神念照見己身,發現體內隱秘竅穴多如繁星,卻不知道有何用處,只以為是因人體經絡,以及人體正常運轉而自發生出的節點,并無任何異處。